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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跌落低谷

所有的红极一时,都可能只是昙花一现。

2个月后……

2018年7月14日,已经是上午10点多钟了,杜安辰还没有起床。

屋内一片狼藉,茶几上有吃剩的食物,外卖,方便面,还有扔在地上乱七八糟的啤酒易拉罐……烟灰缸里有十几二十根烟蒂,挤得满满的。

电话铃声响了,响了一声又一声,终于,一头凌乱油腻的头发拱出被窝,一只手抓起电话看了一眼,放在满脸胡茬的嘴边。

“喂,妈?”

听筒里传来杜母熟悉的声音:“辰辰,最近还好吧?”

杜安辰撑起嘴角尽量乖巧地说:“妈,挺好的。你别操心我。”

杜母似乎欲言又止:“挺好就好,有空回妈这儿喝汤!”

他忙答应:“没事儿,妈,最近我可能有点儿忙,过一阵子回去喝你做的汤,我要喝冬瓜排骨汤!”杜安辰让自己勉力地笑了一声。

杜母似乎放了心,挂了电话。

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掀开被子,穿着大裤头,两脚随便地趿拉着拖鞋,顶着一头几乎快遮住眼睛的乱发,佝偻着肩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熟练地点着。

烟雾呛得他眯起了眼睛,眼皮浮肿,眼里满是血丝。边抽烟边打开电视,正在播娱乐新闻。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现在为大家播报一条最新消息。今天,当红艺人杜安辰委托我台记者秦小美,发布一条公告。”

“自即日起,因长期工作劳累,旧疾复发,很遗憾暂别娱乐圈,停止一切工作,专心休养。”

一张他清新浅笑的英俊照片占据了整个屏幕。

主持人的声音仍在继续:“杜安辰是近几年爆红的青年演员之一,以能歌善舞,演技好,少年感强而著称,30岁出演十几二十岁的少年来毫无违和感……”

杜安辰面色沉重地关掉电视,将自己倒在沙发靠背上。手指间的香烟烟灰已经很长了,蜷曲着随时会掉下来,他赶忙按灭在烟灰缸里。

左手从茶几上抓起一张名片,上面写着“私家侦探潘大伟”的字样。

“喂,大伟,帮个忙,帮找一条项链,就是我一直戴的那条,照片网上应该有,2个月前丢的。”

和大伟交代完之后,他略觉疲惫,把手机随手朝沙发上一丢,窝在那儿闭目养神,思绪回到了2个月前,丢项链那天的头天晚上……

第一天的外景地拍摄终于顺利结束,虽然有的工作人员还在忙碌,但杜安辰卸完妆后,就和助理小赵一起回到了临时的住处。

那是个不算很大的套间,小赵睡外间,他睡里间。

倒还算干净整洁设施齐全,在这深山老林的,已经算是不错的条件了,也就他这个男主角和导演能有这个待遇。

拍了一天戏,懒得多说话,小赵倒是话挺多,“辰哥,咱这条件还不错哈!古色古香的。哎?就是这门,日式拉门儿啊?没有锁啊?”

小赵见他不回应倒也不介意,单眼皮儿的小眼睛眯眯着,一张娃娃脸,倒也不招人烦。当初招他也是觉得他人机灵,勤快。

“赵儿,把明天剧本给我,晚上得看看。”他一边脱衣服一边说。大热天的,在外人面前穿戴整齐也是够难受的,他得赶紧冲个澡。

小赵把剧本递给他,“对了,辰哥,晚饭我一会给你带过来。”

他已经披上浴袍准备淋浴了,小赵收拾他的衣服准备洗,不小心将紫水晶项链给挂到了地板上。

他听见动静一回头瞥见,立刻脸上不悦,大步上来:“你不能小心点儿啊?!”

小赵吓得一个激灵,忙弯腰捡起项链,双手递给他。

他一把拿过来,紧张地检查摔没摔坏,见没事儿松了口气。用手指肚轻轻抚了抚,小心地塞在枕头底下,回头怒意未消地奔向浴室。

小赵撇了撇嘴,“我的妈呀!什么宝贝?”

小眼睛滴溜溜地朝枕头底下瞟,自己嘀咕着:“没准儿是古董?要不就是女朋友送的!没见他有女朋友啊?前女友?”

睡到半夜,小赵起夜上厕所,见里屋的拉门还透着亮,心想:辰哥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他蹑手蹑脚地在门口听了会儿,没动静,便小心翼翼的把门拉开,尽量不弄出声响来,怕吵醒杜安辰。

伸头一看,杜安辰在床上睡得正香,睡衣的领口开得很大,几乎露出胸肌来,挂在脖子上的紫水晶吊坠,在灯光下透出幽幽的光。

小赵看他已然睡熟,便悄悄摁灭了灯。

结果第二天一早,小赵刚从被窝里爬起来,杜安辰就脸色难看地质问他:“昨晚我房间的灯,是你给关的?”

小赵还有些懵,想了想,挠着头老实回答:“嗯,昨晚半夜起夜,见你房间还亮着灯,就顺手帮你关了。”

看到他脸色不对,忙问:“怎么啦?”

