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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听学

“阿姊,小弟不知阿姊为何要哭呢?”院子里,金城看着姐姐金萱哭的伤心,问道。

“子仪,你还小,不知道姐姐的。”金萱揉了揉哭红的眼,还摸了摸金城的头。

金城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阿姊那深邃的眼神,还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金萱望了望远方,拿手帕擦了擦余下的泪珠,回了房间。

“阿姊怎么了?”金城自言自语。

“子仪小少爷!子仪小少爷!”这时,一个仆人笨手笨脚的走过来了,轻声呼唤金城。

“何事只有?”金城不耐烦的问。

“先生,家主请的苏先生来了!”),用长袖捂住了嘴说。

“苏先生……”金城迟疑了一会儿,“莫不是那海棠苏家的苏先生!”

“对对对就是那个老家伙!”仆人一不留神,就说漏了嘴,连忙捂住了嘴。

“哈哈哈,小六,你这会儿可认栽?”金城一抓到这仆人的短处,就嘲讽道。

“认栽认栽,自然认栽啊小少爷。”仆人苦笑。

“那么你应当知晓该做什么吧。”还只有十岁的金城却有了一副商人的狐狸心,一脸奸笑道。

“对对对,绝对会带小少爷去那乌衣港口好好的玩一遭的。”小六连连低下头赔罪,不过突然想到了什么,“子仪小少爷,这个苏先生好像还带了人来的。”

“带了人?”金城不解。

“家主吩咐说,一定要让子仪……子仪少爷好好听学。”

“那是自然,可这与带人而来有无关联?”

“有关联有关联!”小六眉飞色舞,“那些人是被那些家长……不对,是家主特地送过来的!”

“家主?”

“对对对,有苏家苏牧的公子千金,有张家张良的公子,秦家秦涛的千金公子,还有……”小六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好不容易吸了口气,“总之大大小小的家族,年轻小辈都来了。”

“怪不得叫我好好听学,原是不想我丢了金家的脸。”金城心里嘀咕,“等等,你刚刚说是小辈,年龄有几何?”

“差不多差不多,皆是与公子相仿的。”

“哦……知晓了,去罢。”金城摆了摆手,准备回房就寝。

“还有还有还有……”小六一看少爷要他走,立刻急了,“老爷说了一定要你好好听学,不然看他的脸色。”

“老爷?爷爷也说了。”金城挠了挠头,“知晓了。”

“那小的就告退哩。”小六讲完了话,也就先退下了。

金城望了望星,才知晓已经是亥时了。

“这月好圆啊。”他看着月亮,“娘,怎的还不回来看看孩儿啊。”

“天涯海角无处觅,明月何时复长空。”

不由自主的,金城就写了一句。

娘何时才会回来啊。

“吾儿,为何仍不就寝?”这时,一个雄浑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爹。”金城一惊,立刻弯腰行了一礼。

“不必。”金万宇扶住了金子怡的身子,然后慢慢放开,走向一边,抬起头。

“这月……”他感慨。

沉默了一会儿后,金生又转过头,看着金城:“明日海棠苏家的苏城章先生会来我金家讲学,这机会难得,你可知晓,是十年一次罢了,当年我曾有幸听过苏城章先生之父的讲学,那次还是在温岭秦家,受益匪浅,今生难忘啊。”说着,他还摇了摇头。

“还有,这听学人一生也就只能听一次!唯有九十十一岁者可听学,这次轮到到我金家来,一定要尽了这地主之谊!你小子可要给我长长脸。哈哈哈哈。”

“孩儿知晓,请爹放心。”金城再次鞠了一躬。

“好,时辰也不早了,赶紧就寝吧,听学几日,我们长辈的都不会干涉,可要好好听苏老先生的话!”临走前,金生还是嘱咐了一句。

“孩儿知晓,定不会让爹失望的。”

……

翌日。

苏城章正坐着,左手持一书,右手缓缓地向嘴边送上一口茶。

“讲学明日即起了吧。”他放下茶杯,问了问童子。

“回老先生的话,明日巳时开始。”童子说。

“嗯,知晓了。”苏城章应了一声,继续看他的《太上经》。

“老先生,敢问这《太上经》可讲了何物?”

