第29章 紫毛衣少女
“老师，刚才的问题，答案是。用一定程度的硝酸溶液和5.12克的铜片反应”简尘站起来冷静地说，他虽然没有听课但是同样能回答得上来。看来，艺术学生的文化课不好这个陈旧的老观点是要被打破了…
“嗯嗯嗯，新来的简尘同学回答的很好，景川！你好好学学别人，别成天不知道自己是谁的虚度光阴！”牛粪老师在夸完简尘的时候立刻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把矛头指向了景川。
“嘁…又没让你帮我”
“谁在帮你？只是你很吵而已”
“你说什么！扑克脸你想打架是吧！”
“没兴趣跟白痴打”
完了完了，两个人在课堂上吵了起来。就在景川站起来抓着简尘的衣领想挥拳头的时候，蒋沛珊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用一贯冷冰的口气说：“够了景川”
仅仅是两个子，原本暴跳如雷的景川就立刻平息了下来，他咬着牙盯着冷冰冰的蒋沛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难受。
“蒋沛珊，在你眼里我永远不如他！”
丢下这么一句话莫名其妙的话，景川生气地摔门而去。讲台上化学老师的表情不知道是生气还是郁闷，在座的学生都因为景川这一句暧昧的话而议论纷纷，其中听得最清楚的便是这样一句话：“貌似现在是三角关系耶！”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云杉望着现场混乱的情景，想：景川这头猪，什么时候变成醋坛子了？
每次去食堂打饭都要排很长很长的队伍，尤其是实验班，因为老师经常拖延下课时间，所以每一次去打饭时只有锅底可留了。云杉很聪明，她用她像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的人际关系拜托了几个平行班的女生帮她和蒋沛珊打饭，所以除了她们两个其他班里的人都极其不耐烦地排着队。
“珊珊，你做的有点过分了喔”云杉吃着吃着就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
“我有很过分么？”蒋沛珊自己心知肚明，可是她还是装作很茫然地问了问。
“你喔，明明自己明白的嘛我是说…景川啦，虽然他是个猪头加白痴，但是他对你可是认真的呢…虽然你喜欢的是简尘，但是呢，对于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人来说，你做的真的有些过分…”云杉破天荒第一次为景川说好话，她的声音总是很甜，像清晨刚刚采集好的花蜜一样。
“咳咳…首先我不喜欢简尘，其次你怎么知道景川是真心的？你别忘记了我们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身旁那一堆惹火的女人，他那种外国小白脸的长相，身边的幺蛾子堆起来绝对比珠穆朗玛峰高…”蒋沛珊翻着白眼说，她的饭一口都没有动，与其说她是来食堂吃饭的，还不如说她是来食堂每天陪云杉的。
“哇，珊珊，第一次听你说这么长的话耶…好不可思议，而且还是关于景川的，你不喜欢简尘难道你喜欢景川啊？”
“这是我听过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
一个尖声尖叫的女生从他们两个身边经过，云杉恶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她觉得这种泼妇形象的女生是最令人发指的。
“你不要把我说的话当笑话…你难道忘记萧子彤了么”云杉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凝重。
“没，怎么了？”
“你也忘记景川为了你不被开除才跟她…”
“对了，是不是要举行夏季运动会了？”
她突然打断了云杉要说的话，把话题中心转移到了四月底的夏季运动会上。她真的不想回忆那晚在女妖酒吧的事，就好像荆棘长满心中却说不能说疼一样。
“你不要岔开话题，无论你在不在乎这件事情，但是我一定要告诉你，在你昏迷的那两天，是景川一直守在你身旁，他连自己冻伤都没有管一直陪着你，知道你胃癌恶化的那天晚上，我第一次看见景川哭了…”
“我吃饱了…先走了…”
蒋沛珊低着头闷闷地说，她丢下了一口没吃的饭和坐在座位上淡淡笑着的云杉，朝门外走去，她拿起手机打下一串字：猪头川，对不起，回来上课吧，还有，谢谢你整个下午，蒋沛珊心不在焉。
景川的座位一直空着，他没有回来。
简尘看在眼里，默不作声，心却隐隐作痛。
熬过了下午的课程，蒋沛珊和简尘一起回家，幸好萧中离住的地方不远，只用穿过一条马路和老街而已。
