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府大宅里,翻来覆去,每晚都是这几句话。昨晚尤其过分,少夫人在内院里追打少族长,全府上下,不仅没人阻拦,还都偷笑不止。
鼠仔刚开始觉得有一丝丝内疚,但最终还是加入了偷笑看热闹的行列。
世上的事情的确很不公平,男人追打女人,旁观者大多都会愤愤不平;但女人追打男人,旁观的女人乐呵呵,旁观的男人笑哈哈。
饭后,鼠仔觉得总这样也不是办法,就去找老族长。
老人正在屋里读竹简,见到鼠仔进来,他有些不悦的问道:“何事?”
鼠仔笑嘻嘻的回道:“老族长,为什么不把我的身份告诉少夫人呢?看着少族长鼻青脸肿的,我真害怕哪天早晨就......笑死了......”
“你叫我什么?”老族长没等鼠仔说完,就瞪圆了眼睛,神情极其严肃,“都一个冬天了,还不知道改口?”
鼠仔吐了吐舌头,没有说话。
老族长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解释道:“凡涉及非凡者,都属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们夫妻俩的事,无大碍,不用你操心。”说完,老人低头继续看竹简。
鼠仔又忍不住问道:“为什么非要隐藏身份啊?又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大家不都挺崇拜非凡者的!何况铁家为了帮我隐藏身份,损失了一半封地,如今又闹得鸡飞狗跳的,我也觉得对不住铁家。”穿越者表面上看起来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但内心深处也算是有情有义。他不想欠铁家太多。
老族长卷起竹简,起身关上房门,这才说道:“傻孩子,非凡之子,国之大事。像铁炎太子这样的顶级非凡者,以一己之力,可以破军杀将,裂土灭国。在当权者眼里,良田千顷、子民万千,都比不上一个顶级的非凡之子效忠自己。一旦你的身份泄露,不知道有多少诸侯国君、世家大族会拉拢你、利用你、争夺你,如果得不到你,他们又会想尽一切办法逼迫你,囚禁你,甚至毁灭你。到时候,恐怕整个金国都是一片腥风血雨啊。”
鼠仔想了想,点了点头,叹道:“您说的有道理,我都明白。但我还是觉得对不住铁家。毕竟那一半封地太珍贵了。”
老族长摇了摇头,解释道:“二里封地算得了什么?你听过‘森雨之祸’吗?十年前,雨国发现了一个有非凡血脉的男童,被森国公爵得知,森国公悍然发兵入侵雨国,索要男童。两军对战月余,森公亲自率兵攻城,身中数箭,终于攻破了雨国国都,雨哀伯自刎殉国。森公本以为非凡血脉唾手可得,却没想到雨伯早在城破之时,斩杀了男童。森公急怒攻心,箭伤发作,竟成了废人。”
“为争夺非凡血脉,一国被灭,一公爵残废、一伯爵自杀,上万军民战死,连非凡血脉也死于非命。这还只是非凡者的子孙,而你可是真真正正的非凡之子!”非凡血脉指的是非凡者的后代,能力比起正统非凡者,还差一些。
“好吧........”鼠仔这才意识到了此事不是儿戏。
老族长摸着鼠仔的头,老眼中闪着寒光,自顾自地沉吟道:“不公开身份,躲在暗处,关键时候给与敌人致命一击,这才是上策!”鼠仔不清楚老人说的敌人到底是谁,但看他一脸阴沉,鼠仔也没敢多问。
片刻之后,老族长拽着小奴隶进了内室,打开了一个木匣子,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对鼠仔说:“这是我让女奴给你做的书袋,明天是立春日,村里的学堂开学,你就跟着铁星入学吧。”
‘入学?’一听到要去村塾上学,鼠仔一百个不乐意。
自从灵教传入金国之后,贵族子弟就要先学两年《灵经》,才能获准练武。铁星和方威都是先背会了《灵经》三十三篇,才开始习武的。如果鼠仔去了学堂,肯定要和一帮小屁孩儿先学几年《周礼》和《灵经》。这两项鼠仔都不感兴趣,他现在只想修行!但听老族长说话的语气,明显不是在和鼠仔商量。
‘不管啦!就算是软磨硬泡,也不能去村塾,我还要抓紧时间研究系统、做任务呢!’鼠仔打定主意,决定先来软的。金国人都是百炼钢,吃软不吃硬。他低着头,硬生生挤出两滴眼泪,一脸委屈的说道:“爷爷,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我真不想去村塾啊。”
老人皱着眉头,叹了口气,无奈的问道:“老夫就想不明白,你不想去村塾上学,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鼠仔犹豫了一下,决定说出自己的心声:“我想修行!想学武功和法术!”在他看来,到了蛮华州,不学武功法术,不修行,岂不是太浪费了!
“修行?”鼠仔说出了一个老人意想不到的答案。他沉吟半晌,评论道:“修行之路与学习周礼并不冲突啊。各个世家大族都有家传的法术秘籍,但修炼之路只是盘门左道。大周礼法才是贵族的立身之本。身为非凡之子,要先掌握礼法,再兼修文武,将来才好为金国效力!至于法术,并不是必要的。”
“我为什么要给金国效力啊?金公只是个毛孩子!”鼠仔有些急了。老人一提为金公效力,鼠仔就烦。‘......我都不认识他,凭什么给他卖命。让我卖命也行,得让我先开个价啊!’虽然穿越了,但穿越者依然满脑子商业思维。“我不想学《周礼》和《灵经》,我现在只想当个纯正的修行者!”
“你只想修行?”老人瞪眼问道。
鼠仔连连点头。
老族长胡须乱颤,咬了咬牙,忍着没发作,苦口婆心的劝道:“修行只能作为个人爱好,怎能只修行,不为国建功?我唐洲贵族追求的是为国建功,为的是名垂青史。而你所谓的潜心修行之人都是自私自利之徒!他们追求的是个人实力登峰造极,一人悟道成仙!此类人抛弃家国,不值得推崇!”
“还能成仙?我都差点忘了!”鼠仔完全没听进去老人的话。“太爽啦!那我还要修仙!”
老人大吼一声:“修仙!?你是羞先人呐!”
鼠仔反驳道:“........修自身怎么了?又没偷没抢!”
老人争不过鼠仔,伸腿想踹他,鼠仔赶忙闪避。老头儿只能握起沙包大的老拳,低声斥道:“你身为非凡之子,不能只求个人修为!”
一想到要和方威一起学习什么《灵经》,鼠仔就烦。面对怒气冲冲的老人,他心里倔强的想着:‘领主了不起啊?......我不乐意,别说是墨原领主,哪怕是天王老子也别想管我。’于是他倔强的把头扭向一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管,打死我也不去村塾!”
老族长一听这话,脸色骤变,咬牙切齿的瞪着鼠仔,破口威胁道:“你去不去?”
“不去!绝不妥协!”鼠仔轻哼一声说道,同时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势。
“有种!”老族长忍无可忍,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快步返回里屋,片刻之后......提了一把青铜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