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致远这才惊觉了商锦儿的不对劲。
她的眸子真诚又清澈,这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那就是说……
他把眼神移到了旁边的小丫鬟身上,冷冷的一个扫视,让人不寒而栗:“夫人这是怎么了?”
梅儿早就想和顾致远说这件事了,无奈一直找不到机会,这会儿顾致远问她,她的眼眶立马就红了。
“大人,夫人刚才醒了过后把什么都忘了……她只记得三年前的事,说她自己才刚满十五岁生辰,是不是脑袋上的伤有什么后遗症啊……”
闻言,顾致远浑身一震,虽然隐隐猜到了可能是这样,可是这样的结果根本不能让人满意的。
“你还在哭哭啼啼做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过来瞧瞧!”顾致远勃然大怒。
他现在心情乱糟糟的,一想到商锦儿失去了整整三年的记忆,他就感觉一阵烦躁。紧握着的商锦儿手腕的那只手也渐渐松开了,最后无力的垂在了自己身体的两边。
她……怎么就忘了那三年呢?
梅儿被骂了,心生委屈,心想着这样的结果又不是她的错,凭什么要她白白挨骂。但她也只是这么想想,不敢多说,埋了埋脑袋她就转身出门,准备冲进雨里,抄近路出去找大夫。
她是奴,顾致远是主,他说什么她都必须忍着听着。
外面的雨很大,噼里啪啦的落,正跑到院中,她便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拽住了。转头,隔着雨雾,她看见了跟着她一起跑出来的商锦儿。
商锦儿头上还裹着纱布,刚出来,密集的雨点就把她的头发和额头上的纱布都打湿了。湿漉漉的发丝贴在她苍白的小脸两边,大雨让她睁不开双眼,看起来狼狈极了。
“这么大的雨,梅儿你跟我回去,咱别听那个男人的!”商锦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嚣张骄横,她拉着梅儿的手力气也不小,几乎是用拖的把梅儿往回拉。
心想,她商锦儿的丫鬟,凭什么要被那个男人呼来喝去?下着这么大的雨,那个男人把梅儿往外赶,简直没有人性!
可梅儿不这么想,她虽然很感动商锦儿的维护,但她还是坚持要出去继续求大夫,两个人就在雨中僵持着。
商锦儿逮着梅儿的手就是不松开,可她的力气又没梅儿的大,就只有摆起了大小姐架子,虎着脸,道:“梅儿,听我的话……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感觉身体失重,紧接着是头重脚轻,还有一个坚硬的东西咯着她的肚皮。而她的视线里,只有滴落着雨水的青石板和一袭藏青色衣袍。
顾致远把商锦儿扛回了房间,而商锦儿手里还一直拽着梅儿。走到床边了,顾致远沉着脸下令:“放手!”
“不放!”
商锦儿想都不想就直接反驳,这个臭男人,那什么语气啊?拽得跟个那什么似的,她偏不听他的话。
可她不听,还有其他人听。
梅儿手劲大,两下就把商锦儿抓着她的手给掰开了。
“梅儿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丫鬟‘吃里扒外’,听了这个外人的话,商锦儿气得鼓着腮帮子,脸颊通红。
梅儿挣开了商锦儿的手,在顾致远的眼神示意下离开了,跑得飞快,让商锦儿喊停的时间都没有。
顾致远看着她那副吃瘪的模样,挑眉问:“你喊啊,看她会不会回来。”
商锦儿自知这事儿没戏,当然不会傻乎乎的继续喊了,她知道顾致远正在扭头想看她的脸色,所以她干脆瞪了瞪腿,直接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情绪:“你快放我下来!”
这猫儿不止爪子厉害,后腿也挺有劲的。
顾致远真的把她放了下来,什么都没多说就转身走向了门口。
他要走了?
商锦儿刚觉得可以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顾致远走到门口砰一声关上了门,然后放上了门栓。
“你给我出去!关门干嘛?”
商锦儿大惊,一手就抓住了手边的木枕抱在面前,警惕的盯着他,仿佛正准备着随时和他打一架。
顾致远像见了鬼一样看着她的动作,语气冷冷,道:“你换衣服的时候喜欢开着门?”
呸!她才没有那种奇怪的嗜好。
“我是让你出去。”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头,指了指门口的位置,“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不太合适。”
顾致远宛若失聪,一言不发的走到床边,在商锦儿开始砸人之前就卸了她的‘武器’,再顺便把她那身湿衣服扒拉了下来,惊得商锦儿又跳又叫。
没一会儿,她就被剥得个干干净净,最后被顾致远塞进了被窝里,拿着被褥捂了个严实,连脑袋都一起塞被子下。
他的动作绝对算不上温柔,又板着脸,像是吃了多大亏一样,明明商锦儿才是吃亏的那一个。
把商锦儿捂被子下面过后,顾致远摸着脸上刚被挠出的红印,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浊气。
——真是眼不见心不烦。
而商锦儿被埋被窝里面过后就不敢出来了,她现在浑身光溜溜的,顾致远那个禽兽连条裤衩都没留给她!她只有缩成一团,紧紧的掖着被子角,严守自己最后的阵地!
她羞愤的咬唇!
心里把顾致远骂了千万次以上!
骂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感觉到自己的‘盾牌’,也就是被子有任何松动,顾致远好像并没有来折腾她?
她悄悄的掀开了一个被子角,瞥了瞥床沿,发觉床沿边没人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顾致远已经走了啊!这么想着,她把整个脑袋都钻了出来,正准备下床找一找自己的衣服,抬眼就看见了床边衣柜前的那个男人。
“啊!!!”
一声尖利的叫声再次响彻顾府。
顾致远脱了已经打湿的上衣,上半身什么都没穿,正准备在衣柜里拿干净里衣,突然听见这声尖叫,捏着衣服角的手突然一抖,白皙的皮肤上也因此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这个不安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