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晖谕让她俩躲开,他和高玙站到门边,透过门细缝看去,小程胳膊已经受了伤,血流得遍地都是,一手伸进栏杆里卡住,一手紧紧地握着剑,坚持站在楼梯上,把钱府的人拦在下面。
钱府左右两边有关县的百姓,两边正好围成了一个死角,百姓们逃不出去,好在,钱府的人都渐渐聚到了一块儿。
沈晖谕和高玙一个眼神,就明白了意思,沈晖谕手在门框上,轻轻敲了第三下,迅速打开门,高玙冲出房间,直接从楼上跳下去,抓起钱府的一个管事,把他的身子横过来,直接扔向几人,又脚踹开试图反抗的人。
在钱府的人慌乱转身应对的时候,已经解决了左侧的人,沈晖谕在高玙冲出去的同时,冲在右侧的百姓前头。
高玙随身带着佩刀,出手狠绝,沈晖谕什么都没带,靠手掌的力道,打得钱府的人晕在地上,头昏恶心。
府里的守卫迅速围住,把降服的人困住,钱文瀚被沈晖谕断了两条腿,卸了胳膊,一直吵嚷着要见沈晖谕,现在真的见到了,周围躺着随从身上的血,钱文瀚不再吵嚷了,就是不知道他是疼的还是吓的,眼神无力,被人搀扶着离开。
留下的守卫护送受了伤的百姓,好在皮外伤没有特别严重,小程也被带走回府包扎伤口了,在府兵没有追上时,是他一直死死地守在里朝的房门口。
人都走了,楼上房间里的两个女人还没有出来,沈晖谕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人,只能上楼去看看怎么回事?
踏进房间,两人见他上来,齐齐站好,小小的脸上覆了绣百花的面纱,眼角涂了殷红的粉。
“带面纱干什么?”
小小刚刚哭过,声音嗡嗡的,“因为才哭过,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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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晖谕无言。
转身示意她们跟着他走,不该把府里的人撤得这么干净的。
一路往马车旁走,沈晖谕在前面大步走着,和风搀着小小,本来走得就慢,两人越走步子越小,离沈将军越来越远,靠后头跟着的高玙越来越近,她们本能地觉得同是随侍,离高玙近一些,比较安全。
高玙的步子已经慢得不能再慢了,夫人这是干什么?离将军那么远干嘛?
等两人再近,高玙开口,“夫人,您是不是被将军动手的样子给吓住了,你别离我这么近,我比将军下手狠,我刚刚杀了人,真的,我身上身上有血。”所以,别离我这么近。
小小面部不知道该带什么表情,哭笑崩溃地转身瞄了一眼喷洒在衣服上还没有干的血迹,这什么神经病。
马车旁的沈晖谕等了好久才等来了缓步而来的三人,“上车。”
小小僵硬着上前,走到马车旁,正好马凑过头来,拳头大的眼睛就在小小鼻子前,“啊啊啊!”小小跳着挣扎,撞到了后面的高玙,高玙身上的血迹好像被她蹭掉了一点,“啊啊啊!”小小崩溃地又跳开。
沈晖谕:“……”
高玙:“……”
和风捂脸。
“怎么了?”沈晖谕问。
小小控制不住想哭,“眼睛太大了,我害怕。”
沈晖谕无语地握住马缰绳,把马的头带着转向另一边,“上车!”
小小比里朝矮半个头,里朝平时穿的鞋也是厚跟的,为了装得像,小小要穿上整整三寸高的鞋垫,再加上心情起伏波动,导致她在平地上往马车走的路上,崴脚了。
很没用的样子,和风捂脸再捂脸,机械地上前搀扶小小,然后爬马车又爬不上去。
沈晖谕用手扶了扶额头,叹了口气,挥手让高玙去搬个凳子过来。
小小和和风是心虚,离沈晖谕离得远远的,她们小姐和将军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她们两个给替上的,她们怎么招架的住。
沈晖谕背着手,把眼神放在远处泛着光的湖泊上,风吹过湖面,泛起水漪,湖面的反光看多了,晃得眼睛疼。安里朝,他没什么兴趣,既然离自己那么远,那正好图个安静,他也不知道跟这位夫人说什么。
高玙搬着板凳过来的时候,感受到空气深深的凝滞。
马车向将军府驶去,沈晖谕亲自驾的马车,和风和小小擦着冷汗坐在里面,这马车一旦进了将军府,今天晚上,小姐可怎么回来啊?她们平时都是小姐离开几个时辰,再到城西会和,她们一起从城西回府。
平常时候小姐偷偷留在外头,混混就过去了,可是今日小姐受了冲撞,陈伯肯定是要来请安过问的,那她们院里少了个人,就瞒不过去了。
小小一咬牙,面前的这不是手握重权的镇国大将军,只是她们的姑爷,她一定可以不害怕,“将……将……将军!”
她只是轻轻出声,本以为外面听不见,门帘外只是静默了一瞬,传来沈晖谕平淡的声音,“什么事?”
“我……我现在不想回府,您忙您自己的去吧,我呆一会儿自己回府。”小小的这些话,是蜷在位置上,使劲浑身力气才能平铺直叙的。
“今日既受了惊吓就回府,还要做什么?”
不行,你得坚持住啊!和风眨巴着眼睛,看着小小。
小小握着和风流着冷汗的手,抽了个空想,这还是第一次遇上事儿了,是她挡在前头的,从到了安侯府,就是和风带着她学规矩,嫁到将军府,和风也跟姐姐一样,什么都是和风打理的,她习惯性地依赖小姐和风。
那这次就由她来保护她们吧,小小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因为……”因为啥呢?
“因为我受了惊吓,想去茶馆听个曲儿?”这个理由是不是很烂。
和风在她出声的一刻,死死地闭上了眼睛,无言以对。
高玙跟在马车后头,听到这理由,身子不由得一晃,这夫人脑子缺根筋儿吧!
“你说什么?”沈晖谕提高声音,不可思议地问道。
“我去随便逛逛,我衣服也弄脏了,去逛逛针线什么的……”
小小说得想哭,她不知道说什么,怎么才能找到一个绝妙的理由,和风更想哭,但是又没有办法。
沈晖谕肺里卡着气,摇摇头,把马车随意地停在一处卖布的店门口,喊了个店里跑腿的,“去将军府,叫个守卫过来,”然后抬眼看着高玙,“你在这儿等到守卫过来再走。”
自己叫来跟在马车后头的坐骑,准备跨上马离开。
“将军……将军,”小小知道沈将军因为自己对自家小姐的印象肯定是不咋地了,又没用又人性,她觉得凭跟小姐这么多年的交情,还是提着命,再挽救挽救,“今日多亏了将军,将军若有什么需要的,我一定尽心回报。”
沈晖谕点点头,只当做客气话,拉缰绳,当看到处在朝北的一排房子中尤其显眼的那一处宅子的时候,想了想,又回过头来,“你要回报我?你身上有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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