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个子仆役眼神厌恶，道：“人是收心观的女冠，你懂吗？”
高个子仆役哂笑，道：“我听人说，那小道长去哪儿都带着这小女冠，啧，其中猫腻，啧啧，一个江湖骗子，一个勾栏货色，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矮个子愈发瞧不起这个人，道：“不管怎么说……”
话语戛然而止。
破空声中，一柄首似小南瓜的短柄锤
击中高个子仆役的脑袋。
“噗唧。”
来不及哀嚎，高个子的脑袋像西瓜一样爆开，红的白的溅撒一片，浓郁的腥味散开。
矮个子仆役表情呆愣，手指微颤，摸下嘴角那一块的湿腻。
一尊半透明的门神多手多臂，持拿着刀枪剑戟、斧钺刀叉、鞭锏锤爪、拐子和流星，面目多须，眼如铜铃。
“鬼啊！”
矮个子仆役终于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逃出客房。
门神灵智不高，完成任务后，没管矮个子仆役，收锤，变化为红底年画，归于门扉。
客房朝里的那两扇门扉上，两幅红底年画，各自画有一尊门神，皆是静静注视着床榻上安睡的方想。
床榻前，无首尸体，血晕染开好似妖花。
……
这边庄子外，吴良生起感应，闭目静心接收门神那边传来的讯息。
了解基本情况后，吴良微微摇头，道：“等事了，问问这个仆役是否有家人，补偿一下吧。”
高个子仆役的惨死，吴良没有多少心理负担。
有些事，涉及到方想，他哪怕没做，只是有个念想，在吴良这儿都是该死的。
转瞬将此事抛在脑后，吴良看着面前的歪脖子树，有点头疼。
自己这身子骨，想要挖坟，等挖开，不说时间上要耗去多少，自己估计要躺在刚挖出来的坟坑里。
“省点道元就这么难吗？”
吴良一副肉疼的表情，深吸一口气，耗去0.7单位的道元后，中气十足的斥出四字：
“开坟！起棺！”
歪脖子树下的小土包“砰”的一声炸开，四溅开来的黄土撒了吴良一身。
一方棺木被无形力量托举着，送到刚刚炸出的坑缘上。
棺盖自行横推，露出其内早已腐烂的李大尸首。
吴良叹息一声，在道袍内里的布兜中掏出一方丝巾，裹住鼻腔，脱去李大的上衣。
蛆虫翻滚坠落，有不少黏在吴良的双手之间。
十年来一直驱鬼为生的吴良没有丝毫不适，细细查看李大胸前的伤势。
三道利爪撕出的爪痕，深，但总体面积不大。
吴良比划一下，觉得这爪伤太小，有点像是一只小兽抓出来的。
若是小兽……
“王德发？”
王德发是王员外那个呆傻儿子，先前席间，王员外向唐云介绍过，吴良听了一耳，这才知道。
吴良伸手轻按李大的胸膛，没摸出任何塌软之处。
“肋骨都是完好无损，没有一处折断，王员外果然撒了谎。”
“这般撒谎遮掩……”
“若我是王员外，庄子上伥鬼杀人，并非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可如果其中关键涉及到自己的宝贝儿子，那撒谎遮掩就是顺理成章之事。”
“再看这爪伤，莫非，杀李大的并非李氏，而是王德发？”
吴良若有所思。
“若是以‘鬼’字道玉的判定为标准答案，伥鬼近处，必有大虎，那王德发，要么是虎妖假扮，要么是伥鬼之一。”
别人验证王德发身份或许会很麻烦，吴良则不用。
他有作弊器。
“仙人指路——虎妖王德发。”
没有动静。
“仙人指路——伥鬼王德发。”
没有动静。
“这年头，省个道元怎么这么难。”
吴良叹息一声，主动消耗1单位的道元。
道元剩余：30单位。
“仙人指路——王家庄子王德发。”
有了道元支撑的“仙人指路”，不仅能够指出目标的位置，还能获取对方一些同消耗的道元价值对等的基本信息。
除开智商14、情商120、性别男、年龄9之类无用的信息，有两字特别突出，在吴良的意识中被黑体加粗：
“虎煞！”
除开这两字，剩下的，没了。
吴良苦笑一声，道：“虎煞是什么？”
有巴掌大小的白胡子仙人虚影凝聚，伸出小手掌，面无表情，道：“1单位道元。”
仙人指路的另外一种用法。
吴良肉疼至极地又花了1单位的道元，道：“我要虎煞的全部信息，嗯……王德发那道虎煞的全部信息。”
那1单位道元化成一根彩虹旋涡棒棒糖，被小仙人拿在手里，边吃边答：
“虎煞是大虎死后怨气所化，本属天材地宝一类，修士得之，可得大虎生前巅峰气力，以及其所习术法，自可驱使伥鬼，百利无一害。”
“若是凡人得之，会被虎煞影响，诞生第二意志，嗜杀，嗜血，平时潜藏不显露，受激时会自动显露，蒙蔽第一意志，大开杀戒，将活人化为伥鬼。”
吴良听得认真，没瞧见一道血影悄然靠近。
“王德发因体质原因，完美吸收虎煞，弊端因此更大，第二意志能自主行动，杀人，化伥鬼，均可在第一意志清醒的情况下进行。”
“虎煞本质是天材地宝，品阶五转，无弱点。”
“建议宿主从王德发第一意志的性格入手，针对性处理，压制第二意志，或将其虎煞炼出，交予系统，可换得100根彩虹旋涡棒棒糖。”
那道血影悄无声息之间融入李大的尸首之中。
小仙人说完，刚刚好舔完那根彩虹旋涡棒棒糖，旋即消失不见。
吴良咂舌。
一道虎煞，100单位道元，足以支撑自己这幅底子败尽的肉身再活个十年！
不等吴良细细思索如何安然炼出那道虎煞，融入血影的李大尸首猛地睁开眼睛，血红的眼珠子中刚好有蛆虫爬出。
“吼！”
人音虎啸，李大扑向猝不及防的吴良。
吴良腰间有一玉佩，上纹有踏水玄武。
危急时刻，玉佩幽光大放，笼罩住吴良。
李大的手碰到玉佩幽光时，宛若触碰到钢铁一般，传出金铁交击之声。
巨力传来，吴良骷髅一般瘦弱的身体被击飞。
反观李大，指尖有黑色泛起，眨眼间扩散至全身，化为一滩红黑污水。
飞出去十几米后，吴良才坠落在地，体内五脏六腑因此震荡，没忍住吐出一口鲜血。
替吴良挡住一击、又毒掉李大的玉佩幽光渐弱，体表有一道裂缝浮现。
这是吴良之前耗费道元进行附魔的防护法宝，能应激式抵挡住三次限度以内的致命攻击。
吴良的体质实在是差，仅仅是这一摔，状态已然濒死，奄奄一息。
“枯木逢春！”
道元急剧消耗。
剩余道元：20单位。
同以往一般，吴良消耗道元，修复体内伤势，好不容易从“濒死”重又恢复为“近死”。
吴良无奈，自言自语：
“体质越来越差了，这次要消耗10单位，下次不知要多少。”
只是感慨一瞬，吴良立即走回李大尸首所化的那一滩污水前。
系统的机械声音在意识中响起：
“魂力符合吸收标准，是否吸收？”
“是。”
污水析出血影，丝丝缕缕钻入吴良口鼻之中。
“叮！魂力吸收已达上限，‘鬼’字道玉进度已达100%。”
神魂灵台中，那指甲盖大小的玉质小字彻底凝实，幽光大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