苏城章眼睛一撇,看到是金家的家主金生金万宇,慢慢站起身,说:“金家主,久仰久仰。”

“不敢当不敢当,我是个粗人。今日见到苏老先生,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久仰久仰啊。”金万宇出于对长者的礼貌,先是鞠躬,然后就谈上了,“坐,坐。”

苏城章却是谦虚的摇了摇头:“只是些虚名而已,对于我们真正要做的,就只有带好学生而已。”

金苏二人坐下谈了片刻后,金生因为族里的事情先离开了。

“讲学堂和客房皆已经安置完毕了,那回见。”金生行了一礼后,漫步离开。

“回见。”苏城章道。

红豆屋里,金城却忙碌地准备着。小六今日病,先行送到大夫处了。

什么个衣物,什么个文房四宝,那把小剑?金城疑惑了,算了算了,苏老先生是过来讲学的,又不会教他们怎么修炼。

“苏老先生也是仙家中人啊,怎可不知修炼?”金城迟疑。

还是带上吧带上吧。

将这个金柄小剑放进包裹时,金城还迷恋的抚摸了一番。

不再看它,金城将包裹存好,就出了门。

红豆屋因屋前的一株红豆杉而得名,是金城仅有六岁之时,爷爷来观此庭,看到他阿姊的房屋提名为:羽珠阁。看到金城刚刚前去远游的大哥金武的屋舍提名为:海沧屋。于是问金城的屋舍名何。金城一时说不上来,一眼就瞄到了有两年的红豆杉。

“那便为红豆屋即可。”小金城说。

“不错,”金澊说,“红有喜庆之意,寓意团团圆圆,大红大紫。不错,不错。”

那天晚上金澊就送来一块牌匾,写着“红豆屋”三个大字。

已经入了春,红豆杉又出了很多嫩芽,小巧可爱。

“少爷,请用膳。”正当金城赏景之时,一个娇小的侍女走了过来,道。

“知晓了,安置茶几即可。”金城回过头,对这个小侍女吩咐道。

“是,少爷。”侍女屈了一膝,行过礼后,就端着膳食进了红豆屋。

侍女走出房后,径直走向金城,金城奇怪道:“还有事?”

小侍女这才反应过来,红透了脸:“无事无事。”说罢即刻走人了。

“又有何事?”金城看着这个比他小二岁的侍女离去后,心中尽是疑惑。

“阿姊!用膳了!”

“啊?”金萱走出羽珠阁,看见金城把一碗菜捧过头顶,不禁笑,“来了来了。”

金萱在位置上坐下后,金城就吃了起来。

“慢慢吃,慢慢吃,别噎着了。”十又五的金萱看着阿弟,提醒他说。

“知道知道。”金城边吃边说,“阿姊啊,明日便有那海棠讲学了。”

金萱却举手示意:“食不言,娘从小便说过的。”

两人沉默的吃完饭后,憋了半天话的金城才把要说的吐出来:“传闻那个苏老先生非常顽固。”

“那可是,近百年来,苏家那几位讲学家都是以铁面无私著称。”金萱道,“可惜了你的阿姊,今已有十又六,此生无缘海棠讲学了。”

“十又六?”金城才想起再过几个月便是阿姊的十六生辰了,“既然阿姊十又六,可也该出嫁了吧。”

金萱一听,脸顿时就红透了,狠狠拍了金城的头,还瞪了他一眼:“就你小子贫嘴,你阿姊是说嫁就嫁的吗?”

“对对对,”金城故作正经,“阿姊是要找到如意郎君再嫁哈哈哈!”一说完,金城嗖的一声就从位子上跳起来,逃走了。

“金子仪你小子回来!”金萱涨红了脸,马上追了上去。

金城对金家的庭院早就了解个透,没多久,他就把阿姊狠狠地甩到了后头。

“乎——”金城抹了一把汗水,坐在太平菱塘的亭子里歇息。

嗯?

