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黄瓜骑士被一条紧急信息从冥想中惊醒。他拿起79区内部专用的通讯器,传过来的是“杰克.斯派洛”的审讯记录。这个死硬分子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招供了。
黄瓜骑士略过一些次要部分,直接提取重点。
“...此次行动的直接上级为莱斯特,最高指挥为洛南子爵,和麦克汉姆的供述一致。”
“...他自称为费尔迪南,半年前才从尤若浦洲的高卢国来到洋洲。这点无法核实,但其供述与我们之前所掌握的、旧大陆的血族正成规模向新大陆迁徙的情况相符。迁徙的表面原因是在旧大陆生存空间受到挤压,而洋洲地广人稀,气候适宜,人类侧超凡者实力偏弱。是否有其它的更深的阴谋,尚不得而知。
费尔迪南作为一名普通士兵,所掌握的情报相当有限。对布莱斯本地区血族的高层人员构成,他同样不太清楚,仅仅供述,此地的最高指挥官被称为'古王',而这名古王似乎并不是血族。这是一个很值得注意的情况。
血族是非常自傲也非常排外的物种,不过在超凡世界里强者为尊的法则下,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过奉其他种族的超凡者为首领的情况。但凡有这种情况,这样的首领必定非常强大。
但对于古王,我们除了这个名称,其它一无所知。仅仅只能从名称推断,这必定是一个存活了很长时间的生物。超凡者,力量强大,存活了很长时间,综合这三点,他很有可能在历史上留下过记载。但范围太大,暂时无法排查。
还有一条值得注意的情报,布莱斯本地区的血族当中,似乎存在派系对立。并非本地派和外来派的对立,洋洲历史很短,本地血族基本都是旧大陆血族的后裔。而是激进派和保守派的分立,据费尔迪南所说,洛南子爵属于激进派的一员。
自从你们歼灭了莱斯特小队之后,有报告的血族袭击事件基本停止,只剩下一些零星的疑似事件。因此,可以从侧面做一个推断:激进派和保守派的对立的确存在,而莱斯特小队的攻击属于擅自行动。该小队被消灭后,血族高层暂停了侦察和袭扰活动。”
...
黄瓜骑士抓起电话,拨给奥赛赫:“嗨,奥克!收到最新情报没有?”
“刚看完,看来我们有个假期了。怎么样,订票去华国?”
...
第二天上午,他们已经在华国荆南省兴城市的国际机场了。
“喔。”走下飞机舷梯,准备登上摆渡车的奥赛赫惊叹了一声,“这机场真大。”
“华国最多的就是人,哪里都繁华热闹。这还只是个中等城市,大城市的机场比这还要大好多倍。”黄瓜骑士没有观赏风景的兴致,催促着左右观望的奥赛赫。“快点走,塞满了就得等下一部车了。”
这个二人组实在是太打眼了,一黄一黑,黄瓜骑士虽然理了头发、刮了胡子,脸上干净整洁,长相也还算端正,但无论怎么看,都有一股掩盖不住的阴沉气质。就像一座大理石雕像,缺少些生气和灵动。而奥赛赫身为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外表却像阿弗里卡洲大草原上的猎人,修长,彪悍。眼看有被围观的趋势,奥赛赫虽然口中抱怨着,还是加快了步伐,从人流侧面绕了过去,挤上了车。
“还以为可以公费旅游几天呢。”
“走吧走吧,道观风景好得很,就当是旅游了。”
他们很快下了摆渡车,转了地铁,再转出租车。两个小时后,已经到了麓山的山脚下。
“这里的公共交通真发达。”奥赛赫说。
“剩下的也还是得靠11路车。”黄瓜骑士补了一句。
一眼望去,眼前的山不算很高,白云也还在山顶上方很远。但是很大,前后左右望不到边际。石阶铺成的山路,在墨绿色的山体之中盘旋往上,时隐时现。
两人脚程非常的快,如果不是山路上时不时也有行人,还可以更快。就算这样,又走了两三个小时。连奥赛赫都懒得吐槽了,面无表情,一言不发,闷着头不停的往前走。他不是累了,只是无聊。倒是黄瓜骑士还饶有兴味的看着风景。四面都是山,看不到平原,没有城市,没有乡村。又翻过一座山头,终于看到了对面的山顶上一座道观的影子。
沿着台阶往上,道观就坐落在山顶平地上。规模不大,却也不小,不知在这样人迹罕至、道路不便的地方,是如何建造和维护的。观门上挂着门匾,写着道观的名字:“麓山观”。左右挂的不是对联,而是两句诗:“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黄瓜骑士噗嗤一笑。这正是那老神棍的笔迹,虽然他为人神神道道,却写得一笔好字。当然,写得一笔好字也是行骗江湖的一大助力。想必老神棍当初练字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
两人走进观门,进门是个香炉,点着檀香,香炉后面是照壁,摆放着神像。再往里就是正殿,奥赛赫两边看新鲜,黄瓜骑士熟门熟路一路往里。正殿里面站着一个年轻道士,见到二人,小道士道了一声无量天尊:“贫道稽首了,两位施主,所来何事?”
