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76983600000015

第15章 醉花阁失火

红角儿一脸的不情愿。“我就是看不惯,有人抢了我的头彩!何况,那是个人渣!今日我编排他算是轻的,日后甭让我见着他,指不准我还骂他!”

“姑奶奶啊,您就行行好吧!咱们醉花阁要是没有东家撑腰,今日就不是砸场子这么简单了!出门您让人害了,都没地哭去!这几日就安安稳稳待在醉花阁吧,省着叫人找了麻烦!”

夏灵安看着管事一脸的不悦。笑着说:“你们东家是谁?帮我告诉他,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对。可谓是城墙失火殃及池鱼,这位姑娘的人品性情我十分欣赏,还请您多多照顾!”

管事的并不想理会夏灵安。“您可歇歇吧,这些损坏的桌子、椅子……”

“醉花阁的东家财大气粗,肯定不会为了几套桌椅就跟我过意不去。您把我的话带到,我有办法让醉花阁的利润比现在翻一番。如果他有兴趣,随时派人到西厂找我就行!”

管事的一怔,仔细瞧了夏灵安几眼。没再说话!

“您还真别不信,别的不敢说,就是这生意场上的事情,整个京城的人见了我都得往后站!”

夏灵安的话说的很不客气。

管事的也不再多加为难,只能是叹气送客,答应把话带到。

可是谁也想不到,当晚醉花阁后台失火,烧的只剩楼架子……一时间闹得人心再度惶惶。

第二日一早,夏灵安就被薛文拖到了醉花阁。

“干啥呀!你慢着点儿,慢着点儿!诶呦……”

习惯可现代人的长裤,因着裙子过长,在过门槛的时候,夏灵安摔了一个趔趄。

“这门槛咋这么高呀?薛文你这是干嘛呀?这么着急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膝盖磕在地上的夏灵安,此时抱着自己的膝盖,噘着嘴问道:“今儿把你说不清楚,我可不和你走了!瞧瞧……我都跌倒了!”

皇城东街被西厂的人封锁的严严实实。醉花阁的后院里,背对着门摆了一只楠木椅。

“你倒是面子大,自己跌倒了,却说是门槛的问题!”薛岑沉声道:“照你的话来讲,这京中的门槛,都得削下去才对呗?难不成,谁人都得让着你,你当你是谁?!”

听了声音,夏灵安只觉得脖颈一凉!

“督……督公!”

夏灵安转头瞧去薛岑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里面闭目养神。一位素衣女子楚楚可怜地跪在他前方不远处。

且不说薛岑素来有“活阎王”的美喻。就拿夏灵安自己来说,她本身对薛岑是又怕又敬的!

此刻的沉声……

夏灵安一个激灵,赶忙从地上爬起来。

“嗨,瞧您说的。我哪里有那么娇贵?”

夏灵安拍了拍身上的灰,绕到椅子旁,打量着眼前人。

束发簪髻,宫帽朝服。虽说刻意隐藏周身的气场,但是只需看一眼,便能知晓,此刻他的心情是十分不美丽的!

“这门槛属实是高了些,不过也正常么!这毕竟是京城,天子脚下,可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地界!”夏灵安讨好地给督公捶腿揉肩,嘴里好听的话,就跟不要钱的珍珠一般,直往外蹦!

半晌……一身飞鱼红衣的薛岑霍然睁开眼,揉着眉心坐起身。

“管事的说你要见我?”喉头微动,薛岑食指轻轻地扫了扫自己的眉峰。“现在可以说了!”

夏灵安眨了眨眼。心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没事儿居然想要见这尊瘟神?

“怎么?想赖账?”薛岑见夏灵安怔在那里,不由得好笑!

“怎么可能?!”

夏灵安忙摇头,凭借夏家的势力,她还不用沦落到赖账的地步!可是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求见薛督公了!

“我可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有您给我撑腰,我也用不着赖账呀!”

嘴里面解释着,眼睛晃过周边的建筑……

醉花阁?!

夏灵安忽而睁大了眼睛,嗅了嗅空气中的烧焦的气味……

当想到醉花阁在京城里的地位时,她心中豁然开朗。是了,没有一个强硬的后台,这买卖怎么能做到这般大呢?!

所以……昨日管事的口中的东家,不是别人,就是大庆响当当的薛督公!

“醉花阁昨晚走水了。”薛岑沉声道:“如今……你是最大的嫌疑人!西厂的刑罚你是知道的,本督劝你……不要自讨苦吃!”

