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史记》
费文涛进入宴会厅的时候,杜悠悠又不见了。距离酒会开始,还有2个小时,费文涛在招待台拿了张房卡。这是他的习惯,每次帮斯总安排应酬的时候,总是给自己楼上留一个房间,一来是为了应对一些突发状况,二来是为了方便自己。就这么一转身的功夫,他看到了一个最不可思议的身影,斯俊年居然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这个表哥向来参加应酬都是最后一刻才出现的。今天怎么这么早。看来今天这个项目果然很重要啊,费文涛心想,“如果最后让我负责这个项目估计又有油水好捞啦。”心中窃喜着,嘴巴也没闲着
“表哥,你这么早就来了?”
“嗯,没什么事情,就先过来喝茶了,准备的怎么样,等下安排司机去接下相关领导。”
“我办事儿你还不放心,我们的商务车早都已经在领导楼下待命了,法国的客人已经到了,你要先见见么?”
“先让他们休息下吧,刚到我们这里,等下晚宴再见也不迟。诶,就你一个人来的?”斯俊年今天特意早到,想偶遇下上次的小姑娘,听说她好像住到了他的地产里。
“没有啊,咦?刚才那个小丫头还在我身后呢。估计洗手间吧。表哥你先上去休息下,这个是房卡。”
“哦,那你让服务员倒两杯茶到房间里,你也一起上来吧。刚好我项目上事情跟你聊下。”
要说男人啊,最重要的还是赚钱的事情,一听说项目上有事情,费文涛两只眼睛瞬间印上人民币的符号,杜悠悠没跟进来这件事情早都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屁颠屁颠的跟斯俊年上楼了。
杜悠悠换好高跟鞋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宴会厅里就剩下她自己和工作人员了。她打量着这个宴会厅,整个宴会厅都是小圆桌,站立式,入口处有一个调酒的吧台。“嗯,冷餐酒会。那就压力不大了。”
天生就是个乐观派,杜悠悠长了一张极其迷惑人的清纯脸。跟她不熟悉的人以为她高冷或者以为她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淡性子,其实她不比李馨馨话少。李馨馨每次都说她最适合的职业就是什么职业够装X,就是什么职业。所以当她选择辅修翻译的时候,她感觉李馨馨还真是个明白人。说到翻译专业,杜悠悠突然想起来,她的慕女神还没到,于是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慕女神的电话。
“喂,悠悠啊,你是不是已经到了宴会厅了啊,我今天系里要开会,你自己加油啊。”快人快语的慕如星还没等悠悠开口就已经把重点说完了。
“不是吧,女神姐姐,你说不来就不来了,我好怕。”虽然杜悠悠有着不知者无畏的勇气和自信,但是慕如星临时缺席却让她突然增加了些压力。
“不要紧,相信自己,我看好你哦。我要进去上课了,你加油。”
收了线,杜悠悠马上拨通了李馨馨电话,“馨姐,我感觉我要崩溃了,慕女神不来了,今晚就我自己。”
“什么?那我赶紧把箱子装回去连夜开溜,我怕你今晚凶多吉少再连累我,毕竟我们住在人家地盘上。”
“你早干嘛去了?逼我打电话拿钥匙的是谁?你要是抛下我自己开溜,我就诅咒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
“杜悠悠你要不要这么狠毒,你还不抓紧时间赶紧看你的资料,今晚别给我掉链子,我们要是被房东赶出来,以后再租房子钱都是你出。”
杜悠悠跟李馨馨笑着又逗了两句嘴,就挂了电话。她的减压方式就是这么简单,跟李馨馨斗嘴。其实对于今晚的酒会她还是非常期待的,慕女神不来,她的肾上腺素飙升,这可是她自己第一次单独出来工作啊,想想都激动,她终于有机会检验下自己的学习成果了。心里已经开始预演明天如潮般的好评,想着等下托摄影师多拍两张照片好跟老爸老妈炫耀下。
电话铃声无情的把杜悠悠拉回现实,来电显示“馨宝贝”
“你干嘛,刚放下电话就这么思念我。”
“走开点,我是提醒你,你包里我给你放了个晚宴包,放放手机口红小镜子什么的,你把你的大包寄存在前台。别窝窝囊囊的出去丢人。”
“你怎么比我妈都墨迹,我又不是白痴,换鞋时候看见了。”
“我要是你妈,我肯定从小就教你化妆爱美,省的像现在这样浪费这张脸。”
“没什么事儿就不要给我打电话了,我要工作了。再见”
杜悠悠挂了电话,不自觉的就笑了,远离家乡求学还好有馨姐陪着她,馨姐看着神经大条,其实特别细心,刚才在洗手间看到这个手包的时候她心里默默的感动了一下下。
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对着手机傻笑什么呢,这么开心。”费文涛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了。杜悠悠被下了一跳,“没,没什么,馨姐跟我闲扯呢。”
“我看是男朋友吧,笑的这么开心。”
“真的是馨姐,不信你看。”杜悠悠没听出来费文涛是开玩笑的,在男朋友这个问题上她就是较真。
“逗你的,你看你还认真上了。果然还是个小姑娘。”
杜悠悠又脸红了,赶紧转移话题,“慕老师说她今天有事情不来了。”
“嗯,我知道。”
“那斯总知道么?”
