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留白已散，月亮吝啬地分给大地一点光芒，让活在大地上的生物不至于在黑夜里一无是处，商贾们利用夜晚人们头脑的不清醒，在人流多的街道上摆设了一件件商品，灯火下的每一道光都像是火镜的焦点，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黄，云烟四起，若不是这喧嚣嘈杂的市井之音，从另一角度来看，像极了人间仙境。
小镇上有一个码头，师徒三人打算第二天就从那里坐船前往千牛国。
千牛国其实是南柯海上的一个小岛，从前，千牛国的祖先想在岛上的淡水耗尽之前，从千牛国迁徙到雨城国来，因为千牛国一直以来和雨城国都是互相帮助的友好联盟，而且当时雨城国的国君也是力排众议，答应了和千牛国两国共治的条件，但雨城国还是占了一大半以上的主导权。但对于千牛国的人民来说，放弃自己的家乡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出于对祖国的热爱之情，千牛国的科学家们和巫术师们历经整整一年没日没夜的研究，终于发现了能将海水转换成淡水的物质，也就是千牛国的振国之宝----五大星空石之一的水和混沌之石‘漩’。千牛国的工匠们用高超的手法将‘漩’切为十六块，把这十六块‘漩’的碎片平均分给千牛国的十六个城市，每个城市将‘漩’的碎片安装到海水的净水口，流经的海水被‘漩’中的混沌元素吸收了有害物质，同时水元素又能净化水源，这样，千牛国就解决了淡水的问题。迁徙的计划也就搁置不再过问，从此千牛国的国民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等等...那么贵重的星空石，千牛国就只当净水器用吗？”周逆自从在伏贯那里听说了‘五大星空石’后，他就在下山的路上抽空翻阅从藏书阁借来的星空石宝典翻看，得知了五大星空石分别为焚、烬、漩、坤、薇、神，除了‘神’之外，其余的星空石都被发掘了属性，他还知道了，‘神’的星空石的别名叫做‘天寒万铁’。这几颗星空石都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千牛国的人用这些几块石头来...来净水？
“在生命面前，任何的牺牲都是有价值的。”伏贯语重心长地说道。
师徒三人在小镇上安顿好后，来到了夜市，打算给田小沫置办一些随行衣物。街道上人满为患，道路一到夜晚就好像变窄了许多，热闹的没有一丝凉气，空气中掺杂着糖葫芦的油香味和鞭炮呲花独有的火药味儿。
“真巧，赶上烟火节了。”伏贯笑着说。
“什么是烟火节？”对于出生在大都市的周逆来说，乡村小镇上的节日尽是他所没有见过的，也是无法理解的。
“你连这都不知道啊？”田小沫觉得这个一路上问这问那的师弟，眼界和见识简直和刚出生的婴儿无异。
“对不起，师姐...”周逆羞红了脸，惭愧的低下了头。
“嗨~这有啥好对不起的，那就让本师姐给你科普科普。”田小沫笑了笑，干咳了两声，清清嗓子，开始了田氏教学：“这个烟火节啊，就是咱们雨城国所有有祭庙的地方，每当庙里所祭祀的英灵的诞生日，就会举行烟火节，有的地方祭庙比较少，一年可能只举行一次，有的地方祭庙比较多，一年举行的次数甚至不下十次。”
“哦...那他们为什么那么开心啊？明明是祭祀...”周逆有些疑惑，明明是哀悼先灵，却搞得那么热闹。
“这个传统在很早以前的雨城国就有了，起初认识相熟那些被祭祀的先灵的后人们会每年都进行庄重的祭祀，这就是最初的烟火节，时间越过越长，那些先灵的后人也都相继去世了，而后人的后人对这些从未见过的人并不了解，但也会每年都举行祭祀，再后来，后人的后人也都去世了，后人的后人的后人对这些先灵就更加不了解了，但也会学着他们的祖辈父辈一样进行祭祀...时间走啊走，走啊走，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祭祀就终止了，慢慢地，记得那些先灵的人变得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商人们，因为每当祭祀的时候，商人们就会拿出他们的商品，并进行少量的降价，通过卖出商品的数量获取利润，所以啊，现在的烟火节就都成了一些置办货物的节日。”田小沫的语气有些悲哀，不知道她是悲叹那些先灵，还是先灵的后人...
