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正一熟练地从身上取出几道皱皱巴巴的符,贴在井口,然后对许乐喊道:“许乐,一会儿要借你点东西用用。”
原来姜正一想让许乐向井里打入一道黑炎,黑炎虽是异种火,却依旧是至阴之物,落入井里并不会被那奇怪的力量磨灭掉,而趁着黑炎下去打开通道的瞬间,姜正一会施法将那女子的灵魂从地府引出。
“如果我不来的话,你准备怎么做?”许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问道。
姜正一指着自己的左臂说道:“我本来打算砍断这条胳膊的,僵尸的肉身也是至阴之物。”
许乐嘟囔着走到井前,看了看地上的女子:“看着有些眼熟,这女的到底是你什么人?”
许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本来没想得到姜正一的回答,谁知姜正一轻轻说道:“她是我的师妹,名叫纪青璇,两百年前就已经死了。”
“什么,师妹?”许乐诧异道,两百年前就死了的话,这个女孩并非僵尸,这么多年还能面容不老,实在也是诡异。
姜正一算着时辰,离今天的极阴时辰还有些时间,于是他慢慢地讲起了往事……
两百多年前,姜正一的身份还是正一门当代掌门的弟子,他天资聪慧,道法功力的进展可谓神速,在东方修炼界年青一代赫赫有名,一度被认为是这一代弟子中最有前途的。
一次山门优秀弟子的外出寻宝之旅改变了一切,不管是名门正派还是邪魔外道,几乎大半的人都汇集在了那里,而就在神器出世众人抢夺之时,姜正一仗着轻功身法冲在了最前面,却不知道遭了谁的暗算,被一把利刃穿透胸膛,然后在几股能量波动之下肉身销毁,还好他在那一瞬间果断的灵魂出窍才避免了魂飞魄散。
可是灵魂不能长存于人间界,也不知道是他运气太好还是太差,竟然在附近找到了一具僵尸身体,他被人消灭了灵智却还来不及毁灭肉身,姜正一只好附身在上面逃离了那个危险的地方。
随后的几年,姜正一也想过寻找人类的身体转移,可是他发现这僵尸壳子竟然是一个极强的法器,自己的灵魂被死死的困在里面,于是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与这具身体慢慢融合。
正一门也在那次神器出世的事件后,宣布了姜正一的死亡。
“那你师妹也是那个时候死的?”许乐问道。
“你真的忘了吗?”姜正一皱眉看着许乐。
许乐摇摇头,这个女人确实很眼熟,但是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
姜正一对许乐说,如果自己被人偷袭,灵魂出窍到僵尸身上是改变了自己的命运;那么师妹纪青璇的意外则是改变了正一门的命运,甚至改变了整个驱魔人行业。
那天,姜正一被数名驱魔人围堵,他一再声明自己从没有伤害过其他人,但是所有追捕的人充耳不闻,杀招频出,他只好使出了正一门的法术,而就是这次施法让师妹认出了他。
随后姜正一被师妹以及其他门人偷偷放跑,几大驱魔人组织上正一门声讨,因为有人证指认,纪青璇无法推脱,正一门只好忍痛大义灭亲。
姜正一晚到了一步,等他赶到正一门执法堂的时候,师妹已经被打得魂飞魄散,只剩了一具躯壳。
悲痛莫名的姜正一恨自己,更恨那些是非不分的驱魔人,他当场大开杀戒,除了正一门外,姜正一进行了无差别进攻,他仗着自己皮糙肉厚,而且熟知各派法术,一时间杀得整个大厅人仰马翻。
可是其他门派组织也不是等闲之辈,稳住阵脚后马上就将他困在了阵中,正在危难之时,也是今天这般,许乐不知道怎么就杀了出来,那时候的许乐举手投足间气势十足,片刻就将上百名驱魔人打翻,然后飞出正一门,不知所踪。
而姜正一则在这片混乱中被人悄悄带走,带走他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师父——正一门当代掌门,师父告诉他纪青璇虽然被处以门规,但其实她的魂魄尚存,正一门使了障眼法,只要风波过后,就能还魂入体。
他特别叮嘱姜正一,一定要藏匿好自己,只要他不露面,一切都好说,说完师父把一本记载了正一门所有高深法术的秘籍给了他,让他潜心修炼。
当姜正一从密道逃走后,一直在人间兜兜转转,去了很多地方,直到有一天他听说正一门被人灭门了,整个门派上下几百人无一存活。
他在正一门的废墟里看到了无数的鲜血和尸体,还有不少人在这里妄图找点值钱的东西,趁着夜色姜正一把他们全杀了,在密道洞口前,他发现师父的尸体,姜正一痛苦地跪在地上,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灭门的敌人实在过于残忍,正一门上下不仅全部被杀,就连魂魄都被他们磨灭掉,姜正一在密道里发现了师妹纪青璇的尸体,可是没人保管的魂魄已经飞入了地府。
“你是说我去正一门,救过你?”许乐指了指自己,他知道自己救过姜正一,因为那时候姜正一总把救命恩人几个字挂在嘴上,可是自己什么也记不得了。
姜正一点点头:“没错,不过你那时并不认识我,走得也很急,像是顺路经过。”
许乐挠了挠头:“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改了现在的名字,取僵尸谐音作为姓,又取正一两字做为名字。正一门被灭后,所有的门派、组织、世家联合起来追查,虽然直到现在依旧是悬案,但是却因此制定了一条驱魔人的戒律:对于不曾犯戒的妖物、鬼魂等等,不可以妄下杀手。所以像我这样的现在才能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人间。”
许乐点点头:“你复活师妹也是想找到灭门惨案的罪魁祸首吧?”
姜正一自嘲的笑笑:“我浑浑噩噩的混了这么多年,要不是自己起的名字,报仇恐怕早就忘了。”
许乐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那怎么过了这么久才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