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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起点

天空中满是乌黑的云,不时劈下来几道闪电,发出阵阵骇人的声响,加上四周遍地生长着干枯的老树,地上流着发黑的乌血,使整个场景变得更加狰狞恐怖。

这里是人神魔三界交界之地,云泥里。

在如此阴森的地方,站着四个人。

或者,孩童。

他们居然出奇的相似。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面容都是如此年幼,身姿也如出一辙的瘦小。除此之外,他们四人毫无相同之处可言。

但在不仔细端详的情况下,能够用于辨别的依据,仅有那颜色各异的眸发与衣装。

明艳的红,

亮丽的橙,

清新的绿,

华美的紫,

绚烂的色彩之下是大相径庭的灵魂。

就好比那位虽身着亮丽的橙衣素袍,但气质阴冷,目光灰暗的少年。

他是徐晨,六界现任七命星之智命星,未来的真正智命星。

看似光鲜,实是被诸多灿烂光环所萦绕的废物。

七命星中唯一的六界之耻。

“二哥,你为何与魔王为伍,为虎作伥,莫非你不知他乃是我等必杀之人!”其中的绿衣少年愤怒地质问道。

他是徐忆,六界现任七命星之傲命星,未来的真正傲命星。

年少成名,已是被三洲四国广为人知的天才。

其他两位,也是同样惊艳六界的少年英豪。

身着明艳红裳的徐霓,六界现任七命星之诚命星,未来的真正诚命星。

身披华美紫袍的徐咨,六界现任七命星之恭命星,未来的真正恭命星。

这几位人中龙凤的少年,与这位废柴智星有着天壤之别。

但可笑的是,他们几人竟是一同长大的养兄弟。

权倾六界的六神教在百余年前曾经出过一位一身正气,灵力高强的除妖师余遇及,此人先后收养了自上古时期便一直庇护六界的七命星传人:徐霓,徐晨,徐由,徐忆,徐浅,徐隐,徐咨。并抚养长达十四年之久。

便是他们几人的养父。

同时也是徐晨的亲生父亲。

在徐霓的记忆里,自己被父亲收养几年之后,父亲带回了这位被称之为父亲亲子的二弟。

只是可惜了,这第三代智星一反初代智星仙神大人的所向披靡,两界臣服之态,退化成体弱多病的病秧子。

百年前,七命星征讨篡夺权位,弑杀自己亲生父亲的魔界新王睦贤。

不料突发变故,无人记得战斗的结果,均陷入沉睡,待他们几人醒来,已是百年之后。

徐霓方才找寻到了自家四弟徐忆与七弟徐咨,便得知徐晨投靠睦贤帐下的消息。

徐忆得知后怒不可遏,特地来到人魔两界的边界云泥里,正打算跨过边界前去止域魔殿兴师问罪,不料徐晨先一步等在了这里。

“依我以为,此事与你们无关,亦与六界无关。”徐晨白皙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快要发僵的全身一动不动,仿佛没有任何温度。

徐咨默默无言,只是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脚步,向徐霓的背后贴去。

他害怕。

“二哥,你何时变得如此黑白不分!”徐忆剑眉一紧,脱口而出。

他焦灼的目光不停地扫射着徐晨,似乎,想要穿透那一层若有若无的外壳。

看看那人的心,是黑是白,是暗是明!

“哦。”徐晨正视着这炽烈的眼神,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句。

也许可以说,他是恬不知耻的答了一个字。

“好!好!好!你今日敢这么说,就不要怪我日后翻脸无情!”徐忆狠狠地扔出了这么一句话,胸中的怒意如排山倒海般翻涌着。

“轰隆!”一道雪亮的闪电在空中划过,照亮了乌黑的云泥里。随后,又消失不见。

“哦。”听着震耳欲聋的怒吼,徐晨依旧面不改色,一如既往地答了一字。

一直默不作声的徐霓开口道:“二弟。”

他本想说些什么,不料徐晨竟说:“徐霓,我和你并非血亲。”

!!!

徐霓,我和你并非血亲。

明摆着的事情,徐晨压根不认他们这几个兄弟。

但转念一想,徐晨所言也并无不妥。他们本来就只是挂名兄弟而已。

不过,徐晨犯得着用“我和你”,而不是用“我们”来称呼?

