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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枯禅二十载,众生皆佛陀

诸葛芸缓缓睁开了双眼。

来自脑海中的眩晕与空落感已经消失殆尽。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会躺在这间房里,不过她记得自己是在徐意的怀中晕倒的。

——那便不用担心。

随后,徐意就出现在了她面前。

“小姑娘,你醒了。”徐意轻声道。他第一个感知到诸葛芸的醒转,是以走了过来。

“徐意,你在。”诸葛芸呼出一口气。她想起身,却被几处刺痛给打断。

“姑娘先别动,你的身上有针。”黄远志也凑过来,见诸葛芸要起身,忙道。

诸葛芸艰难地瞥到几处扎着的银针,有些头皮发麻,“针、针灸?”

“不错。在下以醒魂术给姑娘进行了导引,想必现在已无不适了吧?”黄远志笑道。

“你能不能帮我把针拔了,我从小最怕的就是打针。”诸葛芸转向黄远志,见他这副“野人”打扮,不禁看得一愣,但她此时却没心情去管给他扎针的是野人还是医生。

“打针?”黄远志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姑娘你们家乡是把扎针叫做打针么?”

“啊?”诸葛芸呆了一下,“打针——”她忽然发现自己说话的语调发生了变化,而且完全能够听懂他们的说话。

“现在是什么年代?”诸葛芸猛地看向徐意,瞪大双眼问道。

徐意则是看向黄远志,眼中满是“此病未愈”的疑问。

不过他还是马上耐心地对诸葛芸答道,“如今是大周历二百三十六年,圣主武帝当政。”

“大周大周······”诸葛芸喃喃道,“大周是、是哪一年?徐意你记不记得你见到我的时候是哪一年?”

曹飞龙在后面悄悄将黄远志拉到一边,低声道,“我说黄药师,这丫头的疯病看来是还没好啊。”

黄远志皱着眉头,偷眼看着诸葛芸,道,“不像是疯病,眼下她体内精气神已基本无碍,看这情形,我猜她大概是失忆了。”

“失忆?”

徐意和曹飞龙不约而同道。

“是的。”诸葛芸点头道,“虽然我不记得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脑海中还残存着一些记忆碎片,现在我有很多事都记不起来了,但我说的语言,和我的一些记忆不属于这里,”她顿了一下,又道,“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忽然就能听懂你们的语言,会说你们的话,但是你也该记得,我在被你打晕之前还听不太懂你们说的话。”

徐意听到满眼无辜的诸葛芸说道“被你打晕”的时候,不由脸上一红,略有些尴尬地说道,“你这么说来,倒的确是如此。你口中说出的一些词我们的确从没听过,可能是你家乡的方言。”

“所以我肯定是失忆了。”诸葛芸坚定地道,“但我虽然觉得忘了很多事,不过,我记得你,徐意。”

曹飞龙往前凑了凑,竖耳倾听。

二师兄郑子胜和黄远志则也都显得有些好奇,这小姑娘说得条条是道,倒的确不似害了疯病。

“我、我也记不全了。”诸葛芸有些不好意思,眨着眼,努力回忆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忘了很多很多。我连怎么认识你都不记得了,但就是记得你这个人,你的脸,你的名字。”

徐意有些无奈,这是死无对证啊。

但诸葛芸接下来所说的,却让徐意和他的两位师兄都傻了眼。

“不过我记得,你是墨门——对,墨门的守矩人。你最爱吃酸辣土豆丝,讨厌喝咖啡,你的功夫天下第一,就像-——,”她原本想用一个词来形容徐意的功夫,但是却一时想不起来。

然后她也不去想了,不顾徐意讶异的神色,兀自接着如数家珍道,“还有,对了对了,你一直贴身带着一把长生锁,从不离身。而且,你的胸口正中间有一块儿红色的胎记。”

她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一片绯红隐现面颊。

这一下,连黄远志都忍不住轻声道,“徐贤弟,你确定你们不认识?是不是你也失忆了?”