“算了，不用管那么多啦，入乡随俗嘛，来陪我买点东西吧，购物购物！”田小沫大笑着对周逆下完令，然后迅速跑进了夜市里。
本来，周逆对逛街是十分抵触的，主要是因为他的母亲和妹妹给他创造的阴影，但不知为什么，田小沫的命令却让他非常开心。小时候母亲带着小周逆去街上置办年货，虽然家里的仆人管家也都会跟着，但是话语权全都在母亲手里，自己看中的糖人和风筝，也都是管家悄悄带自己出来买的，买的衣服全都是母亲喜欢的样式，买的零嘴，也都是兼顾到家里来的客人的口味，这让周逆觉得十分不自在，所以对逛街产生了抵触。等到妹妹周婉儿长大了一些，作为哥哥的周逆也经常陪她去逛街，无非就是拿拿衣服，买枝糖葫芦，再买根冰棍。周婉儿完美诠释了‘挑选靠自己，结账靠哥哥’的思想方针。
等周逆回过神来的时候，田小沫已经跑远了...周逆叹了口气，也急忙跟了上去。
虽然小镇不大，但是这里摆的货物倒是挺齐全，有千牛的剑灵珠、上干的幻灵盒、夏秋的护身符等等，琳琅满目，净是周逆没见过的东西。
“哇塞~”周逆忍不住赞叹。
“这位小哥，想不想试试我们家最新的固灵珠啊？这可是从邺罗进口的。”周逆身旁的一个留着一撮胡子的胖商人招呼道。
“额...这...”周逆向伏贯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伏贯用眼神示意他可以自由行动。周逆大喜过望，连连说道：“拿来给我试一下，还有那个，那个也拿过来。”
“你看好你师姐，我去换金所换点千牛的货币，一个钟头回来。”伏贯俯下身子拍了拍正蹲在摊边的周逆。
“好的师父。”周逆兴奋地说道，但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对伏贯说道：“那个...师父...给点钱零用...”
“行，一百雨券够不够？你小沫师姐那里应该也有一些。”伏贯说道。
“够了够了，师父真阔绰。”周逆满脸堆笑，没想到他堂堂丞相家二公子竟然有一天也会为了金钱摧眉折腰...
看着伏贯远去的背影，周逆转过身来对胖商人说道：“这个多少钱？那个呢？那边那个呢？对对对，就那个...”
“对了...师姐呢？”周逆想起了一个终极问题。
......
换金所离得不远，这个小镇算是雨城国和千牛国的边界，所以这类开设了的一处换金所主要是用雨券来兑换牛币的...换金所的规模不大，像是寻常人家一样，每个月都会有千牛的换金所的人来进行货币兑换的交易，所以这家换金所的牛币还是十分充裕的。
“你好，我想兑换一些...牛币。”伏贯一直觉得千牛的货币有些拗口，但是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这样啊，你稍等一下，很快就好了。”坐在柜台上的工作者热情地说道。
旁边站着一个一身红衣的冷艳女子，看了看伏贯，搭话道：“您是要去千牛旅游吗？”
伏贯一向对漂亮的女人没有抵抗力，这种语气冰冷的女人更是难挡：“啊！是啊，算是吧...”
“嗯。”冷艳女没有继续说话。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伏贯觉得有些尴尬，自己作为君子，还没问一下人家的姓名，于是开口道：“你好，我叫伏贯，是黎明观的师父。”
女子瞟了他一眼，以一个‘嗯’做结尾。
“您...也是去千牛吗？”伏贯又试探性地问道。
“是啊。”女子的声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叹息。
“你知道吗？伏贯先生。”女子突然开口说道。
“啊？”伏贯被这突如其来的既无主语也没有代词的疑问句给吓到了。
“你知道为什么都说换金所的人是最佳情人吗？”女子的语气依旧冰冷、淡定。
啥？情人？难道刚才给自己办理换金业务的人，是这位小姐的...情人？...
还没等伏贯回答，这个女子又继续说道：“因为就算他说‘快好了’，还能坚持半个钟头。”
“额...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冷笑话讲的伏贯完全笑不出来，虽然他喜欢漂亮的女人，但作为有道观修养的人，这样的玩笑还是比较尴尬。
“我叫佟净，或许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伏师父。”女子说完，径直出了换金所，大概是长时间的等待消磨了她的耐性，不想再等下去了。
“见面？”伏贯有些奇怪，他追上去，想要问问这个叫‘佟净’的女人是不是认识自己，当他冲出去的一瞬间，发现那个一身红衣的高冷女子不见了！
“奇了怪了...”伏贯摇着头回到了换金所，冲这里面正在不断地翻动账簿的老板喊道：“你好！我什么时候可以兑换...牛币呢？”
“快好了，快好了！”里面传回来大声的回答。
或许真的...适合做情人呢，伏贯笑了笑，在换金所内找了把椅子坐下。
换金所的屋顶上，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