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大厅内,陈管家立在一傍,焦急地看着坐在椅上的蔡先生,
蔡先生眼盯着大门外,自言自语:“千门卫竟然敢动真格的,”蔡先生摇了摇头:“真是没王法了,”
陈管家上前一步,逼站在蔡先生面前:“蔡先生,我们要对郑先生怎么办?”
蔡先生忽地站起:“你不要老是问对郑先生怎么办,你要问,蔡先生,千门卫宰郑先生的目的是什么?”
蔡先生说完,拂袖而去,
书院一角,朱玉在一草地上舞着剑,
舞得累了,躺在地上,满头大汗,
内室,夜,房间内依旧亮着蜡烛,
蔡先生在柜下翻出一壶酒和两个酒杯,走到桌前,将桌上茶杯丢在地上,
茶杯在地上摔碎,
蔡先生将两个酒杯放在桌上两边,倒满酒,
蔡先生端起酒杯,缓缓地走到地图前,将酒倒在地上,轻声道:“我知道你是再给我争取缓冲的时间,”
蔡先生呆望着地图,又道:“对,对,我们准备得不足啊,”
蔡先生用力将空酒杯摔在地上:“一点都不足,”
蔡先生返回坐在桌边,端起另一杯酒,一仰头,杯干见底,又将酒杯放在桌上,握紧拳头,
书院夜黑,乌云遮月,
陈管家屋内亮着蜡烛,朱玉在灯下挑着灯芯,
十来个先生焦急地坐在椅上,学生小王在一傍倒茶,
陈管家开门进来,径直过来,大口喝茶,
屋内众位先生齐问:“蔡先生怎么说?”
陈管家:“时至今日,不管他了,先瞒着,等救下郑先生再说,”
众先生:“我们怎么动手?”
陈管家向众人招手:“你们都围过来,”
陈管家围着众人,悄声说着,
一先生道:“就是这些吗?”
陈管家:“学生些在明处扰乱,你们几个就在暗处压阵,我在蔡先生处,拖住他,”
一先生道:“蔡先生现在怎么变得如此胆小?”
又一先生道:“这还是我们认识的蔡先生吗?”
另一先生道:“蔡先生当年可是,唉,不说了,”
陈管家忙阻止众人:“闭嘴,不能说蔡先生,”
书院外,朱玉与众学生手拿书本,聚于一处小声说着话,见蔡先生提着菜盒从屋内出来,忙低头认真读书,
蔡先生走向众人,众人忙向蔡先生点头问好,
蔡先生意味深长地道:“这几日书院内发生的事,你们不要想太多,认真读书,学好了本事,将来才能决定着自己所要走的是什么路,”
众人齐点头,
蔡先生长叹一气,提着菜盒走出大门,
众学生目送蔡先生走远,一学生忙道:“快,带上家伙,从后门跟我走,”
烈日当头,大街上人烟希少,
转角处,一众学生交头接耳,五六个学生向街上的叉道走去,
一个学生向这边跑过来:“到了,快点准备,”
众学生四处散开,
大街东面,锣鼓声响起,
清河县衙役高举回避牌开道,
千门卫部将多哈与张知县骑马带队,
一众衙役和七八个着紫袍的千门卫官兵押送囚车,
囚车上,郑先生身着新囚衣,双手被铁链反手绑在囚车的柱子上,背插宰字令,
街上众人围过来观看,日月书院众师生夹在其中,一些学生提着盛满菜叶石头鸡蛋的篮子,
一学生跑来跪在路中间:“大人,冤枉哪,”
马上的多哈大吼:“拖开,”
两个官兵上前将该学生架开,
街上众人大叫好,向郑先生扔菜叶鸡蛋,却砸中押送囚车的官兵,
官后躲避不及,被砸了一身,
一只学生上前,站在街道中间,向骑在马上的多哈与张知县扔石头,
多哈:“来人,给我抓起来,”
两个官兵上前,该学生跑开,两官兵跟着追将出去,
两傍围观的人群中的众学生齐向押送官兵扔石头,
多哈勒住马绳:“给我抓起来,”
众官兵四处搜查人群中的学生,从学生四处跑开,官兵四处追出,
十数个学生从街道转角处闯入,手扣手拦住道路,齐跪倒大哭:“张大人,郑先生是冤枉的,是千门卫诬陷的,求张大人作主?”