徐意现在的确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

如果说他的名字能够被打听到,那只要有人愿意,也不是多难的事。

但他是墨门传人,自己也不过是这几日才从姥爷口中得知的。

若是别有用心之人,倒也不是不能第一时间得知这个消息,毕竟那一日离开的赊伞人孟斐斯师徒也知道他这个身份。

可是他并不是守矩人,他也不知道这小姑娘口中说的酸辣土豆丝和咖啡是什么东西。

更加让他不可置信的是,他贴身佩戴的长生锁,和胸口的胎记,那是除了自己姥爷,绝对不可能被外人看到的。

连他身后的这两位师兄都不知道。

但此时却从诸葛芸口中这般随意的说了出来,岂非匪夷所思至极?

莫非自己很小的时候便与这姑娘相识,只不过那时自己还不记事?

可是眼前的诸葛芸看起来可比自己还小了七八岁的样子,没道理自己不记得。

“我说姑娘,这些都是你脑子里记得的?”曹飞龙好奇道。

诸葛芸点点头。

“对了小师弟,你胸口有没有一个胎记啊?”他又转向徐意问道。

徐意也点点头。

“你怎知徐师弟是墨门守矩人?”站在旁边久未出声的郑子胜忽然道。

“徐意他自己告诉我的吧,不记得了。”诸葛芸看着实在胖的有些夸张的这位,不知怎么就忽然想笑。

“你可知道守矩人是什么身份?”郑子胜眼神微冷,盯着诸葛芸道。

“胖子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不记得什么守矩人的身份,我只知道他是守矩人。”诸葛芸见郑子胜眼神凌厉,却不害怕,只是撇着嘴道。

“小姑娘,在下不是守矩人。”徐意看了看二师兄,又看了看诸葛芸,尴尬道。

郑子胜沉默片刻,将视线从诸葛芸身上移开。

屋中一时寂静。

忽听曹飞龙又开口问道,

“那个酸辣土豆丝和什么咖——,又是什么东西,听上去倒像是两道菜品。”

徐意摇摇头,他自己也没听过这两样东西。

“是咖啡。”诸葛芸道。

然后,她忽然不说话了。

因为她发现她竟然同样也不知道咖啡是什么。

郑子胜见诸葛芸又有些出神,缓缓开口道,“既然这位小姑娘失忆了,你孤身一人难免有些危险,加上你又认得徐师弟,便不如先跟着我们,等什么时候想起来,再做打算。”

徐意看向诸葛芸,也是点点头。

曹飞龙则又低声对黄远志道,“黄老弟,依你看,这就是什么害了失忆症的问题?”

黄远志微微皱眉,答道,“若是仅从医术来看,即便是害了失忆症之人,也必会有气血凝滞之象,不过这诸葛姑娘目前的确是没什么问题,因此,在下断定她这情况并非由内因或外伤所致,实在非医道所能解。”

“啊?治不了?”曹飞龙拍着黄远志肩头道,“是黄药师你治不了,还是这病就根本治不了?”

“诸葛姑娘不是害了病。”黄远志道,“故此,医术自然非解救之法。”

“那可怎么办?”曹飞龙一摊手,“意思就是不用治,就让她一直赖着我小师弟?”

黄远志一笑,压低声音道,“三哥您这话说的,人家诸葛姑娘也没说要赖着徐贤弟。不过,在下曾听闻那驴鸣山的浮屠寺中有不世高僧,能断知人的前生来世。说不定诸葛姑娘能在那里找回些记忆。”

驴鸣山地处大周王朝中部以东,横亘于牡丹城、七星城、九华城和金陵城之间,东西绵延数百里,山势雄奇,蔚为壮观。

那其中有一座山峰状似五个挺立的女性**,因此便被人称为五乳峰。

却说那五乳峰北峰接近峰顶处有一天然石洞。此处山势陡峭,又高耸入云,是以人迹罕至。洞中此时正有一入定的年轻僧人,面朝石壁正自坐那佛门的静虑功。这僧人本是寂坐无声,如如不动,却不知为何猛地睁开双目。倏忽之间,昏暗的石洞如同亮起灯盏。