“所来何事,来找道士。请问癫道人在吗?”黄瓜骑士问。
“癫道人是我师的别号,施主不可妄称。”小道士不悦道。
“道长误会了,我是癫道人的老朋友,我叫黄瓜骑士,不知他在观中吗?你一报我的名号,他就知道。”
“原来是肉盾大师,晚辈失礼了,您来得不巧,师父恰好不在观中,和一位高僧外出修行去了。”小道士肃然起敬,“师父多曾提起过您,想不到今天真的有机会当面见到!”
“肉盾大师?”黄瓜骑士眉毛直跳。
“师父说您自号黄瓜骑士,人称肉盾大师,一柄钉头锤和一面大铁盾用得出神入化,和他一起,降妖伏魔无数。只不过后来他归隐麓山观,您就跨海南渡,去极南之地求法去了。现在您回来了,肯定是修法有成吧?后面这位,是您的徒弟吗?”小道士的话头好像有点打不住了。
黄瓜骑士强行克制住骂人的冲动,尽量耐心的问道:“你师父怎么会和和尚一起修行?”
“哦,是这样,前两个月,有一位高僧游方,恰好由此经过,就到观里来拜访了一下师父,他们俩一见如故,那位高僧就在观里住了下来,隔上两三日,他们就要一去后山,论道切磋。”小道士撇了撇嘴,看来多少有些不以为然。估计在他看眼里,这所谓的大师,就是骗吃骗喝的游僧吧。
“你师父什么时候能回来?”黄瓜骑士又问。
“少则一个时辰,多则半日,您在此等候即可。”
“不必了,我自己去找他!”黄瓜骑士生怕小道士又要讨教肉盾大师的传奇故事,“奥克,我们走!”
两人穿过道观,往后山方向走了十几分钟,隔着树林便听见呼喝之声。奥赛赫猛然一惊:
“李,有超凡波动!”
“别急,先过去看个清楚,可能是我朋友。”黄瓜骑士制止了摆出战斗姿势的奥赛赫,两人悄悄摸进树林里,从缝隙中观望。
对面一片空地上,一僧一道正在交手。
和尚一身紧扎的武僧服,无奈身材壮硕、肚子胖大,怎么看也没有武僧风采。不过身手却和身形完全不相称,十分灵活,忽进忽退,忽左忽右,唯独双脚不离地面,就像贴地游鱼。而道士身材清癯,宽袍大袖,头发花白,颌下几缕长须,时时跳跃,一起一落之间,矫若游龙,真有几分飘飘欲仙之感。道士手持木剑,和尚手持木棍,两人都是一合即分,点到为止,较技不较力。呼喝声正是和尚发出来的,他每次大幅度出招,必要吐气开声。
突然之间,道士清啸一声:“小心了!”
他一跃而开,右手持剑,左手食指伸手一指,一道细小的雷光凭空而降,直奔和尚而去。和尚把棍交到右手,左手一抬,一面半透明盾牌出现在手上。雷光落在盾牌上,并没有发出霹雳之声,而是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就此湮灭了。
道士继续纵跃,在空中又忽然一指。这一次,和尚没有硬接,而是轻轻一闪,任由雷光擦身而过,落在身后的地上,炸起一片草泥。二人继续较量,道士不停的射出雷光,和尚或躲闪或格挡或用棍端去吸收。
如此往返几个回合之后,道士的手指再次点出,指尖上已经亮起淡淡的白光,僧人向左一闪,道士却收回左手,用右手一指。一道雷光,直奔和尚的胸口。和尚不及移动,两臂交叉,强行格挡。一声不大的炸响过后,雷光消失了,和尚的衣袖有些焦黑,手臂却毫发无损。
在一边的树丛里,奥赛赫看得心驰神往,习惯了西方超凡力量体系那种直来直往的战斗方式,这种灵巧的打法是他见所未见的,仿佛在他面前打开了一个全新的领域。即使是黄瓜骑士,也不得不承认,来之前奥赛赫的确蒙对了。道家所说的一法通、万法通果然没错,这个老神棍自从领悟了五雷法之后,道行一跃千里,完全不是当年可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