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瞧叶贞喝了，也端起酒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齐清拍拍他肩膀，又给他把酒盏倒满，道：“张兄弟，我瞧你长的一表人才，能力也出众。怎么就跟着如霜公子那个软硬不吃的小男人了？不让这样，她给你多少工钱，我翻倍给你，你过来当我的手下。”
张四动动喉结，忙道：“齐少爷，如霜公子对我有再造之恩，我只恨这辈子侍候他的时间不够，又怎会因为一些工钱而转投他人？齐少爷的心，在下领了，实在对不住。”
齐清砸了砸嘴，端起酒盏朝张四道：“不要和我道歉，这样罢，你和我碰一下。算是致歉了。”
张四忙忙又喝了一盅。
叶明在一旁瞧这俩人一杯一杯地喝，忙伸手拦住二人，无奈一笑道：“齐兄啊，你等会儿还得温书，喝得酩酊大醉的还怎么瞧进去书？”
齐清误了一声，放下酒杯又给张四倒满，笑道：“亏的叶兄提醒。这样你在这里喝吧，我得回去瞧书去了。”
齐清回房后，叶贞立时递给他一颗药，又把水端来低声道：“把解药吃了。”
齐清吃了药后伏在桌上，从手指缝中觑着叶贞的身影，道：“贞儿，我瞧着叶明没甚问题。言谈举止和往日一样。”
叶贞唔了一声，拿起桌面上的小药瓶把玩。
齐清放下手，坐到叶贞身畔，淡淡地道：“贞儿，你是不是在担心叶明？”
叶贞淡淡地道：“我现下只希望这个叶明真是我的兄长。”
门恍然被敲响，传来掌柜的声音。
“两位客官，外面那个灰衣小厮是不是您二人的属下？”
叶贞过去开门，轻声问：“他喝醉了？”
掌柜点头：“醉得不省人事，要不我们给他抬进去？”
齐清笑眯眯地越过掌柜：“不必，我们自己料理便是。”
把昏沉沉的张四抬进来时，叶明一直跟在身后，紧张兮兮地问：“张兄弟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齐清拍拍叶明的肩膀，叹了口气：“叶兄这么问我，我又该问谁去呢？”
叶明嘴角微抽，不知该怎么回应间，齐清已把门阖上了。
到了晚间，张四昏沉沉地醒来了，他一睁眼，瞧见离他眼前不过两指宽的距离处有两个烛台，正在灼灼地烤着他的脸，他不觉睁大眼睛，忙不迭地向后撤退，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按住了肩膀。
“张兄弟，你放心，只要你合作，我们绝不会如何取你性命的。”齐清拍拍张四的肩头，笑眯眯地看了那烛台一眼，道，“你们的人素来喜欢制造人皮面具，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我们瞧瞧这面皮能不能禁得住火烤罢了。希望张兄弟别见怪。”
张四眼睛瞪得更大，他死死地看着叶贞，急道：“张四实在不明白叶大夫这是什么意思？还望明示！”
叶贞看定张四，轻声道：“别怕，我们不过问你几件事，只要你如实作答，我定会让你平平安安离开这里。”
张四动动喉结。
叶贞微微拧着眉，轻声道：“你可是秦宁？”
张四瞳孔骤缩一下，拢在袖中的手亦同时扣紧，他忙道：“叶大夫，我连秦宁是什么模样都不识得，又怎么会认识他？”
话音未落，张四只觉下巴一阵灼热，他触电般躲开，急得眼睛都红了，他高声道：“齐少爷，这是火！烤在脸上疼！”
齐清噗嗤一声笑了，连连道：“你有数张脸皮，还怕烤？”
叶贞上前按住齐清，默默打量张四的脸一阵，轻轻道：“已经烤了这么长时间，若戴着人皮面具早就可以发觉。”
张四头点的像是不倒翁，他眼底带着泪花，忙又求叶贞：“叶大夫，张四已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诉您了，您有哪里不相信，张四再仔细说一次。”
叶贞坐回木椅上，静静地看了张四一会儿，摇头道：“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就行，你到底是不是秦宁？”
张四欲哭无泪，他使劲摇头：“我不是！”
叶贞又问：“你说昨晚有一客人把你绑去了马厩，那位客人我如何寻不到？”
张四忙又道：“当时那客人喝的醉醺醺，可能捆绑我时，连我的模样都记不清。这样，等会儿我就去找一找那位客人，帮他回忆一番之前的事，他定能想起来。”
齐清冷笑一声，把烛台吹熄了，过去揪住张四的衣襟：“谁知道你会不会随意买通一人做假证。”
张四哆哆嗦嗦地道：“齐少爷认定张四有问题，张四也无可辩解，只是叶大夫身体不好，要张四没有机会在大夫身边侍候，还请您替我好生照顾叶大夫。”
叶贞微怔。
齐清一脸不耐烦，他揪起张四的衣服，拽着他快步走了出去，边走边道：“既然你软的不吃，便别怪我。”
叶贞坐在屋内听着张四阵阵高叫声，心中很不是滋味。
叶明亦很快来叶贞跟前道：“张四可是你的仆从，现在齐兄发了疯，竟派小厮抽打他，这样不相当于在打你的脸吗？”
叶贞捏紧茶盏，僵硬地喝了口茶。
叶明使劲一甩袖子，出去看了一圈又快速折返而来，重叹道：“齐兄当着这么多试子的面打人，要是传出去，齐兄的名声还不知得到什么地步！如霜兄啊，你……”
叶贞缓缓起身，把手按在叶明肩膀上，抬眼看定他：“叶兄可想同我说会儿话？”
叶明拉下叶贞的手，负手在屋里来回地踱着步子：“外面吵的这么厉害，我还哪有闲心说话？”
叶贞过去打开门扉，转首向叶明示意：“既不说话，还请叶兄出去罢。我近日生了几场大病，身体一直不甚爽快，如今需要歇一歇。”
叶明瞪大眼睛，抖着手指着叶贞，哆嗦着唇好久才说出话来：“你身为张四的仆从，怎么会这么刻薄？”
叶贞嘴角不觉勾起，她缓缓地阖上门扉，轻声道：“不知叶兄是如何知道，我的仆从唤作张四的？我之前可叮嘱过他，不要让他泄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