夏灵安立刻跑到薛岑的脚边,抱着薛岑的腿道:“督公,我昨日没做什么。更不知晓醉花阁是咱们西厂的买卖。我昨日都在咱们管事的眼皮子底下呀!”

想到西厂的刑罚,夏灵安整个后背都发凉!

“我真的啥也没干,您老就发发慈悲,当我是个空气,给放了得了!”夏灵安哭丧着脸,抱着薛岑的腿就不松手。

看着夏灵安真的急了,薛岑也不忍心再吓唬她!

半晌,终于松了口:“这些回头我再跟你说,先说说走水的事情!”

也不知怎的,一贯铁面无私的薛岑,见了这样的夏灵安,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本来坚硬的心,怎么也狠不下来!

偌大的醉花阁,损失的可不是一点半点。说与夏灵安无关,薛岑打死也是不信的。可即便这般,他也不舍得多说一句责备的话。

“什么时辰走得水。”薛岑问道。

“二更刚过时,天色已近三更。”跪在地上的女子,柔柔的开了口。

听声音,夏灵安笑了。

“原来是秦姑娘!今日卸妆,倒是认不出了。您可真真是位美人!”

夏灵安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本还在套近乎的夏灵安,在接收到薛岑风刀般的眼神后,赶紧吓得缩了脖。忙问:“昨夜可有伤亡?”

见秦姑娘摇头后,夏灵安环顾四周,忽而一顿,提着鼻子仔细闻了闻。

“大门没有破坏的痕迹,院落也没有翻墙的痕迹。不过……空气中有股磷的味道!”

薛岑一身红袍……眼睑微垂,起身进了后台。

“醉花阁的大火到天亮方熄,室内的墙壁被熏得焦黑。一场大火焚去了近半数的头面和戏服,春娇和黄莺伤了嗓子!”管事的跟在薛岑身后解释。

“一场大火,烧去了醉花阁的金嗓子。不是同行,就是仇家!”夏灵安仔细的查看每一个角落后嘟囔着。

薛岑沉着脸不做声,夏灵安的话,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这京中谁家的戏楼敢有这般大的胆子?竟敢与西厂作对!

所以同行作乱岁有可能,但是可能不大。

很快薛文捧着一方帕子走过来,恭敬道:“大人,这是柜子上扫下来的粉末。”

见薛岑拧着眉头嵬然不动,夏灵安忙凑上去瞧了瞧:“这个是白磷!”沉吟片刻道:“着火点比较低,40度左右就会自动燃烧。”

“你知道这东西从哪来?”薛岑提着眉问道。

夏灵安绞尽脑汁想了想。“火石……你们知道火石么?”

“……”

果然如此。

见大家都皱着眉头,夏灵安轻叹道:“那……长明灯呢?”

听罢,薛岑的脚步顿了顿,对着薛文低低出声,话语几乎不可闻:“去查一下出自谁手,是不是与……有关系!”

“属下遵命。”

薛文领命而走,并对着一旁的管事的道:“去叫外面的人清理火场,动作要快。”

管事的立刻点点头,道:“您请移步前楼,只需半天,醉花阁就会重新营业。”

薛文点点头道:“不管这次冲着谁来的,叫下面的人把嘴巴管住了。若是有下次,小心了她们的舌头!这辈子的戏,也就唱到头了!”

“属下遵命。”

几句话随风就散,不过听在夏灵安的耳朵里,却是可怖至极。

身边的人一个个相继离去,薛岑抬眼看了下若有所思的夏灵安,弹了弹宫服上的灰尘。“走吧……今日这损失,可不同那几套桌椅!”

直觉告诉夏灵安,醉花阁起火这件事应该与昨日的事情有些关系,可至于是什么,夏灵安并不清楚。

蔫头耷脑的跟在薛岑的身后,亦步亦趋。

“怎么了?”

见夏灵安不似往常般叽叽喳喳,薛岑问道:“平时不是很能说话么?”

“督公……醉花阁的事情……”

“来瞧瞧!”

没等夏灵安说话,薛岑便先一步上了水榭凉亭,并向夏灵安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来。

薛岑俯在船栏上,盯着水中的野鸭子。笑道:“怎么样?”

今天起得早,夏灵安连口热乎饭都没蹭到。跟着薛岑办案,没到饭点是没东西吃的,她现下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夏灵安情不自禁地赞叹道:“真肥啊!”

“是吧!”薛岑转头看着夏灵安,眼神宠溺。

见夏灵安转头过来,薛岑忙挪了眼神,又看回水里。

“想吃?”

夏灵安没出息的点了点头。“听说野鸭子肉紧实,我还没吃过呢!”

“想怎么吃?”

