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梨被落雨包下了,老鸨就不来骚扰了,为此漫梨好几日闲的发慌,凶手也没露面。
“怜儿,这有吃有住的日子甚是清闲,可有些不太适应了。我们出去转转可好?”
“小姐,你说了算。”怜儿温柔一笑。
“那好,现在就走!”漫梨兴奋无比。
两人还未出繁花楼大门呢,老鸨来了,嗲声嗲气的“妖娆你这是要去哪呢?”
“出去走走,顺便买些胭脂水粉可好?”
“不好!既然卖身于我还想逃跑?没我的允许还想出去!来人,给我关起来!三日不许吃饭!”
两个彪形大汉应声来拿人,还未触及漫梨就倒地哀嚎起来,老鸨都未看清怜儿是如何出手的。
“我家侍女的拿手招式,隔空削人,没见过吧?”漫梨得意的瞅着老鸨。
老鸨脸上不是颜色,“你这丫头!有恃无恐,不听教训还出手伤人!别忘了我手上可有你的卖身契,我们可是签了公文的!你跑了,我照样让官府去拿你!你跑到哪都是我的逃奴!”
“妈妈,我不过是想出去走走,还回来的,犯得如此报官吗?”
漫梨上前故意拉住老鸨的胳膊去讨好“我听说有家新开的绸缎庄想去看看而已,顺便给您捎些回来。”
“真的?你这小没良心的!既然如此,外面甚乱就让他们跟着保护你也好。”
“不用了,我有怜儿了,她武功甚好,您也见识了。”
“武功再好不过终究是个女儿身架不住人多,你俩这么装扮出去难免招惹外面的登徒浪子,让他们跟着放心!”
“妈妈好偏心!”旁边有人窃窃私语。
漫梨不再理会,雀跃着出门。
“还不跟上!中看不中用的废物!”老鸨发话,两个彪形大汉慌忙跟上。
“小姐若觉得碍眼,我就将他们打发了,免得坏了小姐的兴致。”
“无妨!怜儿你喜欢什么样的胭脂?”两人来到一处胭脂摊。
“两位小姐请看,全是刚做的上好的胭脂,配两位美人更显得娇俏可人,不妨一试。”摊主极力推荐。
“小姐,我没用过胭脂。”
“没用可以试试!我也没用过,不知道哪种好呢,全要了!我只用一样,剩下的归你!”漫梨笑颜如花。
她用倾悦的眼神看着怜儿“长的如此美若天仙当侍女可惜了,以后就当我是姐妹吧别小姐小姐的喊了,叫我姐姐。”
“小姐不可,主人吩咐怜儿保护好小姐。”
“怜儿你多大了?是如何跟了你家主人的?总感觉他很神秘。他可有什么喜好?”漫梨一直很好奇。
“怜儿刚满十八岁,跟了公子十八年,自小就是公子收留养大的。他喜好多着呢,爱好甚广,可惜注定命不长了,可能逃不出命里劫数。”怜儿黯然神伤。
“原来是青梅竹马,相依为命。”漫梨心里有些酸涩感。
“他到底怎么了?”
“公子不让说,反正他正在寻找解决办法试图逆天改命,但目前还无办法。”
“怜儿我想去一个地方,很久不去,很想那个地方了,你愿陪我去吗?”漫梨在怜儿耳边窃窃私语。
“自然愿往。”
“只是他们跟着多有不便,走,去绸缎庄,甩开他们!”
“把上好的新来的绸缎都拿出来,本小姐要做几身衣裳!”二人进了一家绸缎庄,皓月绸缎庄苑。漫梨进门就开始嚷嚷。
“本店的绸缎可是长安城里无人可比的!两位小姐可精挑细选。”店家笑容可掬滔滔不绝开始推荐锦缎,漫梨看着眼花。
“不用选了,新进的几匹绸缎给我和这位小姐各做几身衣裳。”
“你们两个在外面等着,我和怜儿需去内间量身!”
“店家,银子拿着,够不够,借用一下后门!”
“够了!请随我来。”
“终于出来了!跟我走吧!”
薛府!金漆牌匾,高墙大院。
“小姐想去薛府?”
“我想去看看我爹,再去找找我娘,他们都说娘死了,未亲眼看见,我不信!”