多哈大怒:“来人,给我架开,”
众官兵上前去拉众学生,
众学生却紧抓住官兵的手,跪地不起,拖住众官兵,
护守囚车的官兵此时只有七八人,忙拔刀护住囚车,
街道两傍群众又向官兵扔菜叶鸡蛋,官兵躲避之际,人群中的七八个先生跳将上去,扣住官兵的双手,嘴里却道:“官爷,行行好,他们还是孩子,他们还是孩子,”
朱玉突然出现在囚车傍,拉住郑先生的脚:“郑先生,我们救你来了,”
郑先生低头微怒:“朱玉,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朱玉:“郑先生,我们先救你出去再说,”朱玉说完,从腰中拔出短剑砍向囚车的柱子,
郑先生大吼:“住手,朱玉,你好生让我失望,”朱玉砍断柱子:“郑先生,我们不能没有你,”
前头的多哈跳下马,拔出双刀,向囚车杀来,
人群中的刘宁和金妮跳出,拔剑迎上多哈,
郑先生:“朱玉,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朱玉不顾听郑先生说,强拉郑先生下囚车,
郑先生在囚车傍站立不动:“朱玉,你再这样胡来,我马上咬舌自尽,”
朱玉忙松开手,站立着不敢动,
前面的刘宁和金妮战多哈不过,四处追捕学生的众官兵又陆续返回,拔刀加入战斗,
小巷处,陈管家立在蔡先生面前,蔡先生一巴掌打在陈管家脸上,陈管家忙低着头,
蔡先生怒:“陈七,你是知道我家法的,你竟敢擅作主张,竟敢瞒着我摔众劫法场,大张旗鼓,”
陈管家抬起头,直面对蔡先生:“蔡先生,郑大人我们不能放弃?”
蔡先生:“郑大人之所以招供认罪,全是为了我们,你怎能如此糊涂,坏郑大人计划,”蔡先生说完,往前急走,
陈管家忙跟上,拦在蔡先生面前:“大不了我们不在清河县呆了,再换个地方,,,”
蔡先生站住:“逃跑吗?我们还有多少时间?从东到西几万里,我们的时间是用来逃跑的吗?”
陈管家:“可是,,,”
蔡先生大怒,将菜盒递给陈管家:“可是什么?”
陈管家接过菜盒之际,蔡先生伸手点中陈管家腰上穴位,陈管家顿时动弹不得,
蔡先生重又提上菜盒,不理陈管家,急走出小巷,
“住手——”
一声断吼,众人全部停手,齐看向前方街道,
转角处,蔡先生走出,提着菜盒,径直走过来,
蔡先生:“国有国法,校有校规,圣人教学,何时教你等以文乱法,以武范禁之事,”
众人站立不动,
蔡先生:“郑先生虽然是日月书院先生,今触犯国法,自是官府依法办理,我身为日月书院山长,岂能再容你等劫法场,做无君无父之事,”
张知县忙整理衣冠上前:“蔡先生,你总算来了,”
蔡先生向张知县点头示意,又向囚车傍的众学生道:“今日之事是县令大人开恩,不计较你等孩童之举,还不快来谢恩,”
张知县向蔡先生报拳,又向众人点头,
多哈重又骑上马,不说话,
众师生心有不甘地离开囚车,齐向张知县报拳:“谢张大人,”
郑先生向蔡先生遥相点头,重上囚车,身傍的朱玉伸手去扶,
官兵锣鼓复又敲响,囚车重又启动,
朱玉和学生小王及另两个学生扶着囚车前行,
众位师生手扣手跟在囚车后面,
朱玉大声道:“在齐太史简,”
小王接道:“在晋董狐笔,”
另一学生道:“在秦张良椎,”
又一学生道:“在汉苏武节,”
身后众师生齐诵:“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