说起吃,夏灵安两个眼睛都放光。“把鸭肉放入铁锅里,放入葱姜蒜、八角、桂皮……煮熟捞出放凉后,再放入油中反复炸,炸到鸭肉酥烂。配上孜然粉、花椒粉、辣椒粉……那味道……啧啧……”

“……!”

这种吃法,薛岑还是第一次听说。往常烹饪鸭子,无非蒸煮!吞了吞口水,薛岑轻咳一声。

“咳咳……”

见薛岑面色并不好看,估计是还沉浸在醉花阁失火中。夏灵安忙从吃货的梦中回过神,规规矩矩地站在薛岑的身后。

“是我逾越了……这毕竟是别人家的鸭子……”

“就连你都知道,别人家的鸭子不能碰。偏是有些人就是嘴馋!你说,要是偷了本督的鸭子,得怎么办他?”

醒目的大红飞鱼蟒袍,腰束鸾带,配绣春刀……氤氲水汽中,俊秀的面容半遮半隐。

夏灵安迟疑一瞬,“若只是只鸭子,依着督公您的性子,必是不会计较。甚至十只百只,您也不过是笑笑拱手相赠。可若动的不是鸭子……睚眦必报!十倍偿还!”

薛岑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夏灵安一眼,手略一抬,向着廊下的方向打了个手势。等候一旁的随从立刻上前带路。

夏灵安在其后,木愣愣地看了眼远去的飞鱼服。

心中暗暗诧异:难不成自己那句话说错了?又惹得薛督公不高兴了?

“愣在那里做什么?不想吃鸭子了?”

听了薛岑的话,夏灵安这才回过神来,然后快步跟上。

行至廖府前,随从轻叩府门,唤道:“西厂薛督公来给皇舅下帖子了。”

里面没有任何声响,也听不到任何回应。

“这……”敲门的随从有些尴尬,见薛岑面色不悦,解释道:“许是廖先生年龄大了,我等且再敲敲!”

薛岑不答话,透过马车帘子向外看,面如冰雕!

“西厂薛督公来给皇舅下帖子了!”

“西厂薛督公来给皇舅下帖子了!”

“西厂薛督公来给皇舅下帖子了!”

连续敲了很多次,门内依旧没有丝毫声音。

“督公,许是这家没有人,咱们要不改天?”见薛岑面色阴沉,夏灵安开口打圆场。

西厂的马车静静地立在门前,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夏灵安瞧明白了,咱们的西厂督公是故意想找皇舅的麻烦。而皇舅也是铁了心,不给开门,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

她刚张口,门就吱嘎一声被打开,一位耄耋老者披衣立在门口:“薛大人,吾乃即将入土之人,还请恕礼数不周之罪。”

“皇舅哪里话。”薛岑的语气甚是温和,笑着从马车上走下来。

老者淡淡一笑,往里让去,将薛岑请进了廖府。

夏灵安自然是要跟进来的。

待薛岑落座,夏灵安乖巧地立在他身后,时不时探头探脑地端详,太师椅上的老人。

“薛大人的随侍,真真儿是灵气十足呀!”皇舅笑着朝薛岑道。

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听到此话,夏灵安便知自己唐突了,乖乖低了头,趁着小丫头们上茶,便想要溜出去。

可是薛岑随意伸手向后招了招。

夏灵安便知趣地将桌上的茶盏,恭恭敬敬地递到了薛岑的手上。还轻声说了句:“督公……小心烫口。”

薛督公轻哼一声,以示知晓。

看到这里,皇舅又笑了。“世人皆知,你薛督公从不近女色,如今可是转了性子?我端瞧这丫头虽是灵性,做事却是毛手毛脚。老夫这里别的没有,就是这听话知冷暖的婢女,多的是。”

这是要往薛督公身边塞人?!

夏灵安活了这些年,到底是第一次有这般见识。自己好不容易抱住的大腿,怎么能轻易就被人夺走?

心中想着,嘴上便要逞快。

“皇舅这话说的不错……”没等夏灵安开口,薛岑已然出声。“谁人不知晓,皇宫里一半的管教嬷嬷皆是出自您府上。”

夏灵安一怔,看着薛岑的后脑出神。

“不过……这夏家的丫头,本督用着顺手了,在此也就多谢皇舅的美意了!”

“顺手就好……顺手就好呀!”皇舅捋着自己的胡子,不由得深深打量了一眼夏灵安。“老夫的孙女也是这般年纪呀!”

