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是斜向下的,通道内十分阴冷,漆黑一片。一股阴风吹来,风中带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四壁俱是冰冷坚硬的山石,隐隐还能听到滴水的声音。少族长在前面爬,铁珑在后面跟着。
前方是无边的黑暗,只听到少族长在艰难爬行,鼠仔忍不住开口问道:“干爹,咱这是去哪儿?”
少族长轻声回答:“妖魔坟场。”
听到这样一个名字,鼠仔感觉脊背发凉,他不知道少族长什么意思,但没有追问。两人继续在石洞中爬行,等到鼠仔膝盖酸疼,手上沾满苔藓的时候,洞内豁然开朗,两人不约而同站了起来。铁腾点燃了松明火把。洞壁上映出熊熊火光。
鼠仔一看,这山洞内真是别有洞天。洞内空间很大,潮湿阴冷,看不清洞顶有多高,近处洞壁上晶光点点,应该是各类矿石。地面并不平整,似乎还有满地白色矿石。
‘难道是白银?不是传说鑫山上有曾有白银溢出!’鼠仔激动的蹲低,凑近一块白色物体,就着火光一看,结果,吓得跳了起来!
这哪是什么白银矿石?而是白骨!地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粉碎的白骨......
立于白骨丛中,鼠仔壮着胆子,弯腰随手抓起一块,竟是鼻子长了尖角的头骨,幸亏没有一屁股坐了上去。
“你不是问我,既然金汤城从未被武力攻克,为什么城中的建筑会被毁坏?”少族长铁腾解释道:“魔皇入侵唐洲,首先进攻的就是金汤城。我金国军民死守不降,伤亡惨重。后来全城军民放弃地面建筑,退入地下,引魔军进入矿洞。这矿洞犹如一座地下城,处处都有机关暗道,进入矿洞的五千妖卒没有一个活着出去。所以这矿洞又名妖魔坟场。”
少族长骄傲地续道:“魔皇震怒,但又不敢进入矿洞,所以下令拆毁了所有的地面建筑,这才毁了金汤城。”
“原来如此。”铁珑扔掉尖角头骨,起身说道。
少族长看着铁珑头上的角,停了一会儿才说道:“这其中也有荒洲人,但他们侵入我金国烧杀抢掠,我们金国军民不可能放他们活着回去。”
“干爹多虑了,我可是天神下凡,才懒得管你们人间的恩仇纠葛。”铁珑笑道。这的确也是他内心的想法,这些前尘旧事,荒唐纷争,穿越者才懒得掺和。
看着满地妖魔白骨,铁珑发问:“不过干爹,你这么晚把我带到这儿,不是为了吓我吧?”
“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少族长从怀中拿出了一副羊皮地图,一边看图,一边对鼠仔说:“我要带你去见五千魔军的掘墓人、金国的大英雄、当今的丞相大人。当年建议全城人躲入地下,引魔军进入矿洞,就是他的计策。”
两人踏着白骨,沿着地图标注的方位走了半个时辰,转了无数圈,才找到一个的石室。石室不大,却火光熊熊,当中已经端坐着一个身穿黑色罩袍的老人。
“拜见丞相大人。”少族长倒头便拜。
铁珑也跟着下拜。他意识到面前这位老人就是金国丞相金玄,当年以鑫山矿洞坑杀五千魔军的大英雄。
“贤侄不必多礼。”老人取下兜帽,挥手让铁腾起身。
两人寒暄了几句,老人笑着问道:“这位就是非凡之子铁珑?”
鼠仔细看老人,只见他胡须色白如雪、林立如丛。方脸高鼻,脸上遍布皱纹,但精神矍铄。
“见过丞相大人。”铁珑拱手行礼。贵族之间的基本礼节,他还是懂的。其实作为穿越而来的创业者,他并不崇拜王侯将相这样的天潢贵胄,但他由衷地崇拜力挽狂澜的大英雄。
穿越者深知自己是个贪财好色的大俗人,所以见到真正为国为民的人,他就特别敬佩!
“快快请起!”老人扶起鼠仔,就着火光仔细端详了半天,叹道:“真是一表人才啊!”他的声音十分和蔼可亲。
鼠仔嘴上说着:“丞相大人过奖了。”心里却说:‘一表人才?我可是千万唐洲少女的梦!’
“长老以为不让老朽参加廷议,就见不到非凡者了?他哪里知道我鑫山矿洞四通八达?”老人拍着少族长的肩膀,哈哈大笑,声若洪钟一般。
“世伯是五千魔军的掘墓人,当然对这妖魔坟场了如指掌。在下带着铁珑,走了半个时辰,还真怕找不到这里啊。”少族长铁腾也跟着笑道。
老丞相和少族长又互相问候了几句,原来老族长年轻时曾经给老丞相当过随从护卫,两人曾经并肩作战,因此两家的关系非常要好。
这老丞相是当今金公的亲叔叔。当年金国公室共有三位公子。长子由铁穆公和炎国公主所生,即非凡者铁烈,虽然是太子,但战死在封魔山下,未能继承封国。炎国公主悲痛欲绝,出家入神门,隐居金国墨原,成了老神婆。
次子铁钢,由铁穆公和森国公主所生,和铁烈同父异母,继承爵位,史称铁宣公。
三子即铁珑面前这位金国丞相金玄,是铁刚的亲弟弟,也是少年金公的亲叔叔。
问候结束后,三人围着一个石桌坐下。
少族长铁腾直入主题,开口问道:“世伯,您刚才说长老不让您参与廷议?这雷棍贼子欺人太甚了吧!”
老人只是苦笑,并不评论。
看到老人的神态,少族长铁腾咬了咬牙,激动的说道:“小侄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打探都城局势。本来就知道灵教势大,却没想到竟然如此猖狂!敢问世伯打算何时起兵勤王?一旦世伯召唤,我墨原封臣义不容辞。”
铁腾义愤填膺、热血沸腾,老丞相却面色如常,他摇了摇头,笑道:“我金国男儿人人铁骨铮铮、血性十足,但做大事需要隐忍。金汤城之内,金、铁、钱三姓的成年男丁尽数被杀,金姓被严密监视。就算要起兵勤王,也要等四大家族的恢复元气再说。我辈当然不怕死,但要死的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