金城听到了一个人的琴声。他向源头看去,原来是一个小姑娘。

古筝之声悠远,仿佛有流水溅溅,有似瀑布的暴涨!像黄河滚滚,但又不缺洛水的温柔。

金城听得沉醉,似沐浴春风,可今日便是春。

一曲下来,小姑娘抱起琴,准备离去。

“姑娘且慢!”金城几乎是脱口而出。

“何事?”姑娘回过头,望向他。

嘶……绝世容颜,金城真愿意将十里的春天送给她。

“敢问姑娘贵姓?”迟疑了一会儿,金城还是下了心问。

“免贵,上官。”姑娘答道,“金公子若是无事,小女子便先行离去了。”

“无事,无事。”金城行了一礼,说,“回见。”

姑娘抱着古筝也行了一礼:“回见。”

原来是上官家的千金啊。金城想。

南阳上官家与玉林金家世代交好,上官家好古筝古琴,而金家好剑与萧。古时流传至今的《长恨曲》便是金家和上官家的两位祖辈一同创作。

说到萧,金城不禁有点惭愧,都已经十岁了,他的心思全在治经和习剑上,至今,吹箫这一技艺学的还是不够透彻。

金生倒是会吹箫,而且还很厉害,作为金家家主的他曾有“明月吹箫”的称号。

“明月吹箫”是给每一代金家在箫上面造诣最高的人的。现在的”明月吹箫”,是金城的阿姊,金萱。

很小些时候,也许是金城三岁时,摔断了胳膊,一直在哭在闹,大夫也不让见,一直在屋子里哭爹喊娘的,但是那一会儿金城的娘失踪,金生却因事外出。结果金萱走进去却没事,有九岁的金萱就吹了一曲《安眠》,虽然金萱当时功力不强,但是在金城已经累坏的情况下,金城就睡去了。这才得以让他的手好过来。

想来想去,金城突然觉得脑袋--痛。

“嗷,谁啊。“金城捂着头,一回头就看见了金萱。“怎么,看上那个小姑娘了?“金萱轻声说。

“怎么可能,我堂堂金家儿女,怎会因儿女情长而耽误前程?”金城脸-红,还是故作正经的说。

“得得得,“金萱一看就了解了金城那小心思,微微一笑,”走,阿姊带你去街市上玩。”

“好诶好诶!”金城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去街市可是很难得的!

“先换.上素衣再去吧。”金萱说。

金城这才看见今日阿姊穿的是淡紫色的素衣,没有穿金家的服饰。

“是是是!”金城连忙跑回屋里,换_上一身白色的素衣出去了。

“走吧。

小巷,在这宫廷似的金家里,稍不留神就会迷路,但对从小住在这的金城和金萱而言,这就是小事一桩。

“阿姊,前边怎的了。”走到瘦西湖时,金城看到那儿站着很多人。

“嗯……”金萱先拉着金城定住,细细看了他们的服饰,各有不同,“看着是其他家族来这的贵宾。”

“干什么的?”金城问。

“明日不便是要海棠讲学了吗?想必是各大家族派来保护家中子嗣的吧。”金萱说。

“哦。”金城点了点头,“他们都好年轻啊。”

“是啊。”金萱也应声,“咦?”

一个身着金色长袍的挺拔男子,赫然威风地站着。

“皇室的人怎么也来了?”金萱疑惑。

“那个是……”金城不识。

“太子殿下。”金萱轻声说。

这时,赵霄逸也看向了他们。那眼神有皇的霸气!

金萱紧忙拉着金城跪下行了一礼。

“民女金子萱见过太子殿下。”

金城连忙学着道:“草民金子仪见过太子殿下。”

赵霄逸眼神柔和了一些:“原来是金姑娘,金公子,快快请起。”

金萱和金城对视一眼后,站起身。

“我赵阳从不喜好宫廷礼节,今日相见,也不必以甚皇子之称,金公子,金姑娘,不碍还是叫我赵公子便好。”

金城真心觉得这人爽快,但是看到阿姊有些犹豫不决。

“那便如此罢。”过了一会儿,金萱道,“子仪,何不带赵公子游一游金源?”

金城一阵惊骇,可恶的!这次他可是去不了街市了!

但心底子里不愿意,明面上还是说:“是,赵公子,且跟我来。”

“既然金姑娘如今有事,那便让……金……子仪公子带我在这金源一览。”赵霄逸看着金萱现在有些发呆,一直望着一处。

好似是那些各大家族派出来的领队。

怎么,那有她的心上人吗?