薛文本也立在薛岑身后,却突然俯身在薛岑耳边,轻语几句。遂行至门口,一把拉开窗子。只瞧廖可儿与堂妹正贴在窗户上偷听。

突然间的开窗,吓得俩人一个趔趄,差点儿跌倒。

见如此,皇舅瞪了她一眼:“难道没看见贵客么?成何体统!晚饭前抄写《女戒》三遍,不然别吃晚饭!”

“爷爷……”

“爷爷……”

两人同时哀号出声。

“晚饭前我随时抽查。”皇舅简要道。随之起身将门关上,转身朝薛文笑道,“孙女们顽劣,让您见笑了。”

薛岑此时方才淡淡一笑:“您如今在大庆的地位,两位小姐生动活泼,也是件好事。”

皇舅不置可否,只问道:“圣上身体可还好?”

“还是老毛病,一累就易偏头痛。”薛岑不动声色地察看皇舅,“下面的人寻了很多的方子,却不很见笑。我也时常劝圣上多些休息,可他也听不进。时常道,闲下来就会常想起从前的许多事儿。多次提起过先皇曾经最宝贝的那两盏长明灯。”

“那两盏长明灯,的确世上罕见。”皇舅淡淡笑着,疏离而客套。

“只是这长明灯一盏陪了先皇入陵,另一盏也流落民间,世上再难寻到。”薛岑注视着他,“若是能找到,或许能解圣上心头之患啊!”

闻言,皇舅静静而坐,良久才缓缓道:“以前,老夫也认为如此,只是……这些年下来,到底是查无音讯。”

薛岑静默着,对面的这位,是个实打实的老狐狸,他知道!

长明灯失踪的事情,就发生在靖历十年。突厥进犯,百姓家破人亡。这场人间的惨剧,与眼前人有莫大的关联。击退突厥后,因为倒卖战训,全家被发配关外。而后,儿子被关入监牢活活打死。

也是近年,向皇上进了些西域美女,重新获得回京的机会。

皇舅涩然苦笑道:“圣上对廖某是有知遇之恩的,我今生报答不了。如今老夫年老,只能在府里混混日子。长明灯的事情,已然无能为力。”

“此事说是急,可也不急,皇舅不必现在就匆匆决定。今日前来,也是薛某人听闻,您府上有材料,可以仿出长明灯,不知是否如此。西厂人才重重,若是有材料,仿个赝品能让圣上高兴,您也是大功一件!”

“薛大人真是抬举了,老夫颐养天年的一把年纪,哪里会有心情搞这些?您真是说笑。”皇舅忙道。

“既是这样,那本督也不好多言。只是西河的鸭子肥了,我这随侍嘴馋,听闻有秘法可做麻辣鸭。不如改天请皇舅尝尝?”薛岑再不多话,起身告辞而出。

马车上,夏灵安静静看着桌上的茶水,目光复杂。

见她怔在一旁不出声,薛岑轻笑问道:“你可是想问为何本督提那西河里的鸭子?”

夏灵安点头。

“你道是西河里的鸭子肥美,却不知是西域引进的品种。一只鸭子能买三个庄子!那可是廖皇舅的心头好!养在西河里,有专门的人养护。”

原来是皇舅的宠物!

听明白的夏灵安吓得一缩脖。“您怎么不早说?这下可糟了,原本我还惦记着吃呢!”

“呵!”薛岑嗤笑。“不就是只鸭子么?有什么惦记不得的?就算吃了又能如何?”

言罢只听外面嗖嗖两声,接着便有随从来报。

“督公,咱们射了两只最肥的!”

“从今日起,每日射两只。直到东西送来为止。”薛文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夏灵安眨眨眼,看了看薛岑。见他闭了眼睛休息,没甚反应。心中只道是,这西厂前身怕行的是土匪的行当。接着盘算着,这些鸭子应该都烹成什么口味的才好。

不过这皇舅果然上道,接连痛失六只鸭子后,果然送来了一盏长明灯的半成品,同样还有一些石粉。

接下来的两天都无事,到了第三日天蒙蒙亮时,却闹起了大动静。

夏灵安睡得迷迷瞪瞪,只听见西厂的大门被敲得震天响,不知是何等的大事,忙披衣起来去寻薛岑。

此时的薛岑如没事人一般,披着外衣坐在床边读书,极为慵懒。

见薛岑这般,夏灵安心中也算有了主心骨。忙随意将头发挽了起来,又对着镜子将衣服整理好。打了水,伺候薛督公擦了脸。

外面尽是些抽刀子的声音,夏灵安将薛岑的卧室门关好,一人守在了门外。

很快一纵黄衣黑袍的官兵强行闯入,话也不多说,径直将外室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发现,又转向夏灵安……

“搜里面的屋子!”其中一人道。

“慢着!”这帮人无礼至极,夏灵安已是气不可遏,“大家都是吃皇家粮的,你们是何人?岂知这是什么地方?凭什么来搜?!”

