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府。
此时的孔府没人敢再靠近。
毕竟是孔祥那个疯子和城主大人。
而如果有人走近看的话,将会发现此时的孔府已然一片狼藉。
孔祥与贺正已经战了快一个时辰,双方都已经有些疲惫。
“你知道孔家为何叫洛夷孔家吗?”
孔祥忽然问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贺正并未作答,依旧警惕的看着他。
“因为我们孔家世世代代都受着一个诅咒,寿命之极限不可能超过六十一。”
“和洛夷花的寿命一样?”
“没错。”
孔祥一边回答,右手一边掐了个法决。
“我今年已经六十周岁,明年便是大限了。”
孔祥正想继续说,却不想周围似乎有人来了,停止了右手。
贺正同样收手,谨慎地看着四周。
“孔家,你们投降吧。”响亮的声音似是从四周八面传来的一样。
欧阳汕和方义缓步走了进来,漠视着着现在宛若废墟的孔府。
“孔祥,现在投降我们可能还能帮你孔家留一缕香火,若是你再执意要战,就休怪我们不讲情面了。”
不讲情面?呵,你们讲过情面吗?孔祥心中忍不住地发笑,振臂一挥。
“反正我明年就将身死,你们尽管来好了!”孔祥的身上霎时出现了六十道散发着黑气的黑色条纹。
那就是诅咒吗?
“一切都是为了孔家的未来!”
伴随此声,他身上的条纹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生出了一条!
他的容貌也突然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本来黑白相杂的头发一瞬间变成了纯白,无风而自动,伴着面部张狂的表情,他的气势也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洛夷决!”
......
“看到那个山洞了吗?”水和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山洞。
“嗯。”
在这不远处,竟然有着一个山洞,贺荀一路跟着水和向那儿走去。
“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水和问道。
体内的灵气与魔气不断的在躁动。
贺荀深呼一口气,打量着此洞是否有什么奇异之处。
“这两个月,天湖山灵兽多暴动,时有伤人之事,我本来猜想是因为此处秘境的影响。”
水和道:“但是你们出秘境的那几日,连日数人死于灵兽之口。”
贺荀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不知师傅此时说这些话的意思。
“想必你也差不多感觉到了,此洞连接着的,是天湖山的灵脉。”
灵脉?贺荀感知了一下,果然,周围充斥着浓厚的灵气。
“我认为是此地灵气太过,而导致那些灵兽的狂暴,所以,我觉得需要有一个东西来压制这灵气。”水和走上前,转过身来。
“贺荀,借你的手用一下。”
贺荀下意识的伸出右手,与水和的左手两手相叠,而水和的右手,却是连接上了洞中地面。
师傅是要做什么呢?
“不要紧张,灵魔二气相生相克,我只需要你的魔气来压制一下此地的灵气罢了。”
呼...
周围昏暗的洞穴好像忽然被点亮了一般,灵魔二气交相辉映的光芒照亮了两人的脸。
而随着这莫名的“仪式”不断继续,眼前水和的面容逐渐变化。
充满着一反往常的疯狂。
贺荀觉得有些不对劲,一瞬之间想中断,却发现自己的右手好像被黏住了一样拔不出来。
“呵呵,贺荀,这是你的命。”
水和的声音充满了冰冷,充满着陌生感。
“你快放开,你不是水和师傅!你究竟要做什么!”贺荀挣不开手,怒吼道。
“我就是水和,哦不,我是也不是。”面前的水和面部逐渐发生着恶心的变化。
原本的人脸,竟然变成了蛇的脸!
“你...你居然是妖?”
“呵呵,水和应该是我第二个名字,只是为了接近你爹而取的。”
伴随着魔气的不断灌入,灵魔二气并没有想象中的分庭抗礼的交战,更没有把灵气压下去。
魔气污染了灵气。
虽然还在洞中,但洞外显然热闹了很多,各种灵兽嚎叫声和蹄踏声不绝于耳。
那些灵兽发狂了。
贺荀这才忽然意识到,厄苦魔神的魔气是拥有让灵兽暴动的功效的。
“你...你接近我爹意欲何为?你真是罔费我爹,我们赤钰城所有人对你的信任!”
他是此时最为难以接受的,贺荀多么希望眼前的水和是假的,只是有什么邪物冒充了水和,他不愿相信那个陪伴他长大,教他修炼那么多年的水和会是这样的一个......妖!
“你给我住嘴!”
水和的声音尖锐而嘶哑,口中的蛇信飞快颤动。
他的目光直逼贺荀。
“本来我想就此杀你的,但我此时变主意了。”
水和冷冷地说道:“我想让你也体验一下我曾经体验过的滋味。”
贺荀体内魔气直接被抽干,此时可说是身体软弱无力。水和抽开了手,单手提着贺荀,走出了山洞。
站在天湖山顶,高而望远。
虽然贺荀的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了,但看到眼前的景象......
他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起来了。
密密麻麻的灵兽如同蝗虫般突破了赤钰城的城门,涌入城中。
那些灵兽速度极快,成群结队宛若墨水一般,竟是要把整座城给吞噬!
即便是远隔数里,但眼前的景象实在是触目惊心,他不觉窒住了呼吸。
这是一辈子都决不可能忘记的景象。
这是赤钰城啊。
更是自己的家啊!
贺荀此时此刻提不出一丝气力,只得红着眼悲愤地蹬向身后的水和。
“哈哈哈哈哈,你看见了吧,贺荀。”
水和提着贺荀的手忽然一动,重重地甩到了地上。
“当年你爹,就是你爹,把我的亲人全杀了,把我的家给毁了!他又何曾有过半点仁慈?在你们人类眼里,杀我们妖族天经地义?我们在天湖山上不谙世事的修炼,我们又惹过谁?今天这一切都是你们人类逼得,你父亲逼得!”
看着眼前那狰狞的面孔,贺荀感觉到了脸上有了一股灼热感,竟然是泪?
这是不甘的泪吗?这是悔恨的泪吗?这是悲哀的泪吗?
可能都有吧。
是...自己亲手毁了这一切吗?
“贺荀。”水和死死掐住了面前贺荀稚嫩的面庞,向右转去。
“你给我好好看着,紧紧看着,不要眨眼的看着这座城毁掉的每一刻!”
“我等了整整三十六年,终于等到了今日,你给我好好记住着每一幕,好好体会我当年的痛苦!”
水和的冰凉的蛇信再贺荀侧脸自下而上舔了一口,散出了一阵烟气。
一阵妖气过体,贺荀的身体被牢牢定住了,一动也动不了。
眼前水和重新变回了人脸,像城中飞去,他还要干些什么呢?
望着眼前被吞噬近半的赤钰城,深深的无力感充斥着内心。
而深深的无力感所带来的,更是深深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