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用那眼神看着我。”莉贝尔瞪了他一眼,“我是钟表匠,不是魔法师,也不是靠魔法工学师或者考古学家和收藏家。我这里的东西大多是我很熟悉的纯机械装置——绝大多数都是我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能帮上你忙的东西不多,比如你想要块运输也不容易坏的机械座钟吗?”
他有些理解莉贝尔大概是什么意思了。
“话是这么说……”
“所以,我能帮上你的,很有限,就这几种藏品,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东西是最有可能的……你的反应这么平淡,真的不是你的心理作用吗?导致你机动的以为是这个刺进去了起了效果。”
被他这么一说,邓肯自己也有些怀疑。
“大概不是。”
不过他自己也能想到一部分原因,莉贝尔已经告诉他,这个助听器形状的道具可能用不了,所以他自己对这种情况有些悲观的预设,负面的,消极的态度先入为主。再加上的确,如果有效果,也不强,也不是立刻生效。最重要的是,虽然长得有些清奇,但也仅仅是有些清奇。
和他接触到的,谢塔尼亚展现出来的,邓肯的魔法初体验一般,实在是不足挂齿。
“好吧。”莉贝尔又记下一些笔记,“总之,你有反应,就是好的,至少比之前一直沉默不动,低沉不语的时候好研究的多。但说在前头,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研究不深,如果这个魔法道具起作用,你果然还是应该去找教会,不,教会太危险了。露西·维克托可能更合适,她对这些东西也没有偏见,而且很少接这方面的活。”
“很少接这方面的活不是很没经验吗?”
“研究这些东西需要的不是经验,需要的是不被盯上。”
邓肯怀疑的对莉贝尔瞪了半天,沉默时间长的让一向神经大条的莉贝尔都忍不住开口:“怎么?我脸上有洞还是你被什么附体了,这见鬼的表情。”
“我没想到你会说出这么……有见地的话,我还以为只有谢塔尼亚会这么说。”
这句话立刻招致了她的不满:“你以为我是谁?”
“人畜无害的,专心技术的技术宅,就是嘴很臭。”
“虽然这三个词我都听不懂,肯定不是什么好词,肯定不是。”她抱怨了好几句,“总之,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尽管你反应平淡的像假的,但如果是真的的话,还是要仔细检查一下,首先要看看你激活之后的魔力反应和传导性能测试……”
邓肯没有在仔细听,事实上,他一刻也没有轻视过莉贝尔。尽管她接触的这几个小时就是一副旁若无人,我行我素的样子,但既然是谢塔尼亚的朋友,而且谢塔尼亚放心的把邓肯交付给她,也就说明,莉贝尔肯定存在基本的敏感性。至少知道,该谨慎的时候应该如何谨慎。
当时真正让他吓到的是另一件事。
在莉贝尔提到教会的时候,他只是脑子里稍微思索了一下,教会是什么,这个问题之后,关于教会一些基本的,纷乱的信息便直接涌入了他的大脑,这些信息是他之前不知道,也毫无疑问不可能知道的。但是现在,他就是知道了,尽管很粗浅,但他的确知道这些东西概念性的掌握了一些东西。
也就在此时,邓肯与这个道具的反应连通了,就和之前用魔力发生一样,这个助听器就像另一个器官,切换自如。
“……需要这些检查,之后才能判断这个到底做什么,有什么用。”
邓肯没有轻举妄动,自行再做几次测试,他有几个问题要问。
如果有意识的不去问,那么他是可以在不连接这个道具的情况下问一些问题,得到一些回答的。
“说起来,这些道具,如果是魔法道具的话,会有什么代价吗?我这边一直带着的话,会不会比如头晕啊,晕血啊,或者被别人当作有什么奇怪的癖好之类的?”
“你的问题还真多。”谢塔尼亚摇摇头,“我不太了解这方面的问题。”
“但是,给个意见也好。”
不是专长,邓肯腹诽到,啊哈,不是专场,不太了解,但之前还是给了洋洋洒洒那么一大堆。如果不是谦虚的话,可能这其中的门道真的很深,而谢塔尼亚掌握的就是不过其中一小部分罢了。
“头戴式的魔导具虽然少,但不是完全没有,你这个不算太奇怪。剩下的问题,太基础了……”
那也没有办法。
“总之,说说你的看法吧。”
“答案是,有可能。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魔导具都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唯一的能量来源是魔力,少部分的特殊情况还在研究,或者说是大部分人的研究目标,目前没有其他可能。”
“其他情况,是吗?”
这个说法让人很在意,不如说,邓肯有很强烈的,自己本身是特殊情况,自己也会遇到特殊情况的自觉。
“是的,这种特殊情况时把少部分人的魔法固定到魔导具,但目前通用魔导具的研究进展很有限,相当长的时间里都陷入停滞,依靠殿下自己的一人之力在缓缓往前推进,对少部分人的能力研究更稀少,甚至没法总结出一套系统的规律。但抛开这个,其他魔导具基本是不会有什么过于危险的‘代偿’的。”
这就可以接受。
任何事情都有代价,但他之前很担心,这个魔导具的代价会不会是,让自己以遗忘一部分知识为代价,获取新的知识,如果如此,那么这个道具就可以封存,如果不是的话,大概可以一用。
他沉默的做出了几个尝试,检索着其他信息,比如冲锋队,比如国家安全部,比如教会,一边思考和好奇,他一边得到了一些基本的知识,着实不多,前两者的说明并不比谢塔尼亚的说明详尽,不如说简略许多,教会则是更加明显的例子,里面的信息只是:“信奉创世神的组织,总神殿在王都。”
就是这么简略的信息。
不过他之后继续去想创世神,便得到了更进一步的说明——创世神塞西莉亚,被认为是目前仅存的创世神,沟通世界的女神。
就仿佛惜字如金的数据库一样,他能凭借几个关键词用超链接跳来跳去,但前提是必须要找到正确的关键词,就像教会还能链接到创世神,但到了创世神之后就什么进一步的信息都没有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找到这玩意的用法了?”
“没有,我有些困了。”他适当的应和着,至少现阶段他不打算把这东西的用法给别人分享,“不过我真的拿着这个,没问题吗?”
而且这种东西,似乎也是正正好好只对他有用。
他把这个拆卸下来,放回手里,虽然很有用,但暂且不能依赖,而且这种直接灌输知识的东西,还是有些让人感到恐惧,如果只是知识倒也算了,如果是记忆或者其他的情感情绪乃至愿望,就更危险了,仿佛自己会被不知不觉取而代之似的,他对这种自己无法掌握的技术,非常消极。
“没事,我最近在研究别的玩具,而且感觉就快要有进展了,如果你觉得这东西看的不错,也可以研究一下,我至少从没见过这种类型的装置,完全不知道如何下手——尽管看起来很熟悉。”
“二选一的话,你觉得这个是远古遗物还是未来科技呢?”
“你这是什么鬼问题。”
“……就当我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