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长大了,而你也脱下了襁褓,那时的我扛着家中的大刀学着残破的刀谱,几声嘿哈几根断草过后,便杵着大刀气喘吁吁,落在阿哥的剑锋上的阳光刺入了我眼睛。
我看见阿哥站在一旁抬头挺胸不苟言笑,小小的双手紧握剑柄,一番酝酿下,阿哥便以长剑捅高天,一剑跟着一剑,那认真的模样让我直翻白眼,呼呼的喘气再配上真诚的白眼让我觉得自己就要晕倒时。却听见了你的叫声,有些慌乱有些无奈,我遥遥的看见你向这边跑来,而你身后跟着长舌甩动的小黄。
那个时候小黄那条癞皮狗总是追你,它喜欢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等待着偷袭,看你落单以后就急不可耐的潜伏过来,它会用它长长的舌头添湿你的手背,会用它粗粗的狗爪踩脏你的裙子,它会围着你撒泼又打转,那根硬起来的尾巴还摇的十分猥琐。
你在前面跑地凄婉大黄在后面追地猖狂,我先阿哥一步扛着大刀出去,我和小黄把你堵在路中。
你看我扛着大刀气势汹汹,再看身后的小黄步步紧逼,一边是闪耀的刀锋一边是闪烁的口水,而你站在中间绝望的想哭,此情此景让我心中有恨,都怪小黄过分。
我大吼一声,狗贼看刀,吓的小黄撒腿就跑,当我回过头时看见你的眼睛闪闪发光。从那以后小黄就很少偷袭,因为你的身边总有我在陪伴。
往后想来大黄小的时候也不太讨厌,因为它的嘴里好像叼着一根红线。
还有那片熟悉小树林,我们...
当我还在翻找着记忆的时候,却被妖女那戏虐般的声音打碎了回忆。
哎呀,写个遗书都能写的这么幸福,弟弟果然与众不同呢。
我咬紧了嘴唇,想象着咬住了妖女。
妖女看了看灰暗的天色对我说。
时间不多了赶快写来,不然让你体验一下遗书还没有写完的遗憾。
原谅我不能见你,原谅我答应你太多无法完成的事情,原谅我把自己活成你的骗子,原谅我十分违心的说忘记我吧。
竹马入迷途,青梅不称妾。巧儿保重。
妖女呵呵,笑地轻佻,她拎起我写好的遗书,又掏出了一把椅子来品读我的遗书。
还未坐稳妖女就笑得一阵花枝乱颤,鹿皮大开。
妖女心满意足的合上遗书后看向同样心满意足的我。
嘿嘿嘿,妖女嘤嘤嬉笑。
这份礼物不错姐姐就收下了,嗯也玩够了,该做正事啦,小弟弟闭上眼睛。
没有犹豫,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可是这一闭就睁不开了,我试着挣扎却连身体也逐渐僵硬起来。
妖女走近,芳香袭人,她温柔的将我拦进怀里,那里的香气更加浓郁呢。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阡陟,那你呢。
我叫魃。
额!
当我在想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是哪个ba字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刺入换来一声痛呼。
我听见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
腹部一阵剧痛,仿佛利爪刨肚,身体发寒发软,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剧痛吞噬。
我在妖女怀中一阵颤抖抽搐,她在我的耳边轻声低语。
睡吧,睡吧,梦中没有痛苦。
...
然后我就真的睡着了,我在梦境之地,站在双月当空的风谷海岸,沉重的眼帘起起落落,视野多是朦胧不清,耳边风声高远,脚下海潮低迷。
我就如身后无数被黑影捆束住的人塑,伫立不动,正值茫然无措时,在眼前弥漫的白雾中听见妖女的声音。
慵懒清冷不再是少女般的嬉闹调笑。
她说许久未见,以你凶神之名却也不想苟活于此。
呵,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昔日的神女魃,莲公主,也不过是如今靠人续命的妖怪,皇族也不怕脏了血脉吗。
哼,诛杀战神,身中血咒未死,你说我脏,不是也说他脏吗?战神之名也不足为敬,你落魄至此也未改狂妄啊。
你我沙场之敌,如今寻来,莫不是找我吵架取胜?
我只是路过时闻到你那让人厌恶的气味顺便过来看看罢了。
呵,如今阵基已成,地府来人只是时日问题,曾经的山河已碎,王国不再,而你我又衰败至此还有什么理由来对阵沙场?不如就此联手共御强敌。
嗯,没想到这些话从你嘴中说出来还有那么一点道理,既然如此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但愿今后我们能搁下前嫌旧怨,以掎角之势求自由之身。
你欲意如何?可有计划?
所谓计划不过是竭尽所能恢复一些实力罢了。
呵呵,既然如此,你将我强行唤醒,已经打乱了我的计划,对此你要为盟友如何补偿?
哼,我最多只是打乱了你的步骤而已,我很忙,除了自己还要为他奔走,无暇顾及你的需求,希望下次再见,不是你如此孱弱的样子,话尽于此,好自为之。
场间沉默,妖女夭夭走出浓雾,她低头看我将我把玩着转过身去。
好看吧?
那里月光清辉,花开血色,入目尽是猩红,那些曾经伫立不动的黑色人影如今全部裂成红花,他们从头到脚裂成花瓣,一副皮开肉绽,鲜血铺地。
我带着惊恐和疑惑。
那是什么?
妖女悠悠说道。
传递灵魂之花,彼岸花。
我看着自己被黑影裹缚,就如那些花朵曾经的样子,这番模样让我难免悲戚。
我也会变成那样吗?
妖女垂首面容美好。
你?还早,好了姐姐要走了,就不陪你在这里赏花了。
从恍惚到失落,我脱口问道。
你去哪里?
去狼藉天涯啊,杀人放火呀。
我仰望着妖女的温柔注视,柔软的发丝缱绻抚面,我轻轻嗅着她的呼吸,看她明眸皓齿朱唇点漆,看她的笑容赤红如霞映满血光。
后来我们互换一声再见...妖女大鸟依人,伸手就将我抱在怀中。
妖女走后,留我一人在此闻香,这种特别的味道让人迷醉留恋,随着香气逐渐消散,我闻到一股愈发奇怪的臭味,那是彼岸花犹如腐尸一般的气味,从极香到极臭的刺激使我两眼一翻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