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沈婕妤面带娇容,服侍魏元齐起床,宫人奉洗漱的水具鱼贯而入,一人上前跪于床前,将一具薄胎透光水盆双手奉上,请陛下净手。
魏元齐方将手浸入水中,便抽手而回,伸开五指,将水弹出:“怎么这么热?”
沈婕妤慌忙跪下:“陛下息怒,臣妾有罪。”又向那宫人喝到:“没用的东西,怎么伺候陛下的,来人!把她拖下去……”
“罢了。”元齐看那宫女早吓得魂不附体,到底是小事一桩,也就不深究了:“窈儿也起来吧,本不关你的事。”
沈婕妤慌忙叫一边的宫女兑了凉水,亲自试了温,又接了水盆,伺候魏元齐洗手。
“陛下,臣妾实在是大意了,还望陛下恕罪。这宫女刚来伺候近前的,多是毛手毛脚,不懂规矩,自比不上原来的王女史细致贴心,陛下可千万不要怪罪臣妾。”沈婕妤怯怯地向魏元齐请罪,又带了三分撒娇的意味。
“窈儿别怕,朕不怪你。”魏元齐自顾洗漱,并不多问什么。
“可把臣妾吓坏了!陛下的手没有烫坏吧?臣妾身边如今贴心细致的人都找不出一个,等王女史能下地了,还是她来服侍陛下最为妥帖。”
“朕的手不妨事,王女史怎么了?病了?”魏元齐终于问出了沈婕妤期待已久的话。
“这……”沈婕妤咬着嘴唇,面露难色。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窈儿有什么话不能和朕说的?”
“王女史,臣妾带进宫来的人,做事最为贴心细致的。却不想被人持器行凶,生生用花瓶砸破了脑袋,好歹捡回一条命,却如今还躺着不能动。”说着便淌下了两行眼泪,这份心里的委屈倒是真真的。
“竟有此事?何人所为?”魏元齐看出来了,自己的爱妃是在向自己告状,想来应是哪个高阶的妃嫔。
“就是个普通的宫女,太清楼的梁如意。”沈窈更加委屈了,自己身为婕妤,竟收拾不了一个宫女,还得向陛下求告。
梁!如!意!魏元齐听到此言,脸色刷得就阴沉了下去,没想到梁如意进宫没多少日子,越发张狂了,连杀人的勾当都干起来了,半晌不语,却皱紧了眉头道:“宫女杀女官,司正局不问吗?”
“罚了她一年的例钱。”
“怎么可能?!”不是为何,魏元齐心下却松了一口气。
“臣妾怎敢欺瞒陛下,就是一年例钱。”沈婕妤小声说道:“贵妃娘娘亲自决断的。”
“你知此事么?”魏元齐看向一边的王浩,心中十分恼火,梁如意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却没有人通禀自己。
“小人不知,小人失职了……”王浩忙跪下叩首。
“今日朝后,叫她到福宁宫来见朕。”魏元齐又看了一眼沈窈:“朕自当为你做主。”说罢,起身往前朝去了。
看着陛下走远了,沈婕妤方破涕为笑,撇了撇嘴,面露得意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