“好大胆子,小小一名贱使,胆敢这般说话!”领头的官兵疾言厉色道,“今日搜的就是西厂,让开!”

说着就要推开夏灵安。

好在薛及从门外进来及时,抽刀挡在了夏灵安面前。冷哼道:“原来是廖家的姑爷!难怪如此嚣张!虽说你家廖贵妃现在圣恩宠眷,可我劝你们一句,都是给皇上办事,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凡事莫做绝了!”

领头的官兵压根不理会,上前就要往内室去闯。薛及将夏灵安往身后一推,侧身飞腿踢出,干脆利落地将那官兵踢得踉跄后跌。

“哼!以为西厂是你想闯就能闯的么?”

“你个半男不女的货色!”领头的官兵扶着墙壁站起身,拔出腰际佩刀,恼怒道,“给我上,今日老子要剁了他!”

此刻薛及却冷眼看着那刀劈过来,不避不让。待那刀到了眼前才飞快一偏头。

抡刀子的官兵气力用的过大,如今什么也没有砍到,自己却闪了个趔趄。

“嗤……就这般本事了么?”薛及笑着嘲讽道。

领队的官兵怒气更甚,正欲举刀,薛岑将门从里面打开。上下瞧了眼夏灵安,确认她无事,才往前走了两步。

“督公。”夏灵安跟到了薛岑的身边,忿忿不平低声道,“这帮人不知道什么来头,着实忒嚣张了。”

领头的官兵指着夏灵安嚷嚷道:“督公身边到底是卧虎藏龙,这个女子不让我们搜查,你们西厂的人还动手……”

“废话!院子里翻了个遍就算了,还想搜我们督公的卧房。我们西厂便是软柿子,也不能让你这般放肆!”夏灵安中气十足地嚷回去。

听了夏灵安这般,薛岑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搜查?”薛岑诧异地一本正经,“皇舅家的姑爷就是不一般,难不成本督这里有什么值得你们搜的?”被人半夜吵醒,他倒也不气恼,温和问道:“你们这般大张旗鼓的闯进来,难不成是得了陛下的手谕?”

纤长枯指从袖子里微微伸出,在那官兵面前掂了掂。

“陛下传的是口谕!”

“哦?”薛岑挑眉。“那还得劳烦李侍卫说说,陛下是丢了什么东西?竟是丢到了我们西厂来?”

领头的官兵把头一仰:“线人来报,说是西厂得了先皇遗失的那盏长明灯!陛下差我等来问问薛督公,可是有此事?”

薛岑微微挑眉,忽而笑道:“日前是得了盏长明灯,可是本督不是给皇上送去了么?难不成陛下又给遗失了?”

这话说完,领头的官兵一怔,面色极为难看。

“不若本督与你同行,正巧也是早朝的时间,本督也想去与陛下商讨重建醉花阁的事情。”

“我还有些事情,今夜叨扰督公了。”李侍卫抱拳告辞,背影很快消失。

“这……”

夏灵安看得云里雾里,更是想不通,来的不过是十几人,怎就这般轻易的闯进了西厂。

目光转向薛岑,正要说话,便听薛岑冷冷道:“备车!”

几人领命出去,只留得夏灵安愣了一瞬,不能尽明其意。待接到他目光后,只得懵懵懂懂地点了头。

毕竟跟了薛岑这么久,夏灵安已隐隐意识到此事有蹊跷之处。也不多言,只是将薛岑伺候周到,送上了进宫的马车。她只盼着风波快些过去,自己也能安安稳稳的睡个回笼觉。

只是晌午过半,没等回来薛督公,倒是等来了何青云。

在何府的麻将桌上,夏灵安和何青云的母亲坐了个对家,另两位是何青云的一位姑母和堂妹。大厅里一共摆了三桌。都是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

京中这一阶层的人,一到半晌就热闹起来,没有一天空着的。不是今天这家姑娘过生日请客,就是明天那家少爷纳妾还席。要不就是谁家少夫人生孩子,说白了就是聚众吃喝玩乐,随便寻些个由头!

