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第一堂课是班主任的数学课,班主任任命李伟作为临时班长,至于正式班长和各科课代表等第一次月考的时候再做选任。
临近下课的时候,班主任又强调了关于迎新大会的事情,“周五学校要举办迎新大会,每个班需要准备一个节目。大家踊跃报名,有意向的把名字和节目名字报给班长。阮小木,刘力,刘帅你们三个人也要在大会上做检讨。”
阿木这才知道那个胖子叫刘帅。
课间李伟对阿木说道:“现在我是班长了,想必那俩小子不敢在造次了。”
“那以后仰仗班长大人您照顾了。”阿木调侃了一句。
“小意思,哈哈。”李伟一副大可放心的表情。
“阿木有什么才艺没有,这次班级节目我优先照顾你,让你上台表演怎么样?让你风光一番,以后好找女朋友。”
阿木看着李伟一脸我是为你考虑的模样,说了句没兴趣,就继续随意的翻起课本。
李伟见状耸了耸肩膀。“哎,小妹妹,有没有才艺呀,哥哥先可以把咱们班的名额优先给你们。怎么样?”李伟一脸谄媚的对左边的两位女生道。
阿木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心想,跟这家伙走的太近,会不会把我的厚脸皮也给磨练出来?
后面的课程便是各科老师都了一遍过场,基本每个老师都认识了一遍。六门学科,数学,政治,地理是男老师,另外三门是女老师。由于是第一天正式上课,所讲的内容都不多,更多的是老师与学生之间的相互认识和了解,以及对新的学科一个大概认识。
周四的上晚自习的时候,班长李伟有些着急了,因为节目没有一个人去报名。想想也是,一群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孩,基本都是农村出身,有才艺的很少。而且骨子里带着腼腆的性格,即便有些特长的同学也大都不愿意去出这个风头。
李伟拿着笔跟本子,挨着每个课桌问了一圈,见女生就叫姐姐,男生称兄道弟,脸上的挤出的笑容就像秋日里绽放的菊花一样灿烂。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李伟垂头丧气的离开教室向班主任的办公室走去,应该是准备向班主任求助了。
没过多久,班主任跟李伟一块出现在教室。李伟有些郁闷的回到座位上,班主任交代的第一个任务就没有完成。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同学们。明天就是迎新会的,这个节目没人报名吗?要知道这是一次很好地锻炼自己的机会,而且可以展示自己的才华,让更多人的人记住你。多好的机会啊,没人把握吗?”班主任扫视了一圈,见都低着头没什么反应。
“真的没有报名吗?那我指定人选了啊。”班主任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在班级里来回走动。过了一会仍是没有人有意向。
“阿木,你来吧。”班主任回到讲台上,对下面的阿木说道。
“我?”阿木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知道班主任这是唱的哪出。
“对,你参加。”
“我不行的。我什么都不会,人多我就紧张。”阿木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我说你行,你就行。之前到你家里的时候,听你父母说你会拉二胡。不要谦虚了,年轻人要勇于表现自己。”班主任微微一笑,可惜满脸的胡茬一点都不迷人。
“这...可是我还要准备做检讨的。”阿木抗议道。
“我做主,给你免了。”班主任大手一挥。后排的胖子虽然有些意见,但也不敢造次。打架事件结束后老师找他俩谈了一次话,大意是如果再出现打架的情况就收拾东西滚蛋。
“这...可是我没有二胡。”
“学校有,就这样定了。”班主任开门走了出去。
“阿木,你不厚道啊,你有才艺不跟我说,害得我做班长的第一件事都没做好。”李伟抱怨道。
“我刚学的,拉的并不好。”其实阿木的二胡拉的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虽然才仅仅学了一个暑假,阿木对于音乐的悟性真的很好。
“你的伤怎么样了?不影响你演节目吧?”李伟看了看他的右胳膊。
“没事。”阿木的胳膊其实尚未痊愈,仍有些疼痛。
但如果说在全校师生面前做检讨和拉二胡中选一个,阿木自然是选后者,反正都是要面对这么多人,倒不如施展一下自己的学习成果吧。