一学生高声诵:“或为辽东帽,”数人接:“清操厉冰雪,”
一学生诵:“或为渡江楫,”数人接:“慷慨吞胡羯,”
一学生诵:“或为击贼笏,”数人接:“逆竖头破裂,”
众学生齐诵:“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众学生齐诵着,泪如雨下,
(诗诵声继续,至“顾此耿耿在,仰视浮白云,”)
刑场,烈日当头,
郑先生被押上刑台,
张知县摆上案桌,提袍坐下,
蔡先生走向张知县,和张知县说着话,张知县点着头,逐向刑台上挥手,
刑台上的侩子手逐解开郑先生手脚上镣铐,离开刑台,
蔡先生提着菜盒,走上刑台,与郑先生席地而坐,
蔡先生打开菜盒,摆上几碟菜,倒满两杯酒,与郑先生碰杯共饮,
蔡先生:“我知道你是大义赴死,”
郑先生:“我知道你的不容易,”
蔡先生又倒满酒:“唉,共事这么多年,我非旦没出手救你,还阻止了要救你的人,”
郑先生又端起酒杯,与蔡先生相碰:“只是为难你了,一直是你在救我,当年也是,现在也是,”
蔡先生饮干杯中酒:“可我什么都没做,”
郑先生:“不,就是因为你没阻止我的计划,这么多年来,好多人都忘了,总要有人站出来,提醒他们,我们还在,”
蔡先生又倒满酒:“只是,你不能再陪我走下去了,”
郑先生忽然抓住蔡先生的手:“你知道我为何要放弃自己吗?”
蔡先生不解地看着郑先生,
郑先生:“因为我看见了希望,”
蔡先生苦笑:“不会是因为那首诗吧?”
郑先生:“还真是,那首诗我一直写不完,直至见到了朱玉,才突然大舒胸意,一触而就,你知道为什么吗?”
蔡先生:“朱玉?为什么?”
郑先生身子微微前倾,
蔡先生会意,俯耳过来,
郑先生在蔡先生耳边道:“朱玉像极永历帝,当年,永历帝五太子涪悼王朱慈炜就是我亲自送出城的,是我亲手交给李定国的,我有十足把握断定,朱玉就是我大明王子,”
蔡先生听此,呆立不动,
郑先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小声道:“我大明有望了,我心事已了,大业就交托给你了,”
郑先生站起,高声诵道:“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郑先生念完,大笑,
郑先生宰首,蔡先生发呆,众学生上前大哭,
大雨,石狮子,
被关押的众学生从牢房走出,身着囚衣,
陈管家摔众人等在大门外接收,
书院内,众学生冒着大雨,将书院内的红灯笼取下,换成写着奠字的白灯笼,
将为刘宁朱玉准备婚礼的红布帘取下,换成黑布帘,
书院,朱玉在院中淋着雨,蹲在树丛后,盯着金妮的房间,见得金妮出门,又进门,
(闪回)第二集,金妮强卖朱玉至书院,及金妮诱刘宁带她入书院,
朱玉:“书院之前的安宁和之后的混乱,恰恰是因为她进入书院,”
一把剑搭在朱玉肩上,朱玉缓缓站起,转过身来,
金妮长剑指向朱玉咽喉:“鬼鬼祟祟,跟踪我,”
朱玉全然不惧咽喉处金妮的剑锋,缓缓拔出怀中短剑,金妮下意识后退,
朱玉短剑也指向金妮咽喉:“我记得那晚,你有话要和我说?”
(闪回)金妮室内场,金妮对朱玉欲言又止,
金妮:“你在怀疑我?”
朱玉:“我只是在找杀害郑先生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