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儿每天既跟着唐月如学剑术,也跟着楚雁南学习使暗器。闲暇时,还穿着粗布麻衣帮着唐月如做些家务,完全不像以前富家小姐的作风。
唐玉如现在不用每天来回跑,既可以在家教萱儿练武,也可以照顾她爹和楚雁南。还有萱儿帮着她做家务,日子过得比以前轻松多了。
楚雁南除了每天教萱儿使用暗器外,还是继续学习桃花剑谱,身体也在这段时间恢复得十分迅速,甚至还能小跑一段距离。
唐伯虎每天除了教村子里的孩子读书外,就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写诗作画,他现在头发也慢慢变黑了一些,身体也变得硬朗了,重新恢复到四十多岁的模样。
而在张家庄,因为萱儿的闯祸,张公子这几天一直在东奔西跑,上下打点,花了不少银子才把萱儿刺伤贾都头的事摆平。
事情摆平后,张公子准备了一匹上好的布料和一颗百年人参,来到了桃花村。
“哥哥,你怎么来了?”正在桃树林和唐月如练剑的萱儿看见他哥哥后说道。
“来接你回家,你闯的祸,哥哥已经替你摆平了,你这段时间肯定没少给桃花姑娘惹祸。”张公子说道。
“什么桃花姑娘,我师傅姓唐,叫唐月如。”萱儿说道。
“萱儿,你是怎么知道的?”唐月如从来没跟萱儿说过她的真名。
“是雁南哥哥跟我说的,还说师傅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唐伯虎,哥哥你知道唐伯虎是谁吗?”萱儿说道。
“这下糟了,忘记跟雁南说了,让他不要泄露身份,没想到他什么都跟萱儿说了,这下可怎么跟张公子交待?”唐月如心里想道。
“桃花姑娘,不,月如姑娘,萱儿说的都是真的吗?”张公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对不起,张公子,我是怕爹被打扰,所以才跟你隐瞒实情的。”唐月如不好意思地说道。
“能带我去见下唐公本人吗?”张公子激动地说道。
“张公子这边请。”
唐月如和萱儿提前结束练剑,带着张公子回到家中。
“爹,有人来看您来了。”唐月如对着正在作画的唐伯虎喊道。
唐伯虎刚一出来,张公子就跪在地上,行礼道:
“小生张怀,拜见唐公。”
“月如这是?”唐伯虎不解地问道。
“这位公子是张家庄张老太公家的公子,喜好字画,对您是十分崇拜,一直都想见您。女儿之前怕您被打扰,便没有告诉他你在这里。现在看到活人了,你们聊,我和萱儿做饭去了。”唐月如说道。
“原来是张老太公家的公子,快请起。”唐伯虎赶紧扶起跪在地上的张公子。
“真的是唐公,小生做梦都想见到您,家父也十分喜欢您的字画。现在小生终于得偿所愿了,实乃上天眷顾小生。”张公子激动地说道,“这是我我从家里带来的百年人参,还请您收下。”
“张公子不必如此客气,我唐伯虎不过是一个靠卖字画为生的落魄书生罢了。”
“哪里哪里,小生早就听闻‘吴中四才子’的名号了,尤其以您唐公的名号最为响亮,唐公的字画只要一出现在市面上必然被抢购一空,整个大明朝还有谁能达到这个地步?”
“张公子过奖了,老夫没你说的那么神,老夫正在作画,张公子不妨也来看看。”
张公子跟着唐伯虎进了屋子,一边帮唐伯虎磨墨,一边看着唐伯虎作画,不时发出惊叹声,一幅画画完后,唐伯虎又在画旁题了一首诗,最后拿出私人印章盖上大印。
“早听闻张老太公乐善好施,在这一代素有贤名。收了你的大礼,老夫也没别的可送的,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幅画还望张公子拿回去。”
“谢谢唐公。唐公,小生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唐公能收小生为徒,小生愿放弃功名,永远跟随唐公,替唐公养老送终。”张公子说完再次跪了下去。
“张公子请起,老夫从来没收过徒弟,并不是老夫不愿意收,而实在是没遇到合适之人。老夫这里有两幅弘治十二年的画,是老夫和同乡一起进京赶考在路上遇见老虎所作,两幅画都没有署名,张公子只要能分辨出哪幅是老夫所做哪幅是我那个同乡所作,并说出为什么,老夫就收你为徒。”
“弘治十二年唐公流传在市面上的画作比较少,没有参考对象,确实不好分辨。”
“你说的没错,老夫在三十岁前很少作画,那时画画的风格也没成型,所以很少有人能辨出老夫三十岁前的画作。”
张公子仔细研究了两幅老虎图后说道:
“小生已经知晓答案。”
“哦?!这么快?那你说说哪幅是老夫画的。”唐伯虎有点不相信。
“左边这幅是唐公所作。”张公子自信地说道。
“不错,你猜对了,但原因呢?你要是说不出原因,老夫照样可以拒绝你。”唐伯虎说道。
“原因就是,弘治十二年唐公刚刚在苏州府的乡试中拔得头筹,此时进京赶考的唐公必定是意气风发,风头正盛。既然唐公是苏州府乡试的第一名,您的这位老乡最多也就第二名,在气势上肯定比唐公低上一头。左边这幅老虎图盛气凌人,威武异常,仿佛是这山中的百兽之王。而右边这幅画的老虎却落得下风了,同样是老虎,在气势上却远远不如左边这幅图。这两幅画正好是唐公与您的那位同乡当时心情的真实写照。不知小生说得对不对,唐公?”