周五如期而至。下午不用上课,操场临时搭了一个简易舞台。首先开始的是校长训话,校长看起来五十多岁,啤酒肚,说起话来气场很足。
校长发言结束后便是那个教务处张主任发言,向新生强调了学校纪律,并且通报了本周内出现的违纪情况以及处罚措施。阿木等三人的名字赫然在列,处分是留校察看,一个学期内再犯便会开除学籍。
不知道班主任用了什么方法,阿木果然不用上台检讨。那个胖子和瘦高个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在这么多人面前检讨倒也不显得如何紧张,演讲词读的也很流畅,一看就是惯犯了。
所有结束之后便是到了表演环节。一共有27个节目,最先开始的事三年级的同学,阿木所在的一年级,被安排在了最后。所谓才艺大部分也是以唱歌为主,毕竟在那个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学生也很难有太多的机会去接触比较昂贵的乐器。所有的节目里面只有一个吉他弹唱算是比较高级一点的了,其他的像长笛,口风琴,以及阿木的二胡也算是为数不多的乐器表演了。
节目依次表演,质量不高,唱歌跑调的比比皆是。至于那个被寄予厚望的吉他弹唱,更是不敢恭维。下面坐着的两千多名师生百无聊赖,只有偶尔才想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阿木的节目排在倒数第三的位置。在阿木之前的节目是一位扎着马尾看着比较活泼的女生,演唱的是还珠格格的片尾曲《有一个姑娘》。唱的很是好听,让昏昏欲睡的观众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轮到阿木上场的时候,阿木感觉很是紧张,从未见过如此大场面。阿木坐在舞台中央的凳子上,看着下面乌泱泱的观众,喉咙发干,阿木抱着不知道学校从哪里弄来的有些破旧的二胡有些不知所措。
台下的同学看着一直愣在舞台上迟迟没有动作的阿木有些嘘声四起。那个叫刘帅的胖子更是嚎了一嗓子,“不行就滚下来!”底下笑声一片。
台下一乱,阿木更是做如针毡,心中有些懊悔,早知道还不如去做检讨。就在阿木想打退堂鼓,逃出舞台的时候,阿木看见了台下站起身的江小婉,虽然听不清她在讲什么,阿木从她的口型中知道她说的是:冷静,加油。
阿木心里一横。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拉动了二胡。阿木表演的是一曲二胡名曲《赛马》。曲声一响,下面瞬间安静。二胡声音时而奔放,时而低沉,仿佛是矫健的骑手随着出发的号令,如离弦之箭,疾驰而出,呈现出骑手们你追我赶,呈现出一派紧张、热烈的气氛。
二胡一般演奏的乐曲都是以低沉和伤感为主,而赛马这首曲子体现的却是在辽阔的草原上,一群勇敢激进而且彪悍的内蒙汉子在用骏马比赛的场景。随着乐曲的不断推进,或急或缓,忽远忽近,观众的头脑中可以出现许多马从面前冲过,尘土飞扬,马蹄飞踏的一系列画卷。
曲子的前奏部分给人以迫不及待要出发的感觉,二胡拉起的第一声,宛如法令枪般的讯号,千百匹骏马冲栏而出。曲中的顿挫让我们可以感受到赛场的激烈与悬念。结尾部分,用双弦颤滑法的模拟出骏马嘶鸣,画龙点睛。
阿木熟练的在舞台上演奏,闭着眼睛,他仿佛沉浸在那悠扬的乐曲中,左手在琴杆上上下移动,手指仿佛在跳琴弦上的芭蕾,右手有力的运弓,仿佛要把心中的感情抖出来。台下的师生也是沉浸在阿木的表演中,好的音乐自然可以引起共鸣,令人流连忘返。
一曲终了,阿木迟迟没有睁开双眼,握琴的右手有些微微的颤抖,许是紧张,或是激动,亦可能是胳膊的伤势。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阿木的弹奏的这首曲子让他们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息。或许是之前的节目质量一般,这让阿木的技艺更是显得水准极高。
阿木有些颤抖的鞠了一躬,缓缓走下台去。后背已经湿透,也终于让阿木喘了一口气。在家里练习的时候,更多的事随意而任性,而登台演奏则是压力十足。但有观众的演奏,必然是不同的,这种感觉很美妙,阿木很喜欢,虽然这让他紧张。
有节目自然就有评选,阿木毫无争议的取得了第一名。阿木的名字几乎被全校的人所知,有之前通报处分的缘故,更多的是此次表演的效应。当然大家也想不通看起来木讷老实的阿木,究竟是跟谁打架而受了如此处分。哦对,应该是刚才做检讨的那个死胖子吧,看着就不像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