“可惜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去,我们还是要走后门,可是后门平日紧闭,唯一的狗洞早已被填堵。我们如何混入?”
“跳墙!”
“墙加的如此高,怎可进入啊?有了!从隔壁钻狗洞进荒宅,再从隔壁的荒宅进去,记得有棵梨花树可以攀爬上墙,借此翻越进去!走!”漫梨眼里泛光。
“小姐,不必如此麻烦,跟我来吧!”话毕怜儿就拉漫梨飞上墙头落入府院。
漫梨刚要惊呼出声,嘴被怜儿捂住,她示意漫梨别出声。
眼前是薛府后院花园凉亭之内,“老爷,你出门在外多日,今日回府甚是辛苦,这人参汤大补需多多保养!”
说话的女人雍容富态,一身的珠光宝气,眼前的老爷年近四旬不怒自危,长的仙风道骨,气质超群。
“我常年不常在家,只是辛苦你了,可惜未能给你留下个一儿半女排遣寂寞。”老爷深情的握着女人的手眼里尽是愧疚。
“难道上天要我薛家断子绝孙?”他喟然长叹。
“老爷,都怪奴家不争气。”
“不是你的错,错都在我。枉我一世虚名,救人无数,却解不了自己的隐疾。上天真是不公平,不只让薛家绝后,连个女儿都不给我。”
“老爷,你忘了,你不是有女儿漫梨吗?”女人眼光一闪“把她接回来不就好了。”
“别提她!提她就气!我恨不得当初掐死她,一时心软留了她一命,还常常前来骚扰!”
“许久不见漫梨来了,自上次老爷令人对她棍棒交加施以杖刑,就没再见她,老爷不怕打死了她吗?毕竟血浓于水啊!那日我看着就不忍。”
“打死正好除了心头一害!”
“老爷为何如此憎恨于她?上天有好生之德,虎毒不食子啊。”
“夫人还就是良善,我看上的就是你这一点!待明日我就把你扶正,从此再不是姨娘。对他人良善还好,怕是对她不行,她就是一只狼!”
“老爷怎如此说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一出生相士就预言此女命带天煞命硬为不吉之人,克人克己,前世是妖孽化身,此生是前来讨债的。”
“相士之言怎可尽信?都是骗人钱财的,只怕老爷上当了,自小把漫梨赶出去,她一人孤苦伶仃这些年与乞丐为伍,是如何活的?”
“怨就怨她非我亲生之女!是那个贱人之女!那个贱人嫁于我却与他人私通,她只是个私生野种!是她娘背叛了我,我恨不得食其肉挖其心,不解其恨!”
漫梨听的目瞪口呆,满眼含泪,怪不得自己爹不疼娘不爱的,原因竟是如此!
“可她知道什么?毕竟她是无辜的啊!老爷可否把漫梨接回来?”
“那逆女看着就来气!越长越像她娘!日日对着不由生恨!还是让其自生自灭吧!”
“爹!爹!难道你不是我亲爹!那娘呢?娘在何处?你不会把我娘杀了吧?”漫梨失控,从后院假山后跑出质问。
惊得姨娘连连后退一脸惊慌状仿佛看见了鬼。“老爷,她来了,我怕!”“别怕,有我!她还敢造次!”
看着薛神医如临大敌般的把姨娘护在身后,再加上亲爹的那番心里话,漫梨心里如同刀割。
“逆女,你今日前来又是生了什么阴谋?”薛神医神情紧张“再进一步,休怪为父无情!”
“逆女?这些年你赶我出府任我自生自灭不闻不问,拒不见面还棍棒相加,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对我?为父?你还承认是为父?我不是非你亲生吗?你有情吗?原来我是一个没人要的野种!那些话你怎不早说?你若早说明原因,我不怪你,我也不来找你,我找你只因我想你并无其他目的,你们放心!”
“你别怪为父赶你出门,本来想当你是义女看待,毕竟父女一场,可你小小年纪竟然因为我与你母亲争吵怪罪姨娘偷了我的迷药,对姨娘用毒,致使姨娘中毒跌入水中,之后害怕责罚竟然也跳水自尽,当年这些你还小,难道竟忘了?小小年纪就生性歹毒,乖张暴戾!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相士的预言果真不错!”