“给你”
走出教室，外面吹着刺骨的风，蒋沛珊只穿着单薄的校服外套显得那么弱不禁风。简尘把自己的围巾系在了蒋沛珊的脖子上，蒋沛珊笑着接受了，把脸埋在围巾里，毛绒绒的感觉。
“牵着我”
过马路的时候，简尘握住了蒋沛珊的手，他霸道地紧握着。像牵着一个小孩子或者一只只要他一放手就会飞走的蝴蝶。
蒋沛珊没有拒绝，她任由他这样牵着自己，不顾其他同校生的目光。她感受到有一颗太阳的种子正在萌发着，这种熟悉的温暖。
这时候，蒋沛珊的手机响了，她看着来电显示，“痞子川”这三个字出现在液晶屏上。她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喂，里面的景川就开口说：“你走我放你自由，你转身我在你身后”，然后他挂了电话。
蒋沛珊很疑惑他为什么这样说，简尘牵着蒋沛珊的手走到了马路对面，但是他好像没有放手的意思。现在只要穿过老街就可以回家了。
蒋沛珊猛地回头。景川站在马路的那一边。他脱下了校服换上了一件看起来很薄的蓝色外套。即使在远处看，他依然很抢眼。马路上融化的雪散发出白色的烟雾，把他的样子弄得朦朦胧胧的，像是幻觉。
她轻轻放开了简尘紧握的手，站在了马路边缘望着对面的景川。
他落寞地望着她，她平静地望着他，他望着她脖子上哪条属于他的围巾。
他张开口说了什么，但是被接二连三呼啸而过的卡车鸣笛的声音盖住了，当四五辆卡车飞速而过之后，景川消失了。
几乎是同时，蒋沛珊手机上出现一条短信。
痞子川：他比我更能照顾好你传说中，凤凰非梧桐不栖。那么昭溪市以前一定是一个凤凰群居的地方。
因为这里的树种，四分之三都是梧桐树。
如今它已探出嫩绿的脑袋四处张望，渴望着能有一阵夏风将自己吹开，张成掌状的大叶子。
四月快到了呢。
日子还是像流水一样过着，小沈阳说，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是啊，八年的青春，到底要一睁一闭多少次就随风而逝了呢？
萧中这一届高一的宿舍自从去年冬天开始重建，直到今年三月底才完工。共两栋，每栋四层，建筑精良，外形简练大气，而且每个房间的玻璃都很大，让日照的时间足够长。校舍被栽培好的梧桐树包围着，好像晚上睡觉时都能听见树叶沙沙的絮语声。每个经过新校舍前的学生，就知道住在这里一定是一种享受。
云杉期待已久的宿舍生活终于来了，作为云杉的好朋友，蒋沛珊也被拉着住了进来。
虽然说是在云杉的威逼利诱下才住进校舍的，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奶奶回老家了没有人能照顾她，况且老人家身腿脚不好，也该回老家让表叔们照顾了。
今天中午，老师特意抽出一个下午的时间让学生们从家里把自己的生活用品搬到新的校舍里。男生还好，几件衣服和洗漱的用品就打包走了。女生最麻烦，不仅仅是洗漱用品那么简单，什么言情小说明星杂志这个小玩意那么小东西的收拾得没完没了。
其中以云杉最为明显。
她专门叫了一辆高级轿车，把自己卧室里的东西全部都搬空了，除了大件的床和书桌衣柜之外，大到台式电脑小到手机挂饰，她什么都没留下。反倒是蒋沛珊，利利索索提了一个黑色皮革行李箱和那把白色的吉他就来了。
“珊珊，你是男人喔，只要那么一丁点东西”
“我没有公主病，这些足够了，我先上去开门，你这些东西要搬也要搬一会儿吧”
蒋沛珊提着行李箱走进校舍，今天的她没有按照校规把头发扎起来，反而是披落在肩头衬托着苍白精致的脸颊，像一个叫黛博拉的年轻画家的那副《瞳海》中蹲在海边仰望天空的少女一样，如果现在她能站在大海边换上白色的长裙，那么一定是一副比《瞳海》更美的画。
蒋沛珊的寝室在三楼，现在带滑轮的行李箱的作用可不大了，她无奈地透过回旋的楼梯望着三楼，又望望自己笨重的行李箱，心想：如果把它弄上去不是我累死就是慢死。
“唉…看来没有我你真的不行啊…笨珊珊”
一个有力的手掌从蒋沛珊的手中接过行李箱，轻松地用一个手提了起来大气不喘一下就往上走。
蒋沛珊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景川有些诧异。因为最近景川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忙，上课都在睡觉，很少能有更他说话的时间，再加上蒋沛珊本来就是一个不善与人找话题聊天的人，所以这两个多星期以来，蒋沛珊和景川没有正式说过一句话。
“为什么女生宿舍你可以进来？”蒋沛珊赶上他的步子平静地问他。
“哈哈，我用我比阿波罗还要英俊的长相色诱了看门的大妈，话说她是大妈吧，看起来快四十了吧”
