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嫚娘眼中的光,还有她脸上的红晕,聂落落又何尝不知这种心情,作为朋友看到自己的姐妹遇到了喜欢的人当然是替她开心,可若是嫚娘知道白止是妖帝,这一切又会如何?
晚饭的时候聂落落怀揣着心事,食欲大减。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的她望着天花板,长长叹了口气,想的出神,都未发现身边人的到来。
哪吒站在床边看着心事都写在脸上的人儿,不禁疑惑,蹙眉问道。
“何事让你如此忧虑?可是商路之事受阻?要不我来帮你。”
哪吒的声音在自己头上响起,这才拉回了她的思绪,看到来人聂落落噌的一下起来,跪坐着抬头眼巴巴的看着哪吒。
哪吒哪里承受的住这种反常目光,撩了撩衣袖坐在她身边,温凉的手触碰着她的额头说道。
“身体并无大碍。落儿,到底怎么了?”
“嫚娘好像对白止一见钟情了,而且我左右思虑,我觉得白止对嫚娘的一切应该也不是偶然吧!总觉得哪里说不通。”
听到她并不是不舒服,哪吒瞬间安心了,笑了笑,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的发丝,眼底尽是温柔。
“有何不妥?”
聂落落将这几日白止和嫚娘的事情娓娓道来,哪吒看着她细细的听着,随后聂落落眼眸低垂。
“大神,嫚娘是凡人,匆匆一生光景不过百年,白止是一方妖帝,百年光景在他眼里只是千万年中的须臾,我害怕嫚娘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会难以接受。”
哪吒听过后,双手搭住她的肩,望着他的双眼,认真道。
“落儿若你是嫚娘,我是白止,你会因人妖之别而离开…?”
“不会!”
聂落落抬眼对上了他深沉的眸子,甚至没等他说完就立刻回答,回答的没有丝毫的犹豫。
哪吒一把将她拥入了怀里,嘴角是收不住的笑意。
“我虽不认识嫚娘,但我了解落儿,我的落儿是一个敢爱敢恨,不会放弃,勇往直前的女孩儿,所以我相信你的朋友亦会如此。”
“嗯,而且嫚娘和姐姐一样是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人。”
哪吒的话让她觉得安心,困扰了她一晚上的问题似乎得到的解决,聂落落趴在这个令她踏实安心的怀抱,感受着属于他特有的冷香。
忽然聂落落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抬起头看着他。
“可是白止身边还有很多莺莺燕燕呀,不行,我要亲自问问他,我决不能让我的姐妹受欺负!”
话罢聂落落就要冲出去,大有直奔妖界找人打架的架势,哪吒无奈的拉住她,手轻拍了拍身旁,示意聂落落坐回来。
“先不要走,其实白止并非你所看到的那样,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他的故事,如果你听完了还要去找他,我就带着你一起去,毕竟夫人找人理论怎么能少了帮手。”
聂落落看了看满眼温柔的哪吒,语气像是在哄孩子般,自己哪里受得了这呀!只好乖乖地坐了回去。
“那说好了,要是故事不好,你不仅是帮手,还要当打手!”
“好好好!依你!”
“等一下!”
“怎么了,落儿?”
“咕~”
正当聂落落想说自己饿了的时候,肚子就不争气的先叫了出声,聂落落窘迫的涨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哪吒则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的小丫头怎么这么可爱!
“那个,晚饭,晚饭没吃饱,我有点儿饿了。”
聂落落不好意思的解释着,目光则不敢直视哪吒脸上的笑意。
“走吧,我们去吃饭。”
说着哪吒便牵起她的手走出了门。
哪吒带着她直接来到了上次她被鬼怪缠身时而没来得及吃的馄饨摊,聂落落看了看摊铺看了看哪吒,满眼惊奇。
“你怎么知道这家摊铺?”
“听土地说的,夜市的馄饨摊还不错!”
“哦!也对。大神莅临,土地一定会接待。老板,三碗馄饨!”
哪吒看着回身露出笑容,脸上挂着一对酒窝的人儿,想着人间美好也就是这嫣然一笑。
聂落落不知道的是,自从上次自己被鬼魅追偶遇哪吒和楚昀后,哪吒救命土地详细的调查了事情的经过,别说知道她在哪家商铺吃过饭,就连吃了什么吃了多少也都尽数知晓,不仅如此哪吒和楚昀更是命鬼差加强对这里的管理,他断不会再让她受到如此惊吓。
不一会儿的功夫,三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就端了上来,清透的汤底里躺着一颗颗白滚滚的小馄饨,再配上绿油油的香葱粒,这诱人的样子让聂落落直吞口水,聂落落二话不说便开始咬这一颗颗鲜美的小馄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到。
“大…神,你酱…故四吧,不鹰响。”
“好,其实白止和如今的嫚娘,是情定三生的恋人。”
“情定三生!”
这话一出惊掉了聂落落的下巴,手上的舀馄饨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哪吒伸手擦了擦她嘴角的油渍,又继续讲到。
“这要从两千年前说起,那时的白止即将继任妖帝,妖族继任妖帝前必须受六十四道天雷的考验,只有经受住了考验才会被妖界认可。然而当时白止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白段,为了争夺妖帝之位,在白止接受天雷前对他下了药,让他在抵御天雷时只剩下周身的一半法力。而那时的白止也只不过一千多年的修为!”
