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元840年四月,宽阔的下水海本该是牛马成群,牧民们手执套马杆忙碌的季节,但如今的下水海子旁却集结着五万儿郎准备南下去做这世间最残忍的事情—战争。
经过六个月的谋划在那岩家族和汗庭的全力帮助下肯特国就像一台上足了发条的闹钟一样迅速集结了大量的物资、战马、兵甲和军粮
那岩容鼎一身铁鳞甲,骑着好大的阿拉伯战马走在队伍中,他是这次军队南征的指挥官。这次的部队组成成分非常复杂:首先最大的一部分当然是巴鲁氏在漠北南部的领地中征召的一万人,其次是汗庭和那岩氏家族的一万五千人,最后是从遥远的西方各国以及沙陀人和葛逻禄人组成的两万五千人,总数量已经达到了五万人。
这次的战略目标是彻底拿下漠南一面把原先依附于辽国,现在依附于金国的克烈、蒲申、皮室三军司彻底打趴下并攻下银灵夏三州。拿下河套平原和土默川平原;一面要打通草原与辽东平原的交通,拿下辽阳城。那岩容鼎看着眼前五万大军按照一千人为一个骑兵兵团的雁形阵形心中充满了快意。这一次我要让天下人知道我那岩容鼎也是天下名将,而不是一个只会拿着算筹管理家族事务的中人。
这次敌军分两路南下,一路走下水海—济宁海—大青山然后顺势攻打归化城;另一路穿过河西与河套交界的石嘴山游荡在灵州与庆、鄜原三州之间的北部山脉之间欲要切断我国支援前线的军队路线。
是虚招,不用理他们,敖曼应该很清楚我大金主要精锐是平城军和破虏军,如今都集中在归化城一线。
统制大人所言甚是,以末将看来我们就该集中大军在归化城外将这些漠北的蛮族一举歼灭,让他们知道我们大金军队的厉害。
郭指挥使此言差矣,肯特国人骑战精锐,不如让这些蛮子在这坚城之下消耗锐气之后集中兵力一战功成方是上策。
看来张指挥使是宋人不了解这草原局势,不要忘了这漠南之地还有三个依附于我们的军司。如果让他们看到我大金连出城野战的胆量都没有会不会对我大金失望而致使离心离德。
住口,什么宋人不宋人的,同为我大金子民怎可说出这等话来侮辱同袍。完颜阿里冷着脸训斥着发言的郭守孝
郭守孝一看到统制大人发怒了赶紧低身道歉,张柔苦笑道:郭将军一心为国,柔当不得郭将军之礼。
完颜阿里道:着令平城军指挥室领麾下兵马与三岔湾一带驻扎,阻遏敌军前锋。
三岔湾,大河至此由于南方大佛山的阻隔而向东南方向流去,而此处又与其他几条小河结汇成了一个被河水分成了三条的河道路,实水路要冲之地;于是这里就成了军队经过的必经之路,当那岩容鼎帅兵至此的时候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一处战守皆资之处,东方是大佛山,西面是交纵的河水网,郭守孝果然不愧为与肯特国对峙了十年的老将军,选择了一个对己非常有利的战场。
对于这样的战争铁木尔是非常头疼的,他自幼跟随敖曼南征北战打的都是两军之间摆开车马两翼争锋相斗的平原野战,好在二王子战也在王城的外务处衙门里也办过一段时间的攻坚战学习班,因为他作战英勇,立有战功所以也有幸去听过一段时间的课。还记得王子战说过这样的话:这天下没有攻不破的城池,只有无能的军队。对于军队立营扎寨而言是最危险的事,壕沟和炮兵是唯一的保障,在铁木尔看来这座营寨虽然极为坚固,但凭借自己训练已久的炮兵和步兵不难将其攻破,凭借着敖曼心腹爱将的资格他的联队(肯特国的战争单位,一个联队大概4000人左右)有完整的步兵团和炮兵队。就拿你们来开开刀把。
高台上的郭守孝看着一直五百人左右的步兵被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骑兵正掩护着向大佛山西部一座低矮小丘上运动着,他们在干什么,牛四郎你带一些人前去阻拦他们,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将军他很明白如果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想要干什么,就要让他们做不成。