蒋沛珊彻底郁闷了，明明看守的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大姐姐，仅仅大了十岁，也没必要叫人家大妈吧。看景川这么有精神的样子，好像把从前的事情都忘记了…
“真是阴晴不定的怪人…”蒋沛珊嘀咕着。
“喂，你在嘀咕什么啊…是不是这么久没跟我说话觉得我声音变得更磁性了？还是觉得我又帅了呢？嘿嘿？”
景川倒着走，他面对着几个阶梯下黑着一张无奈的脸的蒋沛珊露出那一惯的痞子微笑，呼呼，折煞某人了。
“喂！你眼睛长后脑勺了么！”
明明倒着走的是他，他还怨别人没长眼睛，除了声音和长相之外好像全身上下都是毛病。景川愤怒地回过头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人这么用力地撞他，结果身后是揉着肩膀一张冰块脸的简尘。
蒋沛珊再次无语了，她特别想问问看门的姐姐，是不是只要是帅哥诱惑一下他，连色狼都可以放进来？
“我进来找人”最细心的还是简尘，他一下子就看明白蒋沛珊眼里的疑问，立刻解释道。他看看两手空空的蒋沛珊，有看看提着行李箱的景川，问，“他帮你提行李？”
“恩，太重了搬不动”
“喂！扑克脸我帮助同学你也有疑问？感情她是你女朋友我就不能帮忙了啊？”景川不爽地破口大骂，无心的话已经看出了景川心里对现在蒋沛珊的态度，单纯的同学关系，而且还是名花有主的同学。
“我帮，用不着你”
“我不是他女朋友”
第一句是简尘说的，第二句是蒋沛珊说的。简尘默认了景川后半句话，蒋沛珊对最后一句话最为敏感。
三个人都僵持在楼梯口，透过走廊墙壁上高高的窗户，暮春的午日阳光透进来，照着他们身上，暖呵呵的。每个人身上都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空中飘摇着细微的灰尘。他们各自情绪复杂地望着彼此。表情最先开始变化的是景川，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心地裂开了嘴，他对简尘说：“看来珊珊还没有认同你啊，那代表我还有机会咯？哈哈，简大少爷这次看来你要输了哈”
景川贼笑着，他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拽着蒋沛珊往楼上走。蒋沛珊回头望望简尘，他没有拉住自己，反而站在那里呆呆不动，目光中像《瞳海》中的那篇墨蓝色的大海一样，酝酿着浩瀚的哀愁。
景川走进蒋沛珊的寝室放下行李，他不禁大声赞叹寝室的干净和舒适。
一共有三个房间，一个宽敞的卧室、一个独立的卫生间，一个独立的客厅也可以说是学习室。卧室里面放着三张床和三个独立的小衣柜，白色的窗帘显得很柔美。卫生间虽然不算大，但是五脏俱全，洗手台座便器淋浴器热水器应有尽有。客厅中间是三个靠垫沙发还有三个木质书桌围绕着它们，沙发正对面是一个26寸的小电视。
看来学校花了大手笔在这次的寝室装修上，可能因为这一届的富家小孩比较多，所以校舍也特意建造的很好每三四个人一个寝室。看起来就像稍微高级点的酒店一样，完全没有电视上那种很多人挤一个寝室的事情发生。
景川一直赞叹好漂亮之类的话，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卧室里面最里端的那个靠着窗户的床上坐着一个女孩，她留着小内卷的BOBO头，穿着紫色的低领毛衣从身后看去应该很小巧的样子。
“这里是女生宿舍，景川我寝室里还有人呢，你是不是应该不要那么明目张胆？”蒋沛珊说着就把景川推向了门外，她迅速地关上房门反锁，把景川关在了门外。
“笃笃喂喂喂，我参观参观不行啊！万一…”景川刚想说什么。
“不要说万一，你个乌鸦嘴”就没蒋沛珊平静却有强大气场的话打断了。
“好了好了，我走就行了，那珊珊拜拜…”
感觉到没有动静了，蒋沛珊才长叹一口准备气把行李慢吞吞地搬进卧室，她感觉到有些奇怪抬头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紫毛衣的女生站在寝室门口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你好…”女生吭吭巴巴地说。
“恩，你好”蒋沛珊对待陌生人永远那么冰冷，只是淡淡瞥了她一样就经过她身边把行李搬了进去。
“需要我帮忙么？”
“不用”
蒋沛珊依旧拒绝，她选了靠门的那个床位，偶然的抬头她看见那个女孩的床上放着一条灰色的围巾。蒋沛珊看着那不温不火的颜色全身的毛孔收缩了。
简尘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
“那个…这个围巾…是你的？”
“不是，是我男朋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