何青云在打牌,秦姑娘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坐他身边剥瓜子,自剥自吃,在一片喧哗中安静得古怪。何青云不时地扭头问秦姑娘,时不时要个瓜子瓤逗弄她。开始时秦姑娘一理也不理,偶尔不胜其扰,往他嘴里塞上一颗。

边说边笑忘了规矩,何青云叫来小厮点了一支烟袋。叼在嘴里还没能吸上一口,生母何夫人就瞪他:“掐了掐了。你夏妹妹还在这儿呢,惹了她咳嗽,看我怎么收拾你。”

对于京中子弟吸烟袋的事情,夏灵安已经见惯不惯了。毕竟自己身边就有一个酷爱烟叶子的薛督公。而且这个世界的烟丝也很有讲究,不仅不呛鼻子,还有一丝丝的清香!

没有夏灵安的时候,薛岑的烟叶子从不假人手。因着夏灵安做事情仔细,用心……现如今,夏灵安腰间还挂着一个香囊,里面装着薛督公亲手栽培的烟丝。

何青云恋恋不舍地掐了烟,抱怨道:“娘……你不知道么?现在的夏妹妹可不怕这些!不信你问问她,薛督公的烟叶子也是要她打理的!”

何夫人听到这事,也顾不得打牌了了,一双大眼睛笔直地望着夏灵安,目光冷冷看着夏灵安。眉眼五官漂亮虽漂亮,漂亮里头带着杀气和犀利。

夏灵安被她瞧得很不自在。

好在秦若曦适时地递过来一把瓜子。“呐,尝尝看。虽不比醉花阁的香,可也中吃!”

旁边的女人们好似被打脸,立刻侨情道:“哟,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一把瓜子也能嚼出个香臭。”

“三姐,咱们这深闺大院的,哪有那么些见识?比不得,比不得呀!”

“我说二少爷,你这怎么打个牌也得叫个头牌来陪?难不成这头牌比这深闺的女娃子们香?”

说到这里,大家都别有深意地笑了。

何青云被他们这样开玩笑,也不恼火,偏着头笑着拿眼睛扫过他们:“不许乱说啊!小爷可还没娶夫人呢!不就是抽锅烟的事情么?瞧你们……”偏头看了下秦若曦:“秦姑娘替我摸会儿牌。我可得出去透口气!”

秦若曦顺手捏了一张,翻开一看,胡了。

“哈哈,小爷胡了!拿钱拿钱……可不许赖账的!这下知道我为什么带着她了吧,秦姑娘可是我的福星!”

两位夫人赔了银子,忿忿地说:“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一张牌么?”

秦若曦也不恼,收了银子,跟着洗牌。

何夫人的视线在那把瓜子递过来的时候,就从夏灵安的身上撤离,锁定了秦若曦。

祸水东引……

夏灵安内心很感谢秦若曦的搭救。可随之却也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家。忙说:“说到这打牌,其实还是很讲究运气的哈!咱们二少爷向来好运。”

何青云道:“夏妹妹这话说的我愿意听。就拿我幼时中毒那件事来说,都快要被毒死了,不就认识了夏妹妹。夏妹妹求了她外祖——苏州荀家老太爷,一颗药丸,就把我从鬼门关给拉回来了。”

大家都恍然大悟地长长哦了一声。

名门望族中的等闲小事,传出来都是很有听头的。在场的夫人小姐,如今也都高看了夏灵安一眼。

一位小姐问道:“夏姑娘的外祖是苏州太守荀家?”

对桌的何夫人望着夏灵安,对那小姐笑道:“苏州还有几个荀家?这可是荀太守的掌上明珠,是我们云儿的救命恩人呀!”

小姐被说红了脸,看不出平白无奇的夏灵安,竟是有这般的背景。

穿越来的夏灵安,对这些辛密也知之甚少。只能赔笑道:“什么救命恩人,这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记不得,记不得了!”

“诶——怎么会不记得?”一位夫人眯着眼道:“传闻荀家只剩一味活转仙丹,荀家可宝贝着呢!”

“现在可没啦!听说当时救活了这云小子,家里的子弟闹了好久。我母家也是苏州人,最了解这些的了!荀家这些年很多旁支已经陆续离了苏州,苏州外边的那些个蛮子可是虎视眈眈呢……”

何青云吸一口烟,喷出烟气后骂道:“哪里有你们说的那般严重,我看也就是你们这些人,胡言乱语。有小爷在的一天,就没人敢动苏州城!”

那位夫人点头笑道:“那当然。谁不知道你何二爷的脾气。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呀!只是你也是常年在外,有些时候怕是手也伸不那么长吧!”

夫人小姐们对战事不感兴趣,但是这些人还是有很多知道底细的。就打趣道:“夏姑娘如今倒是轻松自在,整日里与西厂督公相伴左右,只是莫要忘记,苏州可还有个荀家呢!”