僧人停下手中佛珠,不再默念持诵,长身而起,径直向洞外走去。

地处大周朝中土以东的五乳峰,向来风调雨顺,极少有如此大雪的天气。

不过今年自入冬来雪势比往年要大上不少,加之此处已近峰顶,愈加酷寒。只见那山间风中,漫天四野,尽飘鹅毛大雪。

年轻僧人虽是形销骨立,却生的面容异常俊朗白净,风雪中一身单薄麻布僧衣,似是根本不觉天地间刺骨的冷冽。他抬眼望了望风雪,目光空寂,似有些许怅然。随即沿山间铺着厚厚积雪的一条小径,朝山下慢慢走去。

复归昏暗的洞中,蒲团前的石壁上隐约可见一道人影,如同水墨画像,波光流转。

五乳峰下的一座小山丘上,孤零零停着一座小庙。

这小庙名为初祖庵,据说高僧跋陀罗多亦曾在此峰上修行。

行夏和尚如今已至古稀之年,望着庙后的山峰,呆呆出神。

大雪已经下了三天,看起来仍没有停止的意思。他只在三天前冒险给峰顶那小禅师送过一次饭,后面便因连日大雪封山,再无法爬上去了。

不知那位面壁的小禅师这几日如何了。

记忆中自打第一眼见到那小禅师,四季寒暑,他便只穿着一件单衣。

四十多年前,行夏和尚独自从浮屠寺常住院搬来这初祖庵,担负起值守职责。

这初祖庵乃是主寺后的一座小庙,又建在半山腰上,向来人迹罕至。

如今自山下大殿到初祖庵前的一条青石小路,便是这位老僧独力一人捡石挑担、累月积年铺就而成。

青灯古佛,弹指便是一生。

百多年前,远涉而来的婆娑国高僧跋陀罗多求见上代圣主,这座浮屠寺便是为其落迹传教而敕建。

浮屠,本就是佛陀之音译。

自此,佛教一脉便从这驴鸣山广而传之。

时至今日,浮屠寺中那往来的善男信女已是络绎不绝。

二十年前,行夏和尚正在打扫庭院的一个清晨,初祖庵来了一位小禅师。

那可真是位小禅师,约摸年纪也就十多岁的样子。这位小禅师亦是独身前来,一言不发,只是双掌合十,与自己点头微笑,便径直上了山去。

行夏和尚好奇,于是这一老一少两位僧人,便一先一后足足在峭壁悬崖上吃力攀爬了几个时辰。直到一处隐蔽石洞时,那小禅师才算停下脚步。

行夏和尚方才明白,这位本该在浮屠寺的正殿中念经打盹被师父敲头的小禅师,竟是来此地面壁打坐的。

行夏和尚在此二十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虔诚的小比丘,自然不免心生欢喜,是以上前询问。不料那小禅师只是微笑,却从不开口。

难不成是个哑巴?

行夏和尚也不再打搅,只是自此每日早晚各来送些素斋水果,却是要瞧瞧这小禅师能坚持几日。

谁成想这一送就是二十年。

小禅师长成了大人模样,而自己则已到了风烛残年,不知还能再往山上送几次饭。

山风裹挟着大雪,让他原本就已浑浊的双目,望向山顶时更加吃力。

但行夏和尚却猛地揉了揉眼,因为此刻他分明见到一个单薄的人影正步履蹒跚、摇摇晃晃地自山上而来。

“小禅师,可算是下山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行夏和尚见下山的年轻僧人进了屋子,赶忙双手合十欢喜着拜道。

那年轻僧人亦双掌合十回了一礼,却不答话,只是微笑。

行夏也不介意,二十年来他从未听过这年轻僧人出言,故此便认定他是个哑巴。当下只是自顾自地又絮叨道,

“禅师如今是成就了果业?您这一坐可就是二十年的面壁禅功,真是老僧闻所未闻啊!”