“不错不错,确实如此,老夫答应你了,收你为徒。”唐伯虎满意地说道。
“谢师傅。”张公子朝唐伯虎拜了三拜,正式拜唐伯虎为师。
“快请起,老夫今后必定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完完整整地教与你,你可一定不要让为师失望。”唐伯虎说道。
“是,师傅。学生刚刚还没有说完,您的这位老乡画的老虎虽然身形巨大,但眼神却并无半点凶色,也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学生猜想您的这位老乡定是个心善的人,若能为官必定是个好官。”张公子说道。
“是啊,你说得一点没错,师傅的这位同乡就是当朝的户部尚书楚延年楚大人。”唐伯虎说道。
“楚大人?学生听说过他,楚大人是朝中难得的好官,前段时间还来黄州府赈过灾。”张公子说道。
“想当年,师傅同他进京考试,俩人同时金榜题名,是何等的风光?可惜师傅时运不佳被人冤枉,既丢了功名还被关进了大牢,造化弄人啊。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还说这些干嘛?”唐伯虎叹了一口气说道。
“爹,张公子,饭熟了,出来吃饭吧。”唐月如做完饭走了进来,“你们聊得怎么样了?”
“你爹已收我为徒,今后我将常伴他左右。”张公子说道。
“是吗?那太好了,我爹怕寂寞,我又不能总是陪着他,现在有你陪着太好了,你们正好有共同的话题,在一起也不会太寂寞。”唐月如高兴地说道。
三人出了屋子坐到饭桌前,楚雁南像往常一样仍在睡觉。
“萱儿,去把你雁南哥哥叫醒,喊他起来吃饭。”唐月如吩咐道。
“这屋中还有人?小生来得匆忙,只给月如姑娘和师傅带了礼物,早知道便多带些了。”张公子歉意地说道。
“你不必客气,那屋住的便是楚延年大人的公子,也是为师给月如找的如意郎君,只不过他俩现在还未完婚不能住一起。”唐伯虎说道。
“原来如此。”张怀听到此话,略带失望地低下头。
唐月如听他爹这么一说,也羞得低下头。
被萱儿叫醒的楚雁南也来到了饭桌前,看见陌生人,便问道:
“这位是?”
“这位是萱儿的哥哥,张怀张公子,我爹刚刚收了他做徒弟。”唐月如介绍到。
“楚公子好,小生张怀有礼了。”张怀站起来朝着楚雁南拱手说道。
“张公子不必客气,既是萱儿的哥哥,那我们就是朋友了。”楚雁南说道。
“今天真是热闹啊,好久没有和这么多人坐在一起吃饭了,真是太开心了。”萱儿说道。
“是啊,老夫也是多年没有如此了,此时此刻老夫想作诗一首。”唐伯虎今天也显得异常高兴。
“有花无月恨茫茫,有月无花恨转长。
花美似人临月镜,月明如水照花香。
扶筇月下寻花步,携酒花前带月尝。
如此好花如此月,莫将花月作寻常。”
“好诗啊好诗,师傅真是好文采啊。”张怀听了后赞叹不已。
“唐叔叔真不愧是大才子,恐怕我爹也难及你。”楚雁南赞赏地说道。
“爹,您这首花月吟一出,旁边这两位秀才恐怕要无地自容了。”唐月如夸奖道。
“什么花什么月什么酒的?唐伯伯是想喝酒吗?”萱儿弄不清诗的意思便问道,惹得另外几个哄堂大笑。
“看吧,叫你平时读书不读,这下丢脸了吧?这首诗是唐伯伯借景抒情,是想告诉我们放下烦恼,珍惜眼前的一切,不要错过了美好时光。”张怀解释道。
“萱儿这么一说,老夫倒是想喝点酒。月如,家中还有酒吗?雁南现在身体也好了,我们几个一起喝点酒。”唐伯虎提议道。
“有,爹您忘了?您之前不是用桃花酿了一坛桃花醉吗?之前您身体不好,我没让您喝,既然爹今天这么高兴,我也陪爹喝点。”唐月如说完便去拿酒。
“我也要喝,师傅喝得,我也喝得。”萱儿见师傅喝酒吵着也要喝。
没辙,大家都喝萱儿也不能干望着,唐月如就给萱儿也倒上一杯。
“差点忘了,今儿是中秋啊,是团圆之日,中秋快乐,大家举杯。”唐月如举起酒杯说道。
众人举起酒杯,异口同声地说道:
“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