“看不出来你还挺八卦的嘛。”
“我没有,我就是单纯问下”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尬聊,杜悠悠也没有之前紧张了。看了眼时间,“我要再去做下准备,等下快开始了叫我。”
去前台存好了包,杜悠悠把做好的题词卡拿在手上,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继续熟悉工作。杜悠悠有个习惯,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带上降噪耳机,天塌了都与她无关。从小养成的习惯,别人是越临近考试越慌乱,而杜悠悠同学总能找到让自己瓶颈下来的状态。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入境吧,也有可能她天生神经大条,缺根敏感神经。
也就是因为这么没心没肺,才会感受不到身边已经有两道目光在注视着她了。
临近宴会开始,费文涛也开始电话多了起来,他看了看时间,差不多是可以上楼邀请法国客人下来了,就在他回头找杜悠悠的时候,角落里那个专注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杜悠悠本来个子中等偏上,偏偏穿了一双黑色细跟正装鞋,目测一下子高了十公分,小腿纤细确线条均匀。面料厚实的西装,配上裹胸的苏格兰呢裙,庄重又不失俏皮。手里拿着几张卡片,一只晚宴包,嘴里念念有词,远远看去以为是哪个电视台的知名主持人,端庄大方。
但是她低着头在干什么?原来在一块方正正的地砖上踩着正方形的拼合缝线。费文涛突然对这个女孩子又多生出几分兴趣来,感觉她的每一个动作就好像一个孩子在扮演达人的角色。明明专业服道化,脸庞却清纯的像个孩子,自己跟自己都能玩起来,还会自娱自乐的傻笑。其实他不知道,杜悠悠的独家解压秘籍,耳机里放的是美国脱口秀,所以她才会时不时的傻笑下。而费文涛确不知道,只当做是她娇憨可爱的不自觉流露。
这时候,另外一个方向,刚刚走出电梯的斯俊年也看到了躲在角落数方块格的杜悠悠。完全不同于昨天见到的风格,昨天她带着一个棒球帽,穿着POLO衫和网球裙,脚蹬一双帆布鞋,完全就是女啦啦队员的范。清纯活力,宛若盛夏的阳光,热烈而明媚让人睁不开眼。而今天,她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端庄稳重,宛若惊鸿。
斯俊年见过的女性也是数不胜数,千娇百媚。他也曾碰到过清纯的女学生,但是她们的身上少了杜悠悠身上这份书卷气。这个小丫头一看就出身书香世家,虽然初次见面很拘谨,但是并不怯懦,虽然穿着时尚,但是眼神那份纯净,一看就是良好的家教和幸福的家庭呵护出来的。今天看到的她,完全诠释了什么亭亭玉立,什么是窈窕淑女。她站在那里不需要说话,就足够引起斯俊年的注意。这让斯俊年也略微有些烦躁,见过这么多世面,居然会被一个还很青涩的小丫头勾起了兴趣。想到这他下意识的解开了衬衫的第二颗扣子,舔了舔嘴唇,有点口干。
费文涛走过去拍了拍杜悠悠,示意她摘下耳机,指了指楼上。杜悠悠心中了然,收了耳机,和费文涛一起走向另一侧的扶梯,去茶歇室邀请客人。斯俊年盯着这个小姑娘的背影,长发垂顺,双腿笔直,腰线高挑,走路时候风姿绰约,而她自己却并不知道。“真是个勾人的小丫头”斯俊年心里想着,对杜悠悠的渴望又多了几分。
然而,这些丰富的心里活动仅限于两位男士,他们的女主角确浑然不知。杜悠悠已经完全切换进了工作状态。“Bonjour!Tout va bien”她跟法国客人打招呼,法国客人站起来,跟她回了一句什么,她微笑着回答,“Sure.”法语费文涛听不懂,这句英语他倒是听明白了,他问杜悠悠,怎么一下英语一下法语的。杜悠悠告诉他,法国客人说团队里又来自不同国家的人,如果能说英语就最方便了。费文涛感觉此刻的杜悠悠眼睛是发着光的,不对,是她整个人都发着光的。他突然感觉自己想让她做自己女朋友这件事情好像遥不可及了,甚至有点感觉配不上她。“这女孩子太有文化,我跟她在一起是不是一句话都接不上?”混世魔王一样的费文涛,居然会因为一个女孩子而不自信,这真是他未曾想到过的。
宴会进入入场环节,各路大佬,政商嘉宾已经到齐,斯俊年正式开始了他今天东道主的表演。杜悠悠非常有分寸的站在斯俊年身后半步远左右的距离,即保证自己能听到双方的交流,又不会影响宾主的站位顺序。
斯俊年闻到她身上有着淡淡的花香,听着她在他的耳边用刚刚好他能听到又不至于喧宾夺主的音量,将他不懂的语言翻译成中文。同时斯俊年还能感受到她的吐气如兰,有的时候她的发丝轻轻拂过他的脖颈,撩拨的他的心也跟着一阵酥痒。斯俊年自诩久经这些场合,今日也险些失了神,这小丫头到底是什么魅力,居然这么轻易地一次又一次的让他动摇,连他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
酒会正式开始,分管招商的副市长代表政府发言,通篇稿子都没有前期沟通,因为这个环节是到宴会开始前的最后半个小时,费文涛才接到通知。副市长刚从外地赶回来参加这个宴会。杜悠悠暗自吐了吐舌头,“这是什么神仙运气,扛大梁的慕女神不在,居然还让我打这种无准备之仗。”任是她再好的心里素质,也开始紧张起来。“杜悠悠,你一定要冷静,没事他们听不出来你出错,闭着眼睛,不要犹豫。”她自己给自己打气。心跳有点快,可能是今天穿的太热了,感觉手心微微有些出汗,她深呼吸一口气,站上了主舞台另一侧的翻译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