牛四郎已经可以看到小丘上的荆棘枝蔓了,突然听到大地颤抖的声音,忙取下鸣嘀奋力的吹了起来,敌袭,可惜太迟了,铁弦率领两百五十名骑兵迅速的冲进队伍中。
牛四郎麾下都是百战馀生的精锐,不用上司下令自己便在各队率、校尉的指挥下结成了一个个的小方阵,铁弦看到这样的场景知道自己已经占不到便宜了,感叹了一句都是精锐啊。但经过这么一耽误这支小规模的军队也成功的到达了自己想要运动到的地方。于是残酷的战争变得诡异而残酷起来,正面的战争变得非常冗长,好像双方的指挥官在玩斗兽棋,铁木尔从不主动进攻反而摆开大营,每当郭守孝派遣出精锐的军队想要逆袭敌营的时候,都会遭到其骑兵的反冲,而每当其结成坚阵的时候骑兵都会返回军营不与其纠缠。而牛四郎围绕小丘的战争却打的极为的惨烈。
牛四郎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原来步、骑、炮结合起来有这么强大的威力,几天前没有将那支千人小队拦截住的恶果展现了出来,敌军没有利用自己的骑兵优势将自己这一个营的军队全歼,反而不断的援军进入这个阵地来支援敌军也没有截击,这使他手中的军队越来越充足,但在这小丘之上的敌兵好像在收割麦子一样。每当他们集中兵力要攻打的时候都会被山上布置的四十门六磅炮无死角的剧烈炮火打乱阵营(本来每个联队最多三十门六磅炮,由于铁木尔担任主攻而多拨了十门),然后山上山下的骑兵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收割人头剩下少量的军队根本冲不破敌军精心设计的的兵壕火力交叉网。这让牛四郎感觉到很郁闷。
战争是把双刃剑让敌人很无奈的同时也让铁木尔非常的狂躁,这样的战争极大的对他进行了伤害,手握机动性极强的骑兵优势,却始终不能攻破敌军的营寨。士兵通传道:速不台将军到了。
只见速不台大剌剌的走到铁木尔面前见礼,速不台,那岩孤叟众义子之首,被称为野战之王。跟随王子战一文一武压服沙陀、葛逻禄两大部落,打通天山北路商路。
速不台道:铁将军号称阵地战之王也对这城寨没什么办法吗?
主要是手中步兵不够,不知速兄这次带了多少兵马?铁木尔严肃的道。
那岩氏和汗庭派来的一万名步兵,再加上一万名骑兵可够使用?
明日敢请与速将军一同破阵。
次日,有了生力军的补充,用火铳枪兵在前掩护,四十门攻城臼炮迅速到位,猛轰敌军营寨的城楼。
结成空心方阵的肯特步兵镇定的向前移动着,前方的火铳手们向阵前空地壕沟旁营垒的金军军士们放铳,金军军士们也还以颜色。不一会方阵的指挥官突然换了一个旗子喊道趴下,只见肯特步兵见到旗子之后全部趴下,中心的回旋炮和火铳手们打出无数的药子,营垒之上到处都是尸体。趁着金军士卒没反应过来,一旁的辎重兵迅速填充一段足以让己方军士们列队攻入土垒长度的壕沟。以后再一次齐射,长矛手顺势进入。这样的战术被肯特步兵用的炉火纯青,金军营垒不断被攻克。
炮声隆隆之下无处安全的金军大寨之中郭守孝在惊讶于火炮巨大威力的同时也迅速的恢复了镇定,听到副将报告城楼外的壕沟已经完全失守之后。知道城楼也守不住了,便下令道:不要再往城墙上派兵了,各守己阵,有进无退。
城墙之上,最后的一道防线,铁木尔看到每隔五十步便有一个箭楼突出土垒知道这一仗不太好打,命令调二十门六磅炮,前去配合回旋炮和火铳手清楚城楼上的敌人。
只见土垒前双方火铳弓箭奋飞,土垒不高肯特步兵们用梯子便可登上,而在土垒上的金军士卒也用钩子推下,不断的向下拉弓射箭,舍命搏杀,指挥官们的喊叫指挥声都开始沙哑,城楼上的金军指挥官正在奋力指挥安装在土垒上的发石机不断的抛射十多斤的石弹,突然发现营寨外的军队鱼贯而退,便看到不知什么时候摆开的数十门大炮,冷冷的黑洞中喷射出代表死亡的散弹。最后的印象是无数的肯特步兵卷土重来,营寨失守!
铁木尔冷冷的看着前方鸦雀无声的军阵,知道这只是个开始,下面的战争只会更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