杜安辰冷着脸道:“没怎么,记住,我习惯点灯睡觉!懂了吗?”说完没好气地走了。

半天没反应过来的小赵,忙在他身后应了声:“辰哥,我知道了!”

一早就郁闷,杜安辰就觉得今天怕是不会那么顺利。

昨晚本来睡得好好的,结果半夜被尿憋醒,一睁眼却漆黑一片,他着实害怕地要命。可小赵毕竟刚来了才一个星期,自己忙没有仔细交代过他,也确实怪不得他。

这气还真是没处撒,只得在心里别扭着。

果然,今天的拍摄就没那么顺利,在屋顶的动作戏,拍了很多条导演都不满意。

最后勉勉强强通过了,导演也是看他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再拍下去只怕要闹脾气了。

结果,到后台换衣服改妆的时候,他却猛然发现,自己的紫水晶项链不见了。

一时便着了慌,衣服换到一半也不换了,妆改到一半也不改了,忙喊赵重阳,一起在后台找项链。

小赵知道那项链是杜安辰的宝贝,哪敢怠慢,二人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却没有找到。

杜安辰急了,要求后台的跟妆师和其他工作人员,也一起帮着找。剧组工作几乎都要瘫痪了,仍一无所获。

最后,他找到在外面忙碌的导演,要求整个剧组都帮忙,在室外和屋顶查找。

导演很为难,说话一口港台腔。

“杜儿啊,我都听说了,为了你一条项链,整个后台所有工作都停掉了。我都没有说什么,对不对?你现在又要求整个剧组所有工作都停掉,来帮你找项链,是不是太过分了?”

杜安辰忍着焦急,耐心解释:“导演,这条项链对我太重要了,没有它,我……没法专心拍戏!”

导演也急了,但毕竟是老江湖,语气仍然和缓,剧组工作很重要,可也不能和男主角闹僵。

“杜儿啊,你是什么意思呢?难不成为了一条项链,这男主角也不想演了吗?”

他不是傻子,导演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不能硬碰硬。“导演,您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只是……”

导演仍好言相劝:“杜儿啊,一条什么项链,很值钱的吗?我赔你一条好啦!”

他倒不好意思起来,“没那么值钱,只是……别人送我护身的,丢了不太吉利。”

导演一听,反倒认真起来,“哟,护身符啊?是不太吉利哈。那这样吧,现在不能停工,中午休息时间好吧,大家一起帮你找一下,晚上就看不到啦。”

他很意外,“导演,谢谢您!没想到您……”

导演挥了挥手,抹了一把自己晒得油亮的大脑门儿,“我理解,这些个东西,我非常信的,护身符,真的很重要啊!”

他非常感激:“谢谢导演,给您添麻烦了!不过,那个屋顶,我可以上去找找吗?”

导演瞅了瞅屋顶吊威压的设备,“可以啦,不过要小心!人千万别出事。”

杜安辰继续回后台换装改妆,然后准备接着拍戏。看到小赵在他身边,就对他说:“你别管了,去帮我找项链。”

小赵犹豫着放下手头的物件,“那你……”

杜安辰催促道:“快去,啰嗦什么!”

只要是拍戏暂停的空隙,他便四处寻找。中午午饭时间,导演果然动员工作人员,以及演职人员一起帮着找项链。

这倒引起了不少的议论和猜测,他也顾不得在乎那些,忙利用这个时间,去屋顶上找。

就是拍完屋顶的动作戏之后,发现项链不见的,掉在屋顶的可能性很大。可几乎寻遍了每个瓦片,仍是不见项链的影子。

剧组所有人,包括导演都帮忙找了,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他午饭也吃不下去,坐在台阶上,眼睛却不停地四处张望。

导演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杜儿啊,没关系啦,一时找不到,我们至少要在这里呆上两周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自己跑出来啦!”

他报以感激地一笑:“谢谢导演,但愿吧。”

导演笑笑,调皮地晃了晃油亮的脑门儿,“会的啦,专心拍戏哈。杜儿啊,现在可是你的黄金时期哦。”

他勉强笑了笑:“知道了,导演,您怎么跟我的经纪人说的一样?”

导演一听,又摸摸脑门儿,“因为我知道,演员真的是吃青春饭的。杜儿有30岁吗?”

他点点头:“嗯,今年就30岁了。”

导演若有所思地笑了:“当年啊,我像你这么大时,也是当红小生啊,用你们现在的话说,就是小鲜肉啦!”

他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真的吗?”

不由自主审视了导演一番,头顶稀疏,脑门油亮,嘴脸猥琐,还有遮也遮不住的大肚腩。

看着他不相信的眼光,导演颇有些失落,他拍着自己的大肚腩。

“时间是把杀猪刀啊,呵呵,也可能是一堆猪饲料,瞧我现在被养得多肥!当年也和你一样瘦啦!演员的黄金时期很短的,现在的小鲜肉又那么多!不过可以转行做导演啦,老了也可以做的嘛!”

杜安辰被他逗笑了。

导演的宽慰虽安抚了他的情绪,让他能勉强专心完成本职工作,可是晚上怎么办?没有了紫水晶,那些噩梦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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