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似暗似明,星云尽数隐去。
空荡荡的街道上,光线晦暗不明,只有几缕晚风相伴。
何晚搀扶着喝醉的陆迟站在路口边等。
他看上去神神叨叨的,直接就坐在了地上,口中断断续续,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马上就到家了。”
“家......”
浑身一个激灵,陆迟站起身,眼神清明了些。
“先送你......”
何晚一点没搭理,远远望向那辆驶来的黑色轿车。
把车停稳了后,纪强探出半截身子。
“这是喝醉了?”
何晚嗯了声,让纪强先将陆迟扶上车。
“我记得你,你是那个,对,石头人......”
口齿不清,眉头紧锁,大男孩儿脸上带着深深的不适。
纪强没回应,默默将他扶上后座。
车发动后,何晚瞥了眼驾驶座上的纪强,缓缓开口。
“你们见过?”
没有丝毫犹豫,纪强把事情简单的叙述了遍。
何晚没深究,说先送陆迟回去。
哪想他猛地一跳,高大身躯就显得车内狭小,头部一下撞在车顶,疼的下意识闷哼一声。
随后,他双手扶着何晚的肩膀,满脸认真。
“先送你回家。”
何晚怔了怔,看不出他到底醉没醉,只好先应了他的意思。
......
天色渐沉,月明星稀。
寂静的城市里,只有一栋居民楼里的顶层还亮着灯。
待纪强将陆迟扶至沙发上,伫立在原地没走。
为了方便,纪强的住所就在何晚房子的正对面。
“强叔,你先走。”
犹豫了片刻,纪强还是没动。
何晚将陆迟的双腿抬至沙发上,转过身,淡淡瞥了纪强一眼。
沉思了下,纪强瞧了眼已经睡着的陆迟,这才转身离去。
之后,何晚先去洗了把脸,随后来到沙发前将陆迟的手机翻出来,给徐飞扬打了个电话。
跟徐飞扬交待清楚后,她顺带将自己的电话也存了上去。
做好这一切,她去关了客厅的灯,准备将陆迟扶到床上睡。
可大男孩儿不安分,下意识反抗,口中呓语不断。
尝试几次后,何晚只好放弃。
客厅内一片宁静祥和,只有几缕清辉透过窗户倾洒进来。
月光透过窗台,似在陆迟脸上似洒了层霜,眉间攒着一丝困倦。
何晚坐在沙发边,低头看了他半响,忽地俯下身,蜻蜓点水般亲了下他的脸。
少女脸上带笑,像个偷吃到糖的小女孩,眸中的柔和顺着月色铺满整个客厅。
可就像惊扰了一条安睡中的恶龙,陆迟猛地一动,一手圈住何晚的脖颈往怀里一搂,贪婪的呼吸着发梢清香。
他下意识皱皱眉。
很快,陆迟翻身将女孩儿压在沙发上,一手捏紧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
不知疲倦索取着她的脸颊,额头以及鼻子。
近在咫尺,传来一股浓厚的酒味还有男性荷尔蒙的气息。
何晚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她尝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被困住的毫无反抗的余地。
心神恍惚间,这才意识到身前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早不是那个会往她嘴里塞糖的小男孩了。
但那颗大白兔奶糖,曾甜进她心里。
何晚眨了眨眼,脸上没有惊慌失措,只是目光迷离的看着身上人。
他睫毛很长,凑近看有层浅浅的双眼皮褶,眼底涌动着欲望,漆黑的瞳仁在夜色中疯狂跳跃。
半响,他有些得寸进尺,朝女孩儿大衣的方向摸索而去。
何晚双眸微眯,抽出一只手抚平他额上的汗珠。
“陆迟。”
她是个很理性的人,拒绝的原因很简单。
明天要跑三千米。
陆迟似因这两个字停滞了下,缓缓睁开双目,借着月色看清楚身下人后,笑的像个痴汉。
身子一松,瘫倒在女孩儿身上,口中呓语不断。
“何晚......别走......”
