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云熙顶着两个黑眼圈,用杀人的目光看着面前大口吃粥的老夏。
昨晚把老夏扔出去后,老夏的呼噜声,愣是闯过墙壁,把云熙给吵醒,气得云熙想把他给吃了!
但在门外躺了一夜的老夏,却是毫无影响,傻愣愣的一口一碗粥,两口一个包子。
看得云熙毫无胃口,真真嫌弃死这老夏了。
好不容易吃过早饭,云熙给老夏找了一间偏僻的住处安顿,目的就是不让他打扰自己睡觉,然后送他去江波那里打下手,正好江波养伤。
谁知这老货竟然不肯,还眼巴巴的望着云熙,气得云熙一脚踹在这老货的屁股上,这才让他去了。
处理好老夏的事情,云熙便没再管他,他忙得很。
酒庄最大的机构就是作坊,里面由经验丰富的老酿酒师和学徒以及工人组成。
里面有各个班头,以及管事海复。
第二大的就是居民区,里面有家丁,丫鬟,护卫,人员密集。
最小的就是办公区了,就一个管事楼,一个账房,一个护卫的值班楼。
这个酒庄里,有实权的,就是作坊管事海复,账房里的李筹,护卫队队长李勇,还有主管江波。
其中权力最大的就是江波,虽然云熙拔掉了江波安进账房里的钉子,账房里他伸不进手,但江波的权力还是极大的。
首先他是主管,那么理论上所有家丁和丫鬟都归他管,这一点就权柄极重,此第一权。
云熙听说,那海复好像是江波的表亲,因此作坊大权,变相的也在江波手里,这是第二权。
再从上回江波的侄子被安插在护卫中,也可以说明,那护卫队长李勇也和江波关系不错,勉强算是第三权吧。
有此三权,江波在这酒庄几乎算是横着走的,而且上回账本的事暴露,江波只是被打了一顿,养个十几二十天便好。
而账本的事最后居然不了了之,要知道,一年上千银币的贪墨,而江波可是干了十几年,期间的钱之巨,可想而知,但都没事,还被压了下来,那这江波的后台能量之大,简直难以想象。
反观云熙,身为家丁,本身受江波直管,幸好云熙比较特殊,但是也指挥不动其他人。
而作坊那方,云熙也插不进嘴去,还有那护卫队,和云熙不是一个系统的,根本不搭理云熙,因此云熙的处境十分尴尬。
但云熙也有极大的优势,他手掌账本与黄册,这就是两把神剑,用的好云熙可以无往而不至。
并且后台也有,罗家第一顺位继承人,罗钰儿!
而且关系更牢靠,毕竟是自己老婆。
因此云熙要做的就是,将大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
虽然这有违自己混吃等死的初衷,但是,为了老婆,云熙还是决定拼了。
为了搬倒江波,云熙首先要做的,就是插手到作坊里去…
七月中旬,第一批高粱已经成熟,酒庄里去年收购的存量已经见底,因此需要去重新收购粮食。
云熙也在庄里待得闲,就打算跟着去农家收购粮食,结果小丫头一听云熙要出去,也吵着要跟着去。
但云熙这是要去工作,让着小丫头跟着干嘛,而且她走了,罗钰儿会无聊死的。
因此把事情给小丫头一说,小丫头也只能懂事的点头。
“哦,那你早点回来啊,记得看到有什么好玩的,要想到我哦。”
临走时,秀青无奈撅着嘴,一步三回头的跟着罗钰儿回去。
云熙撇撇嘴,这丫头,我又不是出去玩。
但还是回道:“知道了,看到好玩的,就给你带回来。”
说完摇摇头,骑上一匹黑马,便要跟上队伍。
结果正要走,缰绳被突然冲出的老夏拉住,差点让云熙掉下马。
云熙怒喝:“狗一样的东西,你拉我的马干什么?没看到我正要走么?”
老夏放开缰绳,挠挠头,手指比划,意思是,跟着你!
云熙:“……”
云熙道:“不要跟着我,看着你就烦,快滚!”
