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身上穿着灰不溜秋补丁和破洞参差不齐的烂衣裳,一手拄着棍,一手端着一个有不少裂纹和豁口的破碗,碗里有那么一口泛着微微馊气的吃食,背上背着一个破口袋,里面有一些糟糠夹杂着碎米。
虽然这副打扮不怎么体面,少年蜡黄的脸上却泛着喜悦,嘴里哼着歌,:“看我陈一有能耐,兴化城下乞饭菜,有东西吃了,有东西吃了”,三步并两步的蹦哒着往家里赶,赶到一土屋前便听到若隐若无的哭声,少年心里一嘀咕这不是妹妹陈二妮的声音吗?忙的丢下木棍,端着破碗歪歪斜斜的往土屋里跑去,这土屋没有门,用几把破茅草遮着,少年一把扯开茅草钻进屋内,眼前的一幕让少年呆住了。躺在枯黄草席上的一动不动的老人,还有同样面黄肌瘦眼圈泛红的妹妹。
妹妹看到哥哥回来了,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晃悠着走到哥哥面前抱着哥哥的腿就又坐到地上,用很细微带着哭腔的声音碎碎念着,“娘走了,走了,哥我们怎么办”。少年没有开口,眼泪却是在他脏兮兮的脸上擦出两行泪痕,呆呆的杵在那足足有一刻钟,少年仰天长啸,“啊”~吼完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又过了半晌才有气无力的说:“妹妹别怕,是哥哥来晚了,爹饿死了,娘也饿死了,哥哥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这狗日的世道,想好好吃口饭简单的活着都不行”,后面还有一句狠话,少年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坚定的眼神一收转而温柔的看着有气无力的妹妹,慢慢把妹妹扶起来靠着土墙,好让妹妹依着土墙不至于倒下去,少年拿起破碗,把脏兮兮的手在也不是很干净的破衣服上面蹭了两下,便把碗里的吃食一小点一小点的扒进妹妹口中,起初妹妹干裂的嘴巴也是动一下停一下吃的很慢,咀嚼了几口下去便有了些许力气,慢慢接过哥哥手里的破碗,自己用手扒食起来,本来空洞的双眼也有了几分小孩子家的灵气。
看着恢复过来的妹妹,陈一宠溺的摸摸了妹妹的头微笑着问道:“二妮啊,家里不是还有一点粮食,爹娘怎么会饿死?”。妹妹一边把嘴角的饭粒捻下来放进嘴里一边嘟嘟囔囔的回答道:“家里是有些粮食,可是县衙里征讨的衙役又来了”。陈一忙问道:“衙役不是半个月前刚收的粮食怎么又来了”问道这妹妹停下吃东西眼圈泛红的说:“爹爹也是这么问衙役的,可衙役说为了镇压东边的起义军强征军粮,爹爹为了阻拦征梁,被衙役打伤,粮食也被抢走了,没等到你回来爹爹就去了”。说着说着二妮便控制不住大哭起来,陈一把妹妹抱进怀里,小心的安抚着,二妮哭着哭着便睡着了,陈一抱着妹妹用脚把遮挡土屋的茅草往屋里小心翼翼的勾了勾,又用脚轻轻的把茅草摊了摊,便把熟睡的妹妹放在上面,陈一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先把爹娘葬了再做决定。
陈一在土屋后面挖了个大坑,进屋拖拽父母的尸体,由于多日食不果腹加之年纪尚小,陈一拖拽的很费力,弄出了不小的声响,二妮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便站起来帮哥哥一起拖拽,废了一番力气终于在天黑前把父母葬下了,陈一跪在坟前说:“爹娘我一定要为你们报仇,把这天捅一个窟窿”。说完拿起一块石头往坟上压了压便头也不回的拉着妹妹回土屋了。
回土屋睡了一觉,第二天陈一把妹妹叫过来,把一袋粮食交到妹妹手里告诉她不要乱跑,在家好好呆着等哥哥回来后便决定去县城闯一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