对于这位夫人所讲的东西,夏灵安其实不太了解。只能笑笑的,没有反驳。

大家觉得,大概是被这位夫人言中了,便开口劝慰道:“造化弄人啊!好端端的夏家,怎么就……”

何夫人眼神一扫,四下里的夫人小姐,识趣的不出声。

似乎觉得气氛有些凝重,刚才那几位说的欢实的夫人,忙拿帕子捂了嘴。

秦若曦运气好的出奇,接连胡了好几把。

另一桌的太太回头瞧着道:“二少爷呀,你这帮手也太厉害了!赶明儿我们再出去打牌,可得借我们使使!”

何青云忙摇头摆手一脸的不耐烦:“那怎么行!秦姑娘可是我求了好久的,你们以为那般容易就能请到的么?”

说着话扬扬眉毛,伸出了三个指头,轻轻搓了搓。

“哟,难不成只有你何家请的到?”

何青云的动作,引发了有许多的猜测与好奇。屋里的人都眼巴巴瞧着,等他说个究竟,连搓牌的声音都小了。可是何青云却沉默了下来,不开口了,可见里头是有些不便说的内情。

这下可苦了这些个八卦着的夫人们,一个个私下里各种猜测。

最先耐不住的是何青云的一个堂弟,来京城求学的。平日里与何青云私交最好:“到底怎样才能请到呢?”

何青云说:“你就别想了!……哎,慢说秦姑娘看不上你,就是看上了,你怕是也出不起这个。”

“哎哟你要急死我!云少爷到底怎么啦?”

何青云吐着烟圈,从夏灵安的牌里打出一张牌,环视周围一圈,惊讶道:“怎么,你们都不知道?不知道我何小爷大闹醉花阁?”

大家一阵唏嘘!

“我当是什么事儿?不就是在醉花阁和你哥打了一架么?”

何青云说:“那怎样?换做是你们能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大家忙笑着摇头道:“那是谁家的地界你不知道么!能去那里砸场子,还能好好站在这的,估计也就你何小爷一人了!”

大家又一阵唏嘘。

落在大名鼎鼎的冷面阎王薛岑的手里,这孩子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也就仗着自己的外祖是左丞相万阁老,否则……哪能这么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有万阁老在的一天还好说,现如今的皇上正当年,再过个十年的光景,怕是别样的境遇!

何青云睁大了眼睛说:“薛岑?又是他!”

一旁的堂弟问道:“难不成,二哥哥到如今还不知道砸了谁的场子?”

何青云说:“醉花阁嘛,有谁不知道?我知道的可多了。”

旁人笑道:“可不就是!二少爷离京也有个几年的光景了,如今还是个京事通!刚回京,就惹了西边那位!”

夏灵安摇摇头:“薛督公只是有些严厉,哪有你们说的那般可怕!秦姑娘帮我摸一张牌!太远了,够不着!”

旁边的李夫人忙拉住秦若曦的手:“不许再让秦姑娘摸了,她一摸你们准赢。”

夏灵安转眼瞧着她微微笑:“那,李夫人帮我摸一个?”

嬉闹一阵,大家再次把话头扯回醉花阁失火。

一位夫人说:“听闻最近薛督公得了一盏长明灯啊!据说醉花阁失火也是因着这盏长明灯!”

“呀!那可不得了!要知道长明灯可是圣上最喜欢的了!”一位夫人浓浓的湘西调子道:“督公可真有本事。啧啧……可惜了,为了一盏灯,烧了那么大的产业!”

“夏姑娘,你与督公走的近,可曾见过那盏长明灯?”

同类推荐
  • 穿成洗不白的恶毒皇姐

    穿成洗不白的恶毒皇姐

    她堂堂新兵营的冷面教官居然穿越了!还穿到自己追过的一本书里?!还是个恶毒皇姐的角色!好在自己看过原著,逆天改命什么的,她最擅长!可是……皇弟啊!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也是皇弟啊!你要干嘛?
  • 你很好我喜欢你

    你很好我喜欢你

    你还好吗?好温柔的人。凌,你很好,我喜欢你。
  • 不过是情根深种

    不过是情根深种

    本文主要讲述了三个性格匪夷的女孩在爱情的长跑上永远无法预知未来。她—凤仪,是南雀国最尊贵美丽的女子,然她却没想到自己的存在是天命,天命使然她的一生会有四个挚爱她的男子因她而死,而他却愿意为她逆天改命。她—莫离儿,是南国最富才华的女子,俏皮的她一生都在追求爱情,因爱情而生却也因爱情而迷失了自己。她—凌慕云,最擅书法,自小寄人篱下心思缜密阴沉却最重情重义,一生为他人而活,因探查父亲消息嫁给了南国权倾朝野的王爷。本文摒除了勾心斗角,只向大家呈现最真挚最质朴的感情和那捉摸不定的神态与那最动人细腻的心理语言。
  • 萌妃倾城:奈何王爷要宠我