说着打马便走。
老夏也不在动作,只是跟着云熙的马跑,时不时摔一跤,然后爬起来又跑,态度很坚决。
云熙无奈,只得放慢速度,让老夏可以跟上。
还好队伍走得不快,不一会儿,云熙就跟上队伍。
这只粮队,由六十名护卫,十几俩车,十几个委派的家丁组成。
当然,还有深受众人厌烦的云熙和老夏这两个拖油瓶。
因为两人走得太慢了,不时耽误行程,让众人恨得牙痒痒,但也无可奈何。
首先,老夏没有马,只能跑着走,所以慢是当然的。
也得亏他身体硬朗,看起来一百多岁的人,愣是没累死在道上。
而云熙走的慢,是为了给秀青找好玩新奇的东西,毕竟是自家妹子,叫咱一声云哥儿,还是要宠着的。
因此在众人眼中这就是两个拖油瓶,虽然他们不是很急,但有的人就是受不了别人磨磨蹭蹭的。
护卫领队的徐三,就是个急性子的人,他看着云熙停下马,跑到路边,在小溪里去翻鹅卵石,直接气得不行。
等云熙回来后,他直接怒道:“阁下,敢问我们是出来游玩的吗?你这样左瞧瞧右看看的,到底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我们还要不要去办正事了?”
云熙此时正把捡到的漂亮鹅卵石,塞进自己的小包里,便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脑子有些懵。
我这是做什么了?就被骂?
想到自己的确耽误了时间,云熙也不好生气,只得道:“哦,当然是工作了,我们走吧。”
徐三瞪了云熙一眼,冷哼道:“希望你最好了不要耽误我们的行程。”
说着,打马就冲到前面,这留给云熙一个背影,让云熙若有所思。
这时候,旁边一个家丁突然凑上来说道:“小兄弟,没事,徐三就是这么一个人,你不要怪他。”
云熙疑惑转头,看着这家丁。
那家丁也对云熙回以一笑,不过这家丁看起来有四十多岁,面容纤瘦,眼神忧郁,笑起来很猥琐。
云熙顿时恶寒一下,这家伙不会是个断袖之癖的人吧?
不由向后躲了躲:“你是?”
那家丁忙拱手笑道:“在下王金元,是海管事的手下,经常和徐三兄合作去收粮食,因此对徐三兄的脾气还是比较了解的。”
云熙闻言点点头,没有说什么,直接打马向前,不管这王金元。
其实云熙对于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因此不打算搭理他,直接离开。
王金元愣愣的看着招呼也不打就走的云熙,随即苦笑着摇摇头,却没有生气的样子,之后也没有再来找云熙说话。
之后的路程就比较顺利了。
云熙也没什么事可做,他不用去收粮,因此闲来无事,就只能打打老夏来解闷。
云熙算是发现,这老夏看着老,感觉随时会咽气的样子,实际上皮糙肉厚,怎么打他都没事。
而且不管云熙怎么打,他就好像是在挠痒痒,一点都不生气,因此渐渐的云熙都养成习惯,每天不踹老夏两脚,他感觉浑身不舒服。
虽然这种行为好像有些残暴,但云熙也控制不住。
因此每次打老夏,云熙都在默念,我这可不是殴打老人,我这是为了身心健康,况且老夏也没有说不行啊?
虽然老夏也不能讲话。
就这样,从出发去收粮食,再到收满粮食,一共十多天,云熙就每天,吃饭,睡觉,还有打老夏。
等到回程,一直不搭理云熙的徐三却上前,态度很恶劣的道:“阁下,这时候庄里的粮食应该已经用尽,就等着我们这十八车粮食,所以希望你还是不要再磨磨蹭蹭的,不然我到时候可不会跟你客气。”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但是云熙却仿佛没有听到,只淡淡回了一声:“嗯。”
徐三被这反应气得深呼一息,随即冷哼一声,走了。
云熙懒得搭理他,转身在人群里寻找一个身影。
不过那人并不显眼,不太好找。
找了半天,云熙终于在队伍最后面找到他,正是王金元。
云熙走上前,王金元看到云熙过来,连忙拱手笑道:“原来是云熙阁下,你好。”
“你好。”
云熙却并未拱手,他不习惯这种礼节,而是靠近王金元,凝视着他,开门见山道:
“王金元,你想搬到海复,自己上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