赵霄逸生于红尘,自然知晓:“那么赵阳便先走了。”

“哦哦。”金萱突然反应回来,屈行一礼,“赵公子慢行。”

赵霄逸也打了一辑。

“金公子贵庚啊?”金萱走得有些匆忙,这时,赵阳问金城。

“免贵,今日已有十。”金城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

“十……”赵阳想了一会儿,低声,“本宫今日已有……十又七。”

“这我可叫你小弟弟了!”赵阳突然大笑起来,指着金城的头。

“这……怎可以!”金城脸顿时红了。

“算了算了,不逗小金公子玩了。”这会儿,赵阳又特地加上了一个“小”字。

“我听闻金源可比宫廷,不知是否真的如此,小金公子,你便带我走一遭吧。”

“这绝不会,宫廷乃天下第一之圣堂,古书云:天子优又忧,古来方正;天堂大而正,万物服之。”(作者著:此处天堂指的是宫廷)金城很正经,先是否决了之前的问题,“金源仅是园林而已。本家宗谱云:世有万居,或堆金银宝珠,或麻布破皮,介于间,有园林,陋而不陋,文武之居……”为了回答太子的问题,金城一连串背下去。

“停停停停停!”赵阳听得脑子快炸了,“你这小金公子总是让本宫……我想到国师。”

“国师大人?”金城疑惑。

“对,便是那个……”赵阳一边走着,一边与金城打趣,这时,赵阳特地回顾了四周,“欧阳槐霖,就是那个老东西,不好好帮父皇再打江山,一直盯着我读书……这我要是背不好,还要告状!”

赵阳埋怨来埋怨去的,金城听得直发笑。

走过湖心桥,桥上的青年向太子殿下鞠了一躬。

赵阳笑嘻嘻的回礼。

“赵公子倒也是风流倜傥啊。”金城忍不住感慨道。

“哟,小金公子怎也那么认同?”赵阳却是对此并不感到什么,“我也那么认为,不在宫里时候,我可就是……”说到不对劲了,赵阳咳嗽一声。

“呵呵呵呵呵。”金城干笑解决话题。

游玩了瘦西湖一周后,金城又带赵阳去了十里桃源。

“这倒是风景宜人。”

一进这桃园,便是一阵小鸟的脆鸣。风,轻轻吹着,空气中弥漫着桃花的芬芳,又浓郁。

“金源有五景,分为十里桃源、竹板石桥……”金城再次开始背。

“好的好的知晓了,你这小屁孩竟然和国师有的一比。”

金城不答,只能听到赵阳在那里说来说去。

怎么说……毫无太子殿下要有的样子!

不矜持,过度大方。

这与书中的内容简直是大相径庭。

赵阳在十里桃源呆了一阵子后,特地讨要了一杯屠苏酒。

“春风送暖入屠苏。”赵阳酒性昂扬,特地吟了前人王安石的一句诗。

……

“少爷,您可一定要记住了,今日讲学,关乎金家威面。”金先生滔滔不绝。金先生兴许已经忘了自己名何,但亦是金家非常有声明的老先生。

“知道了知道了。”金城对此并不感冒,毕竟这次海棠讲学事关各大家族的颜面,作为东家的金家,自然是要尽那地主之谊。

“还有一事。”金先生想起什么似的。

“金先生请讲。”金城说。

“老爷说过了,叫你小心那张家的张越然。”

“是。”金城应道,“可是因为金家张家自古为敌?”

“是,但只是其一。”金先生道,“剩余的,日后你便会知道的。”

“吊胃口。”金城暗暗道。

“何?”金先生却是听见了,那双凌厉的眼盯着金城。

“无他。”金城撒谎。

“那便好,愿你深深记住我所说的。”金先生转过身,先行了。

金城深深向其行了一礼,没有说话。

金先生离开红豆屋后,金城先沉默了一阵。

三十年前,第十七次海棠讲学。

一位女性脱颖而出,持剑大战妖魔,文斗诸葛相如,奏琴除人妖性。

那就是他的母亲。

他的娘。

金城将一柄剑从包裹中取出,双手捧着,朝着窗外的那株红豆杉,纵然间跪下!

