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牢狱中,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狱卒们见来者,皆噤若寒蝉,俯首高呼:“吾皇万岁!”
萧临君负手大步走向牢房深处。
衣衫褴褛满身是血的女子,双手正被悬挂在刑架上,头依旧高高昂起,一如萧临君初见她时。
“萧临君,你可真够卑鄙!”
鹿倾两眼死死地盯着萧临君。
“大胆!谁允许你直呼皇上的名讳!”
萧临君还未见怒意,身边的小狱卒却急了眼。
“萧临君,你别忘了!你能坐到今日这个位置,全仰仗我鹿家!”
萧临君难得瞧见鹿倾这番生气的模样,不怒反笑。
“朕的倾儿甚是聪颖,居然知晓朕已永除后患了。”
鹿倾眼神有一瞬的溃散,他的意思,应该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事实证明,她对他的狠和绝情真的不甚了解。
“你是不知昨日那盛况,鹿家上下几百口人头齐齐落下,那等场面,你未见着,甚是可惜。”
萧临君的话在鹿倾耳旁嗡嗡作响,他那般轻描淡写,却一瞬间要了她整个鹿家的性命!
那日他逃难至她采药暂居的小偏屋,浓浓的血腥味充斥着她的鼻间,她警惕地走进屋内,依然被他抢占先机,顷刻之间捂住了她的口鼻,防止她发出声音。
她淡然傲视着他,无挣扎,无叫喊,就那样不可一世地看着他。
像这种重伤者,鹿倾坚信他撑不了多久。
果然,萧临君捂着鹿倾口鼻的手无力地往下垂落,接着整个人直接倒地。
医者心吗?不是,只是这位公子腰间显露的上等玉佩让鹿倾有了想救他的心。
后来,当萧临君告知他们他的真实身份时,鹿倾显得极为淡定。因为,她知道,且只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对他施以援手。
不然,换做其他人,敢要挟她,她让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顺势,鹿倾说服丞相父亲助他一臂之力登上皇位……
鹿倾悔恨,悔恨当初自己自作聪明,如今搭上他们全家人的性命。
“阿爹,阿娘,女儿对不起你们!!”
鹿倾强忍着眼泪,逼迫着自己看向她的灭族仇人。
“萧临君,我和你——不共戴天!!!”
“倾儿,还是你当初成全了朕。”
换言之,鹿家落得此番下场,全是鹿倾的罪过。
“呵,萧临君,我诅咒你这一辈子——”
天子最是忌讳神明之事,鹿倾“诅咒”两字一出,萧临君就掐住了鹿倾纤细的脖子。
第一次感觉离死亡那么近……
“朕奉劝你识相一点,自己乖乖臣服。”
萧临君的双眸里覆盖着火光般的原野,他的唇角形成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狠厉地盯着快要窒息的鹿倾,后松了手。
鹿倾紧接着呛了几声,眼神凌厉,直视萧临君。
“你有本事就弄死我,臣服于你,这辈子都不可能!”
鹿倾的强韧是出乎萧临君意料的,原以为这女子不过倚仗家族势力,故作清高,不曾想,落到此番境地,居然还是不肯认输。
“好好伺候着朕的倾儿。”
萧临君不再理会身后鹿倾的咆哮,径直出了牢狱。
一个女人而已,朕想要什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