“六十四道天雷!五百年修为!这混蛋,简直就是没给老狐狸留活路!”聂落落眼中瞬间怒火中烧,气的牙根直痒痒,想不到白止竟会有如此恶毒的至亲。
“但白止可是几千年来妖界天赋最高的九尾狐,虽然抗住了那次天雷,但却受了重伤被打回原形,坠入了人间。那时的人间正值乱世,战火纷飞,民不聊生,白止先是被一个猎人拾得,那猎人打算将它剥皮卖个价钱,便将他带回了家中绑在了案板上,就当白止嘲讽自己,受得住天雷却会命丧于凡人之手时,第一世的嫚娘救了他,那时的嫚娘是个十七岁的豆蔻少女,名唤小优。小优用自己攒了半年药草钱作为交换救下了白止。”
“小优是村里大夫的女儿,救下白止后替他医好了外伤,那时身为小白狐的白止与她朝夕相处,被小优的善良淳朴打动,也因此情根深种。半年后白止已经痊愈,此时妖界却出现了变动,白段逼宫妖帝,白止不得不回妖界维持秩序,清缴白段。在离开前的一晚白止将自己娘亲唯一的遗物,天丝玉佩留给了小优,暗自下定决心等处理完妖界的事情定会回来求娶小优。”
“白止这一走在妖界苦战就是月余,终于处理完了白段的事情,自己也顺利继位。再回到人间时,人间已是经年,而小优所在的村庄正处于两国交战之地,就在白止回来的前几天,一队敌兵侵占了村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小优也没能幸免。等到白止到村里时,只看到了小优残破的尸体,而那块玉佩则落入了残害小优的兵长手里。”
“盛怒之下痛失爱人的白止屠杀了侵占村子的所有士兵,杀戮凡人对刚继任的妖帝来讲是大忌,老妖帝大怒,已是油尽灯枯的老妖帝为了惩处白止,平复天地间的悠悠众口,立下了临终诅咒,他清楚白止定会等小优转世,于是便诅咒白止即便下一世相遇,二人也定会以爱别离收终。”
“就在这样的诅咒中等待,白止依旧没有放弃希望,辗转几百年,白止终于等到了她的轮回,第二世的嫚娘转生成为了一个边境小国的公主,名唤佳禾。这一世白止为了守护他的爱人不受伤害,化身在她身边成为了她的近身侍卫,无微不至的付出全部,也终于迎来了她迟到了一世的爱意。”
“就在二人准备向她父王提亲时,临境大国使者的到访打破了这份幻想,佳禾所在的国家是依附于中原的小国,中原皇帝听闻佳禾貌美便派使者前来求取和亲,实则这是一场阴谋。中原早有收复附属小国的计划,和亲只不过是能延缓战争的手段,佳禾则是这延缓战争的牺牲品。”
“佳禾深知这一切,但即便如此她也选择了牺牲自己,身为一国公主,深受百姓爱戴拥护的同时,她也要保护自己的臣民。在这期间白止想要带她出逃,但佳禾以死相逼,因为她知道如果她走了,中原皇帝就会以此为导火索发动战争,到时万千百姓都会因此流离失所。”
“白止不能看她为自己穿上嫁衣,而自己能做的只是护送好她,就这样和亲那天,十里红妆白止护送在迎亲队伍的最前面,苦笑着,权当是圆了自己的一场梦。佳禾貌美又饱腹才学,深受中原皇帝的宠爱,白止只能默默地守在她的身边,即便她不知晓自己朝思暮想的爱人,其实一直都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佳禾本以为自己可以改变悲剧的走向,可是战争还是发生了,中原皇帝瞒着佳禾屠杀了她所有的族人,纸终究瞒不住火,佳禾还是知道了,此时的中原皇帝却彻底爱上了佳禾,百般求她原谅。然而佳禾已经身心俱死,她为了百姓牺牲了自己和白止的爱,可到最后终究还是错了,她即没能和白止在一起,也没能守住百姓。压在她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绷断了。”
“佳禾自刎在中原皇帝的面前,含恨而终。而白止则因为人间的太庙之气阻挡,未能在最后一刻拯救他的爱人。二人的第二世应验了诅咒,以爱别离收终。而这第三世,也就是嫚娘,白止足足等了她一千五百年。与之前不同的是,受上一世诅咒结局的影响,白止没有办法从冥界得知她的转生,所以这一千五百年是漫长寻找与等待的一千五百年。或许白止看起来轻浮,但他的情深只留给一人。”
故事终了,聂落落泪花漱漱的落下,她断不会想到那二人的情路竟如此坎坷,或是生不逢时,或是为了民族大义,亦或是不被祝福以及数千年的等待,他们这一路太不容易。
回去的路上聂落落一言不发,仿佛还沉浸在那个过程令人悲痛,但结局仍然待续的故事中,哪吒正担忧自家的小丫头,忽的腰上一紧怀中多了一份温度,聂落落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膛上,仿佛一放手他就会不见一样。
“嫚娘说,见到白止的第一眼她便突然相信这世间真的有一见钟情。千年后,白止还是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她。纵使岁月悠悠,光阴漫漫,容颜巨变,往事不记,但他们还是会记得彼此灵魂的模样,因为他们的爱意烙印在彼此的灵魂里。”
聂落落缓缓抬起头对上哪吒的漆黑深邃的双眸,一字一句认真且真情“哪吒,你的名字将烙印在我的灵魂中,无论何时我都会记得。”
月光拉长了摇曳的树影,青石街畔,婆娑月影下,深拥着彼此的恋人,他们的灵魂早已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