“不孝子金城,三年至今未寻母,我心甚哀,但愿母子与父钟可相见,兄长游历未归,阿姊尚在家中,子仪三年前励志,誓将吾母寻,纵是千年百年,子仪定当将吾母寻之。“

金城站了起来,背负着包裹,庭院门口是一望无垠的大道,他向前走去……

金门堂,在金家也有个百年了。

这是金家各代门生听雪之处。

一向以来,金门堂皆以肃静著称,然而近日确是额外的热闹。

经过百年,海棠讲学之所再换金家,实在是一个振奋金家人心的好日子。上一次在这的海棠讲学,还是在一百年前。

海棠讲学可不是那个家想包就包的,两百年前,皇室评出天下十家,第一家自然是赵,其次是苏,再往后,便是张,上官,诸葛,金等家。

于是就有了天下十家之称,有些世人还会愚昧的说天下十家个名份皆有排名,金排在第十位,便说金家是最后一名。

这个观点有一年闹得特别大,金家是诸侯家,附属皇室的,最后还是皇城赵家出面喝令将传播不良言论者一律转入海棠苏家修学十年、研学二十年,这些人被称作”不良者“,但可笑的是,这些不良者在苏家呆了三十年后,全然变成了一个个大文人,政客。

如今有传言说,苏城章是五十年前的一个“不良者”,但这只是传闻,金城怎么可能会信这些。

金家还有一些小辈来了,但是也就四五人的样子。

金门堂里,大大小小家族的子弟们都已经来齐了。

十大家族本身就有海棠讲学的位置,但是那些小家族的位置却是由他们的家主凭借一年中功德量,然后苏家给他们的额外名额。

苏城章先生还没来,各位子弟们就已经聊了起来。

苏家的苏哲是一个人来的,苏家自来是十大家族中人数最少的,居住于深山之中的他们向来也不问世事。

一张冷酷无情的娃娃脸,让一些少女们怎么看都觉得怜惜。

诸葛家的诸葛宛如正细细端详着那张脸。

那是怎样的脸?

细腻,不染尘的。端庄。

苏家的标配。

白色长袍穿在苏哲身上却显得他有点纤瘦。

但是那本应该想像金城一样欢笑的脸却是让人一看就让人退却。

不可说威风凛凛,但就是他站在那,就有一种仪式感。

苏哲看着旁边喧哗的众人,冷酷无情:“聒噪。”

“何聒噪只有?”坐在旁边的是张家子弟张磐,虽然年仅有十,却是骄傲纵横,这个人的名头在十家里都传的很响,可是张家张良就是溺爱这个小儿子。

苏哲撇过头,不言。

“苏公子,公子可还没说何聒噪只有呢?”张磐说。

“哼。”苏哲冷哼一声,还是没有回话。

“公子这个人就是有些不解人意了吧。”张磐冷笑,“公子言聒噪,却无理由,岂不是得罪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是,吵闹声骤然停了下来。

每个人将目光投向了苏哲,这个海棠苏家的著名子弟。

“既是要讲也无妨。”苏哲慢慢的说。

金城终于将目光从之前那个上官家的女孩身上离开,暗道苏哲原来也有计策。

苏哲缓缓站起身,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金城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苏哲先将目光锁定在了令狐家:”众所周知,天下之忌何其多,余观令狐氏几人,坐姿不雅,口吐粗鄙之语,实在是肮脏。“

众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令狐锦等人,确实是见他们将脚搁在了桌子上。

“呵呵,”张磐却是说,“众所周知,令狐家先祖是游侠出身,而令狐家族人皆居住于北方,北方啊,都是赶马的汉子,自然会大大咧咧的,这可不足为奇吧,苏公子。”

苏哲面不改色,反倒露出了久违的微笑,看向了诸葛家。

诸葛宛如差点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涨红了脸。

不过苏哲只是将目光停留了一会儿,很快就将目光移开了。

诸葛家和苏家世代交好,但是从来没有互相偏袒过。

诸葛家的几个小辈这才松了一口气。

苏哲转向了金家,毫不犹豫,直接批评了金城。

“既然是金家的子弟,金家家规中明令:戒色。而你却一直盯着上官家的一名女子看……”

苏哲还没有讲完,全场就已经是哄堂大笑了,当然,金城脸都变了色,一会儿紫一会儿红的。而上官家的女孩儿们都不知道是说谁,只是娇羞的嗔笑就了了事。

笑得最响的自然是张磐,谁叫这几十年来金家和张家一直有冲突呢?

