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覃月看向悟铭,却发现他呆立在那里,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去似的,不由得莞尔一笑。
“怎么,你还真相信那猪头说的话啦?”覃月问。
“没…没有!”悟铭吃吃应道。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可在场所有的人,都一夜未眠,他们不知道这样做是何苦,难道真就是悟能肚子里的那一点小心思吗?
覃月凑到悟铭耳边,轻轻说:“快,快回去睡觉,不然我吃了你!”
悟铭瞳孔一阵剧烈收缩,打了一个大冷颤,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覃月大笑:“瞧把你吓得,哈哈!”
悟铭再次一咽唾沫,这已不知是他今夜第几次吞下自己的唾沫了,兴许是人越紧张,越发瘆,唾液分泌得就越多。
而悟铭这时也强打起勇气,努力掩饰自己的慌张,与覃月道别,于是都各自放下心中的千千疑惑,回去补觉了。
……
斜月三星洞
菩提老祖近来为一事而烦心,就是关于悟铭的真实身份,他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是大徒弟孙悟空的,还是那平天大圣牛魔王的。
因为据自己所知,那紫霞仙子生前,与那牛魔王也有一段纠葛,所以现在她死了,悟铭的真实身份也就成了一个谜。究竟他是谁的孩子,恐怕只有紫霞自己能够知道。
而菩提久久难以作出决定的原因就在于此,他不知道悟铭到底是谁的孩子。
可就在菩提一筹莫展的时候,二徒弟覃月进来了,菩提忙肃穆端坐,毕竟在美人面前,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愿意把自己糟糕的一面展现出来。虽然上次在她面前哭鼻子,那毕竟也是实在无计可施了。
覃月拜道:“弟子覃月,拜见师尊!”
菩提轻抚白须,故作高深问道:“徒儿找为师何事啊?”
覃月看上去怒气冲冲的样子,“弟子要状告那猪头悟能,他不仅作yin诗对弟子极其不尊重,还处处欺负悟铭师弟!”
菩提先是惊讶而后生气道:“哦?有这等事?那畜生太不像话了!”
覃月装作可怜,“希望师尊可以重重惩罚他一下!”
可菩提却问道,“不知那畜生作的什么诗啊,徒儿可否背来为师听听,不想那畜生起个名的本事都没有,竟然还会作诗!”
覃月点头应允,于是背起了悟能的yin诗:“俺虽体重两百斤,爱心独占一百斤;覃月师姐你听好,月亮代表俺的心~~~~~人人都说俺很胖,那是嫉妒俺太壮;俺知师姐中意俺,不如与俺把歌唱?天下胖子千千万,像俺这样不常见;白天俺能下厨房,晚上俺还能暖床!俺家穷得只剩钱,三生三世花不完;师姐你若不相信,快快跟俺把家还!啊~~~~~~啊~~~~~~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俺就站在你窗外,你却放狗咬俺!啊~~~~~~啊~~~~~~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俺再次站在你的窗外,你却视而不见!啊~~~~~啊~~~~~~多么残酷,多么痛苦,我爱着天上的明月,因为它有一个‘月’字;我爱这窗里的‘明月’,因为它恰如天上的明月!啊~~~~~~啊~~~~~~谁在天堂,谁在地狱,谁在年轻的梦里一直等你?啊~~~~~啊~~~~~~~美人儿,你冷吗?让俺进来吧,让你体会到什么是炽热!啊~~~~~~啊~~~~~~美人儿,你寂寞吗?让俺进来吧,让你体会到什么是饥渴!”
覃月的记忆力实在出色,竟然一口气毫无差漏地全背了下来。
菩提听罢,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一见覃月盯向自己,明白自己失态了,又生生把笑脸吞了下去,作出怒状,“哼!看来为师这次不教训教训那猪头,他就要把这个圈拱翻了!”
覃月低头道:“多谢师尊!”
就在这时,菩提又想起了悟铭之事,他想反正覃月也在,不如问她意下如何,两个脑袋总要比一个脑袋聪明。
于是他问覃月,“徒儿呀,为师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件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覃月抬头问,“师尊请讲!”
菩提起身,缓缓来到覃月跟前,“正好你也说了,悟能等人一直欺负那悟铭,不如…不如为师直接将悟铭收为内门弟子,以后就住在山顶清风洞里,你觉得如何?”
覃月想了想,“直接收为内门弟子,这样不妥吧,估计绝大多数弟子都会反对,而且这样做确实也不公平!”
菩提围着覃月转了一圈,问:“他今年几岁了?”
覃月毫不迟疑答道:“师尊,他今年三岁了!”
