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在神游之中的商锦儿,一听这话,迷糊的脑袋瞬间清醒。
“我不扎针!”
晃了晃脑袋,她连忙把身子往后缩,远离那个说要拿针扎她的李大夫。
她的身后,正对的就是顾致远,这一动作,她整个后背在靠在了他身上,自己都尚未发觉。
商锦儿躲他如洪水猛兽,还被很警惕的眼神盯着,李大夫有些尴尬的收手,道:“夫人不是说头还很疼吗?扎针好得快些。”
一想到那细细的针头往自己身上扎,商锦儿就觉得浑身都不舒坦,平日里绣花时不小心刺到手指,她都觉得痛死,更别提让别人故意来扎她了!
“我头不怎么疼,不扎了,不扎了!”她解释着,身子又往后挪了挪,要不是肩膀上那双有力的手,这会儿她早就撒腿直接逃了。
顾致远低眸瞧着她的模样,明白她是怕疼,但李大夫又说扎针好得快些,思虑片刻,他便问李大夫:“扎针的话要怎么扎?”
他要让自己挨针?商锦儿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动了动肩膀,企图挣脱顾致远的束缚,却又没什么力气反抗。
李大夫又道:“这个简单,只要十针即可,在夫人头上的……”
十针……头上……
商锦儿听到这话,都快哭了。
刚才脑袋疼得要死她都忍了过来,可现在一听李大夫这话,她就感觉如五雷轰顶,炸得她里嫩外酥。在脑袋上扎十个针眼,还不如刚才直接痛死算了!
“我不要……”
她再次打断了李大夫的话,回头看着顾致远,苍白的小脸上,那双眸子泛着湿意,想对顾致远说点什么,可又什么都说不出口,急得心里跟猫爪挠似的。
可怜巴巴的,就好像顾致远和李大夫两个人在合伙欺负她一样,顾致远看着商锦儿这副模样,心里就像是被柔软的猫尾扫过一样。
罢了、罢了。
他抬眸,问李大夫:“除了扎针,可有其他方法治疗?”
县令大人这是舍不得夫人受疼呢,李大夫为人机灵,连忙解释道:“扎针也就为了止疼,如果夫人不疼那就不扎了,开点汤药调理一下就行。”
“嗯。”
顾致远点了点头,看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商锦儿,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
梅儿将熬好的米粥端过来的时候,李大夫刚写完处方,又让她随他一起回药铺抓药。临走的时候,顾致远又跟了出去,把梅儿叫到一旁问了些话,这才让她离开。
再进屋的时候,商锦儿正捧着那碗米粥乖乖吃着,可能是饿了,她一勺接着一勺,动作并不淑女,和刚才的虚弱判若两人。
见她这么精神,顾致远也没去多管什么,转身去梳妆台那边的抽屉中翻找着什么。
商锦儿一口气把米粥都喝光了,这才有空抬头看了一眼顾致远,问:“还有么?我还想吃。”
没吃东西的时候,她就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可肚子里一进点米粥,她就觉得自己像是饿了好几天,饥肠辘辘的,这一小碗米粥根本不够她垫底。
她不知道,她已经晕迷两天两夜了。
“大夫说你刚醒,不宜进食太多,先去把药喝了,再过一个时辰就吃晚饭。”顾致远还在埋头找东西,头也不回道,抽屉被折腾得嘎吱作响。
既然是大夫说的,商锦儿只有忍着饿,看着桌上那碗黑乎乎的药汤,秀眉又开始紧皱。
她把目光移到了顾致远身上,疑惑问:“你在找什么?”
“被你藏起来的东西。”
“……”
被她藏起来的?商锦儿瞪大了眼睛,真不知道顾致远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她能藏什么啊?金银珠宝还是嫁妆手饰?
“那东西很重要?”顾致远这么急着找,让她忍不住犯起了好奇心。
“嗯,你说那是你这辈子最宝贵的东西。”
最宝贵?
商锦儿坐不住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最宝贵的东西!对于未知的事情,她的好奇心更盛,连忙站了起来,要帮顾致远一起找。
但她并没有去梳妆台前翻找,而是走向了床边,一边道:“真要是那么珍重的东西,我才不会放在抽屉里……”
顾致远诧异的看着商锦儿拿起床上的枕头,又扒开了铺在上面的凉席,在床内侧的地方翻出了一个用白色绸布包着的东西。
那东西只是薄薄的一层,所以包了绸布再压在枕头内侧,根本不会有影响。这张床顾致远每晚都会躺的,他竟从未发觉过。
不但是顾致远一脸震惊,商锦儿也很诧异,她只是试试而已,没想到真能从这张床上翻到东西。
“这里面是什么?”她转头,两眼发亮的举着那东西,就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物,欣喜又期待。
这是她的东西,还来问他这里面是什么,虽然顾致远知道她是暂时失忆了,但还是感觉到了有点无奈。
“你自己打开看看吧,那本来就是你的。”
得到了顾致远的允许,商锦儿这才坐在了床边,兴致勃勃的拆起了这神秘的东西。这东西摸起来像是书本一类,她把白色绸布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鲜艳的深红色,再然后,商锦儿便看见了那硬壳的红色纸张上印着的三个大字。
——报婚书。
她的心脏猛得一颤,一看见这三个字,竟无端觉得心情忐忑,怀着这种心情,她将婚书展开,直接跳过了前面一大段的婚约叙述,在最后面署名的地方看见了两个字迹不同的名字。
——顾致远、商锦儿
婚约书上有县衙的官印,也是鲜艳的红色,这是做不得假的;而婚约书上‘商锦儿’三个字的字迹,是她最熟悉的自己的字迹,这也是不可能作假的。
那就是说……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产生,让商锦儿忐忑的心情瞬间沉了下来。
顾致远此刻哪里会想到商锦儿那么丰富的心理,他只是语气平静道:“刚才我问过梅儿了,她说你不相信自己已经成亲,觉得我们像是在合伙骗你。现在这红纸黑字,还有官府的官印,总该相信了吧?”
商锦儿一时没搭声,沉默了片刻,她才突然抬头,举起手中的婚书,问:“这就是你说的,我最宝贵的东西?”
“嗯。”
“还不如银票宝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