但是苏哲却是不解,还大喊道:“笑什么,你们笑什么?我还没讲完呢!”终于,他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矜持,四处大喊。

其他人笑得更响了。

暗中,金生和苏城章却是能看到金门堂中的情况。

“这个苏哲,可成大才。”金生说。

“这是苏家下一代的家主。”苏城章慢慢的说。

“不错,不错。瞧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年纪轻轻就看上了女孩子,真的是……”金生先是夸赞了一下,后来又为自己的儿子操心,“苏先生,日后我那金城要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要打要骂,都交由你处置,就是把他打死,只要是做错了,我也不来管。”

“呵呵,金先生严重了,”苏城章捋了捋胡子,“我看这个金城,未必不是一只老虎啊。”

……

“肃静。”苏城章坐在堂前。

“苏先生。”

所有人一律跪在草席上,草席是苏家最常见之物,苏家先祖是一个寒窗苦读的书生,最早的时候,苏家仅有的财产就是他的草席,和云游四方抄录的书。

每个人都磕了三个头,以示对先生的认可与尊重。

甚至是来自皇室的赵板桥,张家桀骜不驯的张磐张越然也行了礼。

……

“这次却是有些有趣了。”金生对苏城章说。

“何如?”苏城章问。

“据我所知,此次海棠讲学来的子弟中每个家族都有一个家主。”

“哦?”苏城章点了点头,“老朽听闻金先生有一大子,为何金城才为金家家主?”

“呵呵。”金生笑了笑,“苏先生有所不知,犬子今年四方游历,只因不甚爱家事,不愿做家主,处处躲着我。“

“真是不识大体。”苏城章皱了皱眉。

“也罢也罢。”金生却是笑着说,“这小子性子倔强的很,不说也罢。”

“嗯。”苏城章点了点头,“我先去了。”

“苏先生慢走。”作为曾经苏城章的学生,金生鞠了一躬。

金门堂上下共有三层,三层有一个暗窗,一眼便可以看到楼下的事务,苏城章缓缓下了楼,整个金门堂,各个家族子弟都立刻安静了下来。

“乱!”

各大家族的子弟先是一惊,转而便是有很大的畏惧。

“我听家里的前辈说,苏老先生当年威震江湖,但是却不懂武略,也不知他是如何立足的。”张家并没有太大的震悚,张磐还是毫无顾忌,但是气势却小的多了,在私底下和张家的人窃窃私语。

“那还有何能力管教我们?”张家另一人张成问。

“不知道,或许这老头有自己的方法呢?”张磐耸耸肩,“于是乎,齐将此人哄台乎。”

“不知天高地厚。”苏哲大声道。

金城懵逼。

各大家族子弟懵逼。

“耳朵倒还不错。”张磐低声道。

“苏哲,何事?”苏城章问,可以看出来,他有点生气了。

“张公子出言不逊,又有猥琐之像。”苏哲道。

“哦?”苏城章疑惑。

张磐先是站了起来,走到苏城章面前,行了一礼:“余免贵姓张,名磐,字越然。”

“嗯。”苏城章点头,“那便请张公子说说事情来龙去脉罢。”

“是。”

张磐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先是得意洋洋的朝苏哲瞪了一眼,转接着向金城瞪了一眼,眉飞色舞,十分……

“如此。”张磐道,“今日乃海棠讲学之日,是众家尊崇之日。“

“是。”苏城章点了点头。

“苏公子出言不逊。”

“为何。”苏城章问。

虽然苏哲看似波澜不惊,其实内心却一直在说:“模仿我说话!”