虽不知是否多想了,但他们仍在怀疑,这是否意味着徐晨要与他们几人一刀两断。

徐霓仔细的回想着,他们几人从未做过什么对徐晨有害之事。

即便有,也都是一些像上房揭瓦之类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那么,仅有一种可能了吧。

徐霓在心里默念着两个字。

换做以往,绝不会联想到徐晨身上的两个字。

“时候不早,徐晨尚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搅诸位命星大人叙旧了。”徐晨终于舒展了那一副僵躯,附身作揖后,便欲转身离去。

“你给我站住!”一团炙手可热的火焰在徐忆的左手中旋出,“不然就让你粉身碎骨!”

曾划过长空的雷鸣之声再次响起。

同样的雪白一时再度渲染了眼前的场景。

还在迈动着的脚步突然停止。

“。。。。。。”

徐晨没有说话。

“说不出话了?”徐忆带着讥讽的口吻说道。

方才他朝着徐晨又是放狠话,又是大吼大骂,徐晨都不予理睬。

现如今他拿把“刀”架在脖子上要挟起这位他曾仰望的兄长大人,徐晨反而停下来了?

徐忆的右手颤抖着。

“西南四步。”

正当徐忆,亦或众人以为这样可怕的沉默会一直保持下去时,徐晨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轰!”

话音刚落,位于徐忆西南方向四步左右的地方突然炸出一个大坑。

那个大坑是如此的深,以至于谁也望不到它的底部,只能望见一片无尽的漆黑。

徐忆一惊,那个大坑离他实在是太近了,假使。。。。。。

“方圆十里,皆是如此。”

“不外乎诸位的脚下。”

“傲星大人可还有话要说?”

方圆十里,已经是整个云泥里的范畴了。

做到这一步,徐晨算是做绝了。

呆滞。

全都呆滞了。

带着司空见惯之感的呆滞。

即使看不到那人的正脸,也能轻而易举地从这些冰冷的语句里感受到他的木然。

那个人,一贯都是冷的。

但是,但是,那是他的哥哥啊,从小到大,帮助他们次次逃过父亲责打,教授他们诗书乐理,拿过恨铁不成钢的戒尺,举过三下五除二的剪子,可以一边不冷不热的数落,一边熬着药到病除的苦口良药,每逢灾厄,虽病弱之躯仍旧第一个挺身而出的人?

“四弟,这一段经文你竟五日也没背下来?伸手。”

“四弟,你擅动大哥碗筷,不敬尊长,着实该罚,去把《仙神诫录》抄一遍,明日检查。”

“四弟,你若再敢如此顽劣,当心我关你进黑院子。”

百年前的话语在徐忆耳畔回响,恍如昨日。

微不足道的火光,骤然熄灭。

徐忆摇摇晃晃的,似乎失去了平衡。徐霓一把抓住徐忆的手,将他稳住。

徐霓思量片刻后,原本呆滞的面容忽然披上了一股欣然。

“舍弟方才鲁莽,冲撞了阁下,在下在此先给您赔个不是。”

客气的语调配上恭敬的俯身一拜。

“诚星大人不必多礼。”

那人依旧不愿转身。

徐霓也并不介意,“天色已晚,在下就先行一步了。告辞。”

“慢走不送。”

淡淡的声音被风轻轻地托着,一落而逝。

徐霓一只手拉着呆愣的徐咨,一只手拉着失神的徐忆,一边紧握着彼此湿润的手,任由那滚热的水珠滴落。一边稳住跌跌撞撞的两人。

三色的背影在地上的红与天上的黑中交织成朦胧的色泽,直到再也望不见的那一刻。

回头望一眼已经被远远的甩在身后的云泥里,徐霓才放下心来,说道:“终于安全了。”随后长舒一口气。

刚才一直低着头任他牵拉的徐忆,听到这句话以后突然抬起头来。

“安全?”

“他已经不安全了么?”