那年轻僧人摇摇头,却是走到行夏面前,将自己的佛珠取下,轻轻给行夏和尚带到胸前。

“小禅师,您这是——”行夏和尚手托佛珠,不明所以。

那年轻僧人后退几步,忽然以五体投地的佛门大礼对行夏和尚拜去。

行夏和尚怔怔地站在原地,猛地清醒过来,忙欲上前搀扶起那年轻禅师。

只是那年轻禅师已经一礼拜完,起身后便头也不回的出门而去。

行夏和尚怔怔望着年轻禅师的背影,不知怎地,竟是老泪纵横。

翌日清晨,风雪止。行夏和尚于初祖庵坐化,春秋七十有六。

几天后,行夏和尚的尸身被往来的僧众发现,但见其盘膝坐定,手中紧握一串佛珠,面目安详。

后世散落佚史中零星记载有这位籍籍无名的僧人:

行夏老僧,浮屠寺知客,值守初祖庵四十余载,余事皆佚;然色身历六十年而不腐,一时轩然。坐化未入塔林,不得载册,故记之。

浮屠寺的正殿中,供奉着三世诸佛。

正中为婆娑世界的释迦牟尼佛,胁侍文殊、普贤两位菩萨,并称为华严三圣。

左侧为东方净琉璃世界的药师佛,胁侍日曜、月净两位菩萨,并称为东方三圣。

右侧为西方极乐世界的阿弥陀佛,胁侍观世音、大势至两位菩萨,并称为西方三圣。

这一日,寺中比丘正作晚课,均都闭目默诵《阿弥陀经》。

山门之外,却来了一位云水僧人。

门口的接待见有僧人来拜访,便上前询问道,

“阿弥陀佛,敢问法师尊号,来寺中有何贵干?”

“善哉!善哉!贫僧佐伯念之,自琉璃岛西渡而来。听闻贵宝刹乃是大周朝佛门圣地,特来取经。”那僧人四十几岁模样,身材胖大,只见他双手合十,面含微笑,倒颇似如今世人眼中的大肚弥勒佛。

接待眉头微蹙,琉璃岛来的僧人?

这琉璃岛乃是大周王朝东临的海上小国,数十年前还曾联合邻国葫芦岛举兵进犯,只不过被大周朝手握重兵的齐武侯一力击退。

虽则如今圣主广开圣恩,与那四方域外之地多有往来,只是和琉璃岛却并不交好,怎地突然冒出来一个自称琉璃岛来的云水僧人?

不过当下也不及多想,这接待僧忙道,“原来是琉璃岛来的大法师,却不知您在哪座宝刹修行?”

“贫僧乃是云游至此,却无山门。”佐伯念之道。

“原来如此,不过既然法师您来了我浮屠寺,也是缘分。”那接待僧双手合十堆笑道,随即单手一引,道,“小僧便带您入寺中瞧瞧?”他说罢又与旁边其他僧人叮嘱几句,便将这佐伯念之带往知客寮。

这接待僧心中暗想,却是不知你这琉璃岛的僧人来此作甚,不过寺中自有那佛道武道的高手,便是你有什么歹心诡意,进了庙门也得老老实实。若是诚心来此求佛问道,那也正好让你这方外小国看看我大周朝的气派。

佐伯念之跟在接待僧身后,微微笑道,“却不知这位师兄贵上下?”

“法师您这大周朝官话可是说得真好,小僧是体字辈传人,师父赐字叫个‘体会’。”这接待僧说自己释名时,脸上略显尴尬。他论辈分是正在“德行永延恒妙体常坚固”的“体”字辈,不过他觉得师父给自己赐的这个字实在有些太过草率了。

“哦,体会!妙极妙极!只是体会师父却着了色相,内心厌恶此名,实在当不起这‘体会’二字。”佐伯念之双手合十道。

那叫释体会的接待僧闻听此言,讪笑一声,却是眉头一皱,不由对这琉璃岛来的云水僧心生反感。暗道,果然是方外的野僧,真是好没礼貌。

那佐伯念之微微摇头,却是喃喃道,“怎地清净之地,如此喧闹?”

“法师,您是说这些人啊,嗨,都是些善男信女,不过天都快黑了,他们也就差不多都离寺了。”释体会手指寺中几个行路的檀越,在一旁解释道。心中却想,原来是个没见识的要饭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说来贫僧倒是真有些饿了。”

“法师放心,咱们这里有斋饭准备!”释体会附和道,随即猛地一惊,这和尚怎么知道自己暗中腹诽,刚才明明没出声啊。

他又偷眼望向那佐伯念之,见其神色自然,若是刚才心中所想自己真说出了声,那这僧人应该会生气才对。是了是了,许是恰好这僧人真的饿了。

佐伯念之见释体会一副疑惑模样,不禁笑道,“体会大师,贫僧脸上开了花么?”