“在海棠讲学之日,苏公子竟然谩骂他人。”张磐慢慢地说,但是他一句话都没有离开“海棠讲学”这四个字。

“故意刁难。”诸葛家的那位姑娘暗暗道。

但是既然长辈在问小辈问题,就是没有其他人插嘴的份。

“如何谩骂法?”苏城章皱了皱眉,知道详情的他已经可以认为,张磐已经夸大了事实。

“苏公子于今日到达金门堂之后,故意听各家子弟家事,并故意将其丑化,散播……“

“苏哲,可有此事!”苏城章瞪向了苏哲。

苏哲先是平复了一下内心,站起身,来到了苏城章面前。

“前者是真,后者是假。”苏哲先是行了一礼,再说。

“苏哲说法可有真假?”苏城章将目光转向各大家族子弟,金城感觉内心被揪了一下,不得不说,金城是真的想站在张磐这边,但是张家和金家的身份在……他有点两面为难。

“令狐的各位少侠,可是?”苏城章把目光绕了一圈,先是看向了令狐氏。

“自然是假。”令狐氏的令狐行之说。

“令狐公子既然是说假,那便请说出假的原由。”苏城章不紧不慢。

“便是如下,”令狐行之站了起来,走到苏城章面前先是行了一礼,再说,“令狐氏百年有余前,便是令狐之祖上,乃是游侠出身,先前张磐公子是说过了。”令狐行之一边说,一边向张越然那一处看了一眼。

“再者,令狐氏常年居住于北方游牧之处,自是粗犷大方,苏公子却是出言不逊,将令狐氏本有的性格称之为肮脏,这我令狐氏实在是不能忍。”令狐行之特地加重了“忍”这一个字。

“苏哲!可否有假!”苏城章一听,就有些生气了,虽然他之前在楼上是知道之前金门堂讲学处大体发生过什么的,但是他并不知道家里的那位苏公子竟出言得罪了令狐家!

苏哲有些紧张,毕竟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慢慢走到苏城章面前,跪下。

苏哲久久没有声音。

”是真的。“金城想代替他说。

“说!”

“真。”苏哲觉得自己是把这个字给挤出来的,他常年居住深山,怎么知道得罪人这一事呢。

“道歉。”苏城章背过身,说。

“是。”

“可怜。”诸葛家的诸葛宛如很想上去帮忙,可是从即刻起,苏城章就是他们的老师了,这是不可能的。

苏哲有些蹒跚,站起身,这时令狐行之已经入了座,开始得意了起来,看向了张磐。

“干得漂亮。”张磐的眼神好像在说。

金城觉得自己看不下去了,他心底里发问:可是站起来好还是如此了了事?自己可不也是被苏哲得罪吗?可是家族又说当心这张磐啊。

苏哲的脚步很慢,拖到了令狐氏前。

“诸位,”这时,苏城章竟然用上了“诸位”这个词语,“这是苏家的家事,诸位不必将家丑放在眼里,笑笑便过吧。”

苏哲“彭”的一声跪下。

“家规第三条怎么说的?”苏城章大声说。

“若辱他人,跪之。”

“第四条呢?”

“若辱他族,如上,且杖刑三十。”苏哲说。

“真惨。”金城暗道。

令狐行之等人却是露着一副毫无顾忌的样子,怎么说,特别就是那个张磐。

“今日苏哲因辱他人,并辱他族,犯大过,先跪之,杖刑则按他日……“

“为何要他日?既是今日的过失,为何不今日了解?”张磐那刻薄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诸葛家众多人都皱起了眉头,金家也是。

太不要脸了吧。金城想。

“他人讲话时,勿言。”苏城章狠狠瞪了张磐一眼。

“若是张公子真是想要今日执行,那也无妨。”苏哲却是慢慢说,“如此,他日上门赔礼便是。”

“不可!”金城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

“哦?金公子看来是有自己的想法了。”苏城章道。

“是。”金城硬着头皮上了去,行了一礼。

“说罢。”

“今日是海棠讲学之日,既是海棠讲学,自然是肃穆,而今日,多人无关挑食,人何不说,也不必说。”金城慢慢道,“海棠讲学,皆知,天下之盛事,怎可因几小事而终止?”

“亦是。”苏城章点了点头,心道这小子打圆场真是即时。

“那怎可?“张磐几乎是脱口而出,但是看到苏城章狠狠瞪着他时才意识到为时已晚。

“张公子,这苏和令狐的家事,什么时候要张家来管了。”苏城章说。

“这……”张磐语塞。

“列位,今日苏某是现了家丑,大可不必在意。”苏城章竟然向各大家族子弟鞠了一躬,然后又狠狠瞪了苏哲等人一眼,道,”好,今日既是海棠讲学之日,就是要按照规矩来的。“

此刻,所有人都是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认真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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