何晚用手抚过他微醺的脸庞,神色比三月春风还要温柔。
“我在。”
很快,陆迟沉沉睡去,渐渐传出轻微的呼噜声。
何晚抽出身子,稍稍平复了下情绪,费了很大劲才把他背到床上。
随后换了身睡衣,钻进被子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他怀里睡去。
好梦。
......
昨晚身旁多了个人,何晚本以为自己会比以往更加失眠。
但她睡得很好,如果不算睡过头的话。
何晚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瞥了眼依旧睡得很熟的陆迟,她低眸看了眼,是班主任刘玉琼的电话。
电话那头却是田秀,声音不难听出焦急,“晚儿,你怎么还没到学校,等会儿就要检录了!”
何晚下了床,打开衣柜,一边换了身淡灰色的T恤和运动短裤,一边回应。
“睡过头了,马上到。”
等挂断了电话,她才发现都上午十点多了。
何晚将平日里披着的长发随意扎了个马尾,给纪强打了个电话后,简单洗漱了就朝门外走去。
片刻后,卧室内一片谧静安宁。
床上人似被手机铃声搞得心中烦躁,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将其挂断。
可那铃声不依不饶的,犹如魔咒般响彻脑海。
陆迟缓缓睁开双眼,支起身子靠在床头,用手背扶着额头,愣了半响才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徐飞扬,“小陆子,别沉浸在温柔乡了,赶紧叫你媳妇儿起床,等下还要跑三千米。”
陆迟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就给挂断了。
意识渐渐回转,他头晕得厉害,像灌了铅似的难受。
好像张度玮唱了几首歌,然后说要玩什么游戏......
剩下的,就记不清了。
视线中是一间单调简洁的卧室,空气中泛着一丝淡淡的清香。
昨晚应该是歇在何晚家了。
陆迟低头看了眼衣裳完好的自己,抬起眼皮,望向白色的天花板一阵恍惚。
呆愣了片刻,才猛地从床上跳起来。
什么三千米?
他未加迟疑,急忙朝门外奔去。
......
何晚一下车,就看到了站在校门口神色焦急的田秀。
两人一路往学校操场跑去,大多时间是田秀在说,何晚在听。
整个操场人声鼎沸,看台上座无虚席,隐隐有了烈火烹油之势。
对于高三学生来讲,这是高中生涯最后的一次运动盛事。
下一轮就是女子三千米了。
田秀带着何晚先去做了检录,等来到跑道边上,在不知不觉中,她们周边竟挤满了人。
大多是二班的同学们。
班上有运动项目的同学不多,自发的从看台上走下来聚在一块,几个负责后勤的同学手里拿着矿泉水递给何晚,一时闹哄哄的。
“等会加油啊。”
“放松心态就行了,三千米能坚持跑到终点就不错了,输了也不丢人。”
“喂,你们几个咋说话呢,我家晚儿最棒!”
叽叽喳喳的声音,何晚听的心神恍惚。
都是来替她加油的。
事实上,她都不认识几个。
她会报名参与这次女子三千米,纯粹是为了挑战自我。
她喜欢寻求刺激,突破自身极限。
深吸了一口气,何晚嘴角一翘,跟他们说了声谢谢。
参赛选手渐渐入场,马上就轮到女子三千米。
田秀一直陪着何晚站在跑道边等着,眼神中带着一丝担忧,握紧拳头鼓励。
“晚儿,名次不重要,你千万别紧张,加油!”
“秀儿,我不紧张。”
田秀看上去比她紧张多了。
她扭过头望向看台上,略微扫视了下。
看不太清,但能感觉到陆迟不在。
逐渐回想起昨晚旖旎的场面,她小脸上渐渐浮现一丝淡淡的酡红。
真能睡。
很快,何晚走到起跑线上,低眸看向脚下的一号位跑道。
她只要第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