徐忆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徐霓不知如何答话,只得说了一句:“嗯,他已经不安全了。”

“不安全了,不安全了,不安全了。。。。。。”

听了徐霓的回答后,徐忆便一直碎碎念般的念叨着。

紧握着徐霓的手,不知何时也一起跟着松开,变成两个绵软无力的拳头。

徐霓看着徐忆神态颓唐的模样,真不知是该劝慰,还是该斥骂,尽管无论哪一种他都没有付诸行动的勇气。

他清醒的认识到,尽管已年过百岁,以修士的标准来看,他还只是一个孩童。

本能的怯懦使他对此袖手旁观。

他慢慢地抬起头,望向身后的云泥里。

云泥里的天空,满满一片,都是黑压压的乌云,那样的乌黑色,仿佛带着一些孤独与落寞。

徐咨用不引人注目的动作缓缓蹲下,默默地把头埋在自己的怀里。

徐忆仍然在痴傻的说着,只有他们俩人相对无言。

“不安全了。。。。。。”

云泥里。

发黑的云开始翻涌起来,同时,一道闷雷也滚过天际,用低沉的声响覆盖一切。

云泥里被罩上一层厚厚的雨帘。

川流不息的乌血被一泻如注的雨露沾湿,反倒显得干净了一些,就连那徘徊已久的血腥味,似乎也不那么浓烈了。

干枯的老树遇到这难得一见的滋润并没有生出嫩绿的新芽或是变得更加壮实挺拔些,反而因这雨水的拍打,垂头丧气的耷拉着,一眼望去,活像一群歪了脖子的黑熊。

骤雨迅猛,寻常人遇到了都是四散奔逃赶忙着去避雨。

但见有一明丽身影,伫立原地,久久未曾离去。

修长而白皙的手缓缓伸出,接住清亮的雨珠,看它在手心处慢慢聚成一个小小的雨池,随后沿着掌间的纹路,在手的边缘迟缓地滴落。

雨依旧是轰轰烈烈地打着,这一切,不过是他眼中放映的瞬息。

明亮的发丝全都因为雨水的渗入而竖直的垂在他的脑后,轻轻撩拨一下凌乱的刘海后,露出一个光滑而圣洁的额头。

“大雨。”那人丹唇轻启,吐出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词汇。

“明天,看不到熟悉的晨光了。”

话音刚落,一阵烈风平地而起,上万个大小不一的深坑顿时裸露在大地之上。

与此同时,天边几道白色的闪光穿透层层浓云,直奔此处而来。

“这里的徐晨,可真让我们好找。”

僵硬而无生气的声音,遍布旷野。

徐晨勉强地抬起头,撑起一个从容的笑脸。

“早有耳闻诸位不日将至的消息,故徐晨某在此久候多时。”

徐晨某,不是“徐某”。

那一边的声音或许是有些惊异,故停顿了少许时分,才再次发话。

“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能在这样的蛮荒时期,发现你这样的徐晨大人,看来你也对他们那些人有所耳闻了,不错,果真是意外之喜。”

徐晨对于这样的答复毫不意外,他想象得到对方的脸上会有怎样的贪婪之象。

就算冷眼以对,对方也是看不见的。

但是他既然选择了与当年的那人不同的道路,就一定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没有理由的背水一战,再无退路。

不过,对方什么也别想得到,而且的确什么也得不到,却还怀揣着这样的兴奋,倒还算是一桩笑话了。

徐晨以此取乐着,尽管他清楚地知道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的苍白。

随着意识的模糊,那些漫长时光里留下的烙印也渐渐暗淡,即使是刻骨铭心的画面,也逐渐朦胧,看不真切,也记不清楚。

某处深坑内,渐渐出现一个窄小的漩涡。

从漩涡处,传出阵阵绵长而平稳的呼吸声。

似是有什么人正在酣睡。

这里,是一切开始的起点。

要想在日晷上找寻到时间的轨迹,除了需要耀眼夺目的光线来照射,需要乌漆墨黑的虚影来映射,还需要一支笔直坚挺的指针,在日晷最重要的中心,承受光的强悍,护持影的涣散,在不可逆的轮回中交织起光与影的诗篇。

传承时间的指针必须完美无缺,陈旧了,是时间的负累,残缺了,是时间的遗憾,负累或遗憾皆是指针的罪过,即使它曾指引时间光影向彼而行,亦要自毁其身,造就全新的存在。

这样来回的指针同样躲逃不过被它自己所指引的时间。

指针如此,人又有何缘由可幸免?

那人望着那样的未来,望着那样的过去,望着这样的自己,唇角竟不自觉地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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