“哦哦,没事没事。”释体会连忙摆手道。

此时两人正走到正殿前方,佐伯念之见众僧皆在作晚课,微微一笑,道,“体会大师,心中开花,可见如来。”

说罢,不再理会释体会,径直走进殿中。

大殿中的僧值正自巡视有无偷懒的比丘,却见有个胖大僧人闯了进来,兀自皱了皱眉,当下抬手拦住佐伯念之,口中喝道,“什么人打搅修行!”

“善哉!贫僧正是诸位的修行。”佐伯念之哈哈笑道。

这胖大僧人笑声便如铜钟玉磬,声势奇洪,登时震得整座大殿嗡嗡作响,众僧自然纷纷停下手中念珠,转头看门口处。

那佐伯念之也不往里闯,只是见殿内众僧皆都看向自己,这才嘴角微翘,喃喃道,“却是贫僧的笑声比《阿弥陀经》更入人心了。”

说罢又是一阵大笑。

“哪里来的疯和尚!”那执事的僧值见佐伯念之身后的释体会正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不禁怒道。

“师——师叔,这位是琉璃岛来的佐——佐什么之大师,说是来——来咱们寺中交流佛佛学。”释体会被这胖大僧人吓得不轻,不知他怎地突然跑去大殿内惹乱子。当下赶忙向僧值解释道。

“琉璃岛来的僧人?”那僧值一愣,琉璃岛是域外之地,两国水陆相隔,况且建寺以来从未有那边的僧人来过寺中,故而他便以为是释体会为了逃脱罪责信口雌黄,“休得胡言乱语,本寺修行,还请法师移步。”

这僧值眉眼隐含怒意,似是与佐伯念之客套,说话间却是对着那殿外的释体会,自然是让其将这疯僧带走之意。

“无妨,贫僧却是要与诸位师兄共同修行。”佐伯念之摇摇头,竟然直接坐在了大殿外的石阶上,就此开始默诵起佛经来。

那僧值又给释体会使了个眼色。

释体会欲上前将佐伯念之拖走,却见他闭着双目,坐定不动,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僧值见佐伯念之再无别的举动,暗暗皱眉,却也不好发作。只得狠狠瞪了释体会一眼,复又回到殿内叫众僧继续持诵。

直至晚课作完,众僧都起身聚在门口,那佐伯念之才缓缓站起自己胖大的身躯,双手合十微笑道,“诸位师兄刚才所念是何经文?”

僧值看着佐伯念之,不知其何意,随口敷衍道,“法师不是知道在诵读《阿弥陀经》么,还要问个什么!”

佐伯念之摇摇头,一步跨过几个僧人便进了大殿,抬头看了看,随后竟是狠狠朝着殿中供奉的三位佛门教主和诸位菩萨吐了几口唾沫。

众僧见状皆是大惊,那僧值更是剑眉倒竖,手指佐伯念之,怒喝一声道,“好大胆的疯僧!竟敢辱我佛门圣地,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佐伯念之淡淡一笑,却是站在原地并不挣扎,几个僧人口中都自念诵佛号,上前便将其按倒在地。

那释体会此时正带着知客僧来到殿前,见几位师兄弟正按着一个胖大的僧人,当下便用手一指,对知客僧耳语几句。

原来他趁着佐伯念之诵经之时,跑去和寺中的知客僧禀报了此事。

知客僧点点头,上前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法师来我寺中交流佛法,我们皆是夹道欢迎。只是法师怎地在此打扰我寺中清修!”

那佐伯念之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笑道,“非但并未打扰,还与诸位师兄一同作的晚课。”

“哦,那因何我寺僧人却如何对待法师?”知客僧指着正按压佐伯念之的两名僧人道。

“贫僧也不知。只不过贫僧来此是求佛法,眼下看来却是不可得见啊。”佐伯念之笑道。

“疯僧,竟对我佛漫吐污秽,此等大不敬之事都做得出来,还口口声声敢说自己来求佛法,你也配!”一旁的僧值不禁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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