“你就那么憎恨我?你就那么认定是我干的?可惜我那时候太小记不清了,除了记得掉入池中再无其他印象,还有你与我娘无尽的争吵以及娘的眼泪!如今我已是百口莫辩!”
“我如今只是想来看看你好不好,你要保重好自己。还有一事,请父亲大人成全,看在你与我娘夫妻一场的份上,你把娘的下落告诉我吧!”漫梨跪拜在地,不停的磕头,直磕的额头流血,不顾怜儿的拉扯。
“小姐你起来,你不要如此折腾自己,薛家老爷既然不想认你了,只怕求也无用的。”
“爹,我求求你,就看在娘的面上告诉我娘的下落吧,以后你说什么是什么,女儿绝对不来骚扰您老人家。”
“老爷,你看漫梨如此诚心你就告诉她吧,这孩子从小没人疼,也怪可怜的,我当年就没怪过她。”姨娘从中说情。
“那好吧,看在你姨娘的面上,我就告诉你,你娘早已死去多年,尸骨就埋在院里的梨花树下,她生前为了一个男人郁郁寡欢一病不起,我与她当年争吵就是为了那个男人,你的生父!我也不想再看见她,你,带走她吧,走的远远的,再别出现了!”
“女儿遵命,谢过爹爹!”
“过几日是爹爹四十大寿,女儿为表孝心本来今日带了礼物前来的,日后再无相见可能,望爹爹收下留作纪念!怜儿,奉上鲛珠!”
怜儿不情愿的捧上一锦盒,放在亭子石桌之上,薛神医久久无言,心里思忖,难道他错了?
下人带着漫梨来到梨花树下,梨花已败落,一树的残花,风一吹,飘飘洒洒,惨败了一地。
“娘生前极爱梨花,想不到死后也葬于花下!”
漫梨亲手挖骨,露出一席破席,打开一看里面除了娘的旧物并无遗骨,她诧然失惊,娘呢?
“我娘不见了!爹,难道娘没死?你把娘藏哪了?只有娘的遗物!”
漫梨跑去书房找到薛神医,“不可能!我亲眼所见并亲手所埋!她生前喜欢梨花,当年为一男子郁郁寡欢直至病死,我当时一怒之下就没用棺木直接用席子卷了亲自挖坑所埋怎会有假!”
“爹你想想会不会弄错了?”
“逆女,难道你娘诈死远走?去找了那个男人双宿双飞去了?”
“那我生父在哪?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爹!我求你告于我!我想找回娘的遗骨!娘要活着怎会抛下我置我不顾?或许是有人带走了她的遗骨!”
“有道理!可是你生父是谁你莫问我!”
“爹,求你了!”
“你走!再不走,休怪我无情!”
“你不说,我不走!”
“那别怪我无情!”
薛神医暴怒之下从案上拿起鞭子就打,漫梨跪地强忍,不多时只剩下鞭子的声音,漫梨背上血迹斑斑。
“你走不走!”
“我不走!”
“还要找你生父的下落?”
“求爹爹成全!我生父一定也想找到我。”
这一说薛神医更气,打的更狠了,直打的累了方才罢手。
漫梨一身的血迹,一头冷汗仍不改口“父亲大人开恩那,请爹爹成全!”
薛神医打累了,颓废的鞭子一扔道“逆女,你走吧!自此你我恩断义绝,再不相见!”
“薛神医好狠的心!你只顾发泄自己之恨,对我家小姐有什么恩情!方才我跟踪你家姨娘,发现她形迹可疑,你不觉得整件事情与她脱不了干系吗?你仔细想想是否有什么疏漏误解了我家小姐与夫人?这些年你心中就无疑问去暗查一下详情?”怜儿推门而入愤愤不平的去拉漫梨,不停的陈述。
“枉你还是神医,我来晚一步你竟把小姐打成这样,就是不是亲生也算是义女,竟薄情至此,枉我家小姐心心念念的一心见你!”
怜儿脱下外面衣衫给漫梨罩上,漫梨心痛加身痛,一时不能承受,晕厥在怜儿怀里。怜儿抱起漫梨就走。
薛神医怔怔的说不出话来,翻看着地上漫梨未及拿走的遗物,突然一口鲜血吐出,喊到“漫儿留步,你给我回来!来人,拦住小姐!她是我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