    萌妃倾城:奈何王爷要宠我

    叶淡烟穿越后目标明确,嫁给容闲舟,先得到他的人,再得到他的心,然后和他生一窝小崽子。渣女想毁她?她就先毁掉对方的一切,再将其卖身为奴,身心碾压!渣男想毁她的家?她就逆着皇权而上,让对方无家可归!她虐渣手段太狠太高明被吐槽太过霸道嚣张,她微笑:“人家不但貌美如花,还能制无敌利器,炸四方渣渣,医术堪夸!且文能定国,武能安邦,我不嚣张谁嚣张?”容闲舟轻咳一声,她立即改口:“我家相公才最霸道嚣张,我只是他的小跟班!”--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择良记

    择良记

    当朝国相嫡女杜宛若一再受太子蛊惑,最终落得个死于非命的下场。三皇子对她情真意切,却是个与皇储之位无缘的人。四皇子深得帝心,对她百般殷勤,无非是看中她家的权势,若押宝在他身上,是否会造就第二个太子,酿成同样的惨剧?重生,既然老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誓要好好跟他们玩玩这盘棋,为自己改写命运,择个良夫,换个锦绣前程。
热门推荐
  • 极品保安

    极品保安

    隐居深山的少年,修炼师傅的功法十五年,是时候出山历练。繁华都市,等待他的,是声色诱惑。虽为小小保安,但凭着一身功法本事他无所畏惧,四处吸金诱美却不自知,所有好事都直奔他而来……
  • 剑影门主

    剑影门主

    四象非无相,玄冥耀乾坤,此生须无意,醉笑与秋风!
  • 我的离奇事件集

    我的离奇事件集

    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你所知道的不一定就是真的。
  • 遇见你是银河赐予的糖

    遇见你是银河赐予的糖

    求收藏,求喜欢。喜欢一个人要多难,看他闪闪发光自己却什么都不是有多难?对于陆微而言真的很难,何况那是个发光的热体。江叙,国际中医学院的高材生,陆微,国际艺术学院的美术生。她是天天跟着他的小跟班,江叙深知自己不能动情,毕竟家世悬殊,可这样的小女孩他也舍不得让给其他人。在多次的接触之下,江叙还是决定收了陆微。——当你有了个教科书般的男朋友,你感冒发烧甚至生孩子他都直接一套在家里办了。——当你有了个心灵手巧的女朋友,你干啥她都能给你完完全全在纸上描绘出来。包甜,贼黏牙。
  • 天才的路

    天才的路

    尘世之中,有人,有妖,有鬼,有各种未知的秘密,只是很多人无法触及,凡人几十亿,可惜,能接触的不到百万,刘义和,本一高智商学生,原本能轻松过常人羡慕的一生。可惜命运弄人,最终意外遇见恶鬼。。。
  • 奥义龙帝

    奥义龙帝

    大千宙纪,九大奥义龙族为尊!统领无数宇宙数千纪元!但好景不长,九大奥义龙族内部矛盾愈演愈烈!最终,神战爆发,天地昏暗,天道混乱,秩序破碎!大世将至,各种族在纷纷出世;脱离九大奥义龙族统治!欲在这新世界!制霸这一大世!主角龙帝天携至尊之器九转生死琉璃塔穿越而来。修主宰之法~破神体!战天骄!铸无上霸体,重塑天道秩序!
  • 异世凤萧

    异世凤萧

    一朝魂被炸到异世,本想马马虎虎混口饭吃,却发现离这愿望越来越远,只好举起拳头奋起反抗。小说中常写道,主角不都是华华丽丽出场的么?为什么到她这里就变了,而且还变的惊天动地!谁来告诉她,为何与她同床共枕几月有余的人,其实是……
  • 星星也平凡

    星星也平凡

    青春期的女孩子总喜欢做梦,但现实总是不那么美好
  • 运道封神

    运道封神

    乾坤大陆,道武并行,叶辰自穿越而来,天运在身,势要武道逆苍穹,道法破霄汉!
  • 冰山王子录

    冰山王子录

    不忍心触碰,就像是触碰雪;不吝啬牺牲,就像是融入阳光。既有着一颗容易受伤的心,也有着一种难以磨灭的意志。冰上王子讲的就是这么一个我,一个冰山上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