菩提颔首,“哦!好吧,那就再等等!”
于是,覃月告状完毕后也很快回了水月小筑,她满心期待着师尊会怎样惩罚那猪头!
菩提摸到洞口,见那覃月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后,终于把憋住的笑意全发泄了出来。他大笑、狂笑、疯笑,捧腹笑个不停,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得在地上打滚,笑得以头抢地……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发笑,是因为那些yin诗,还是因为一头野猪还会作诗?是因为诗的内容而发笑,还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在笑?
那一句诗又萦绕在了他的耳边,“谁在天堂,谁在地狱,谁在年轻的梦里一直等你?”
终于,菩提止住了笑意,他不再打滚,不再捧腹,而是喜极而泣,他只剩下了眼泪流过脸颊。
他哭了,
哭得很伤心。
他没哭,
他只是笑到了尽头。
他究竟是在笑,还是在哭?
没有人知道答案。
这歌哭无休的世间,
他在为何发笑?
又是因何而哭?
没有人知道,
不会有人知道,
因为他从未哭过,
也从未笑过,
一切都是一段古老的传说!
……
几日后,念功坛前
一众外门弟子垂头立在练功场上,而菩提的神色也是十分难看,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暗天空一般。
菩提未开口,那些弟子们自然也不敢多言,甚至是窃窃私语的也没有。虽说平时菩提看上去像个老好人,可是一旦像现在这阵势,那就当不得儿戏了。
菩提的目光在众弟子身上游离,一个个打量,最后又回到了第一排大胖子悟能身上。
菩提不怒自威,就这么一直盯着悟能。
悟能也悄悄将头抬了抬,想看一看菩提在干什么,不料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虽然目中并无凶意,可还是令悟能心里一阵悚然。
悟能暗自揣测,莫不是昨晚结界中的事,被谁告诉师父了?
悟能心中七上八下的,菩提越是不开口,悟能就越是慌张。
终于,菩提说话了,“请大家把热烈的掌声送给悟能!”
这菩提一开口,场面一片哗然,甚至悟能都用手使劲抠了抠耳朵,怀疑是耳中的排泄物挡住了自己的听觉,听错了。
其余一众人,皆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最后又都把目光投向了悟能,怀疑是那胖子悄悄干了什么好事被师父撞见,要当着众人表扬一番。
可还是有一些聪明人觉得不是那么简单,既然是真表扬,菩提的脸色绝不至于那么难看。
菩提的音量大了些,“听不见我的话吗,啊?”
众人无奈,只得把热烈而急切的掌声送给悟能,且强挤出一张笑脸,向胖子悟能投了过去。
悟能不敢抬起头,他还是一头雾水,眼神在脚下的方寸土地上游离。他不敢抬头,也不敢看向众位师兄,虽然平日里威风十足,可在师父面前,那就还是得认怂。
众弟子鼓掌毕,菩提向前了两步,来到悟能的面前,而悟能却还是低着头,就像个犯了错的熊孩子一般。
“抬起头来!”菩提轻轻说。
悟能只得遵命,于是缓缓抬起头,眼神总在有意避开菩提的目光,可终究避不过去,还是撞到了一起。
菩提哼笑一声,“乖徒儿,为师送你一面锦旗,以后可要好好珍藏,要是掉了,师父绝不轻饶!”
悟能噤若寒蝉,立马又把头垂了下去。
菩提手执拂尘,挥手在眼前一划,一面金黄色的锦旗,就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众人的目光齐聚金黄色锦旗,一个个眼珠瞪得跟溜溜球似的,甚至有几个实在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便连忙低下头去,用眼睛的余光瞟了瞟周围师兄弟的反应。
只见那金黄色锦旗正面,“诗圣”二字赫然其上。
悟能瞟了一眼,赶紧垂下头,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与自己追求覃师姐有关。
菩提又死死盯着悟能,半天不说话,而其他师兄弟也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事与自己没什么干系了。
菩提伸手托起悟能的下把,一点点往上用力,悟能的脸也被菩提抬了起来,直到目光对上金黄色锦旗上那“诗圣”二字。
菩提咋舌道:“我的悟能大诗人,一肚子才华横溢啊,当初却给悟铭起个名儿也起不出来,想不到吟诗水平还挺高嘞,真是真人不露相!”
悟能无言以对,他心中揣测师父一定是在卖关子,绝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菩提冷哼,“不说话?不说话岂不可惜了你的满腹才华?”
听到这话,悟能终于开口,“俺…俺一时糊涂…请师父责罚!”
不料菩提却笑了,“为师给你一次机会,要是你能在七步之内作出一首诗,让众师兄弟满意,这事儿就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