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玄武等她们走到跟前,给互不认识的何雁奴和奇斤沙铃介绍道:“这是铃花,因为一些情况到我家暂住几天。铃花,这是雁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何雁奴点点头,卢玄武说的含糊其辞,她也就知趣的没有多问,大方的和奇斤沙铃打招呼。
卢舒儿在一旁小声补充了一句:“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卢玄武抬手作势要给她一记爆栗,卢舒儿忙捂住头躲到何雁奴身后,卢玄武拿这个鬼灵精的妹子毫无办法。
奇斤沙铃好奇的盯着何雁奴上下打量,眼神毫无躲避的直接,看的何雁奴疑窦丛生,悄悄和卢玄武对视一眼,卢玄武挠挠头,心里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卢玄武岔开话题,问卢舒儿:“你们几个这么晚出来,经过爹同意了吗?”
卢舒儿撇撇嘴道:“今天是乞巧节,一年就一次,你不带我们出来,还不许我们自己出来吗?”
刘咬笑道:“本来师父是坚决不许的,不过我们立了军令状,誓死保护两位千金的安全,师娘在旁边帮了腔师父才同意。”
卢舆酸溜溜道:“我可没立,保护人是你刘大将军的事情,我只负责出谋划策。”
刘咬还以颜色道:“是我立的咋啦,我只答应保护两位千金,可没答应负责其他人,你若遇到歹人就自求多福吧。”
在月色的笼罩下,秀丽脱俗的何雁奴彷如九天玄女下凡尘,飘逸绝美中透着高贵雅致,奇斤沙铃有一瞬间的失神,继而小小的生起一股自卑,来到魏国这些日子,形形色色的女人见了不少,漂亮的有之,妩媚的有之,但和奇斤沙铃比起来不过是平分秋色,各擅胜场,这让她多少生起身为异族却不输于人的傲娇,没想到这份底气在今晚遭到严峻的挑战。
奇斤沙铃咬着嘴唇听众人闲聊,看到卢玄武眼神全程都锁定在何雁奴身上,更是心灰到极点,少女情窦初开的感觉是最敏感的,尤其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因为一次美妙的误会被男人强行闯入心扉,从惊慌到懵懂到陶醉继而痴心,恐怕个中的潜移默化连她自己都没琢磨清楚。
奇斤沙铃从未爱过更不明白爱而不得的痛苦,但此时内心却体会到这种撕裂一样的折磨,少女心处在失控的边缘,扭头不顾一切冲上台阶,何雁奴一直悄悄注意着这个初次见面的少女,忙跟卢舒儿使个眼色。
卢舒儿匆匆告别追了上去,刘咬和卢舆肩负着保护二女的重大责任,自然带着白狗紧随其后。
喧闹复归沉寂,两人相视一笑,卢玄武把奇斤沙铃来投奔的前后经过详细讲了一遍,但两人在河中的艳遇被他巧妙略过,在这样有情人共婵娟的美好夜晚,大煞风景的事情卢玄武是绝对不做的。
经过这顿风波,两人内心的骚动被冲淡了不少,又坐了一会儿,何雁奴担心回去太晚,受爹爹责怪倒是次要,关键不想影响卢玄武在父亲心中的形象。
卢玄武今天是带有目标的,就算不能达到马踏山河的伟大壮举,起码也要拾起少年时的回忆一亲芳泽吧。
何雁奴抵不过卢玄武的耍赖纠缠,再耗下去不晓得这个无赖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加上心里有只小鹿痒痒乱撞,红着脸闭上眼,任由卢玄武在娇艳欲滴的檀口上率性施为。
情动时的女人最迷人,放在何雁奴身上要改改,情动的样子赛过春药万斤,卢玄武在温软的香唇上流连忘返,双手由相拥抱紧逐渐上下施为,何雁奴凭着一股决绝的毅力猛然推开卢玄武,轻轻喘息道:“玄武哥,就……就到这吧。”
月色下两人轻声细语,缓缓漫步在回家的路上,迎面走过的路人脸上映衬出的是两情相悦的羡慕与欣赏。这种平静美好的日子在后来的卢玄武看来,难得到可遇而不可求,正如童年的肆意挥霍般一去不复返。
叶思春买下的院子经过两日的修整终于可以住人,院子不大,前后两进,后院三间房属于叶思春自己住,他住中间,左首做书房,右首留给伺候的婢女。
前院四间房听由庞冬至去安排,他并没有在意,懒散了几十年的他对这些小事从不过问,庞冬至也不负所望打理得井井有条。
庞冬至回去接道叔,院里留了个他一手带起的小管事聂小缘暂时打理,叶思春身边是两个易王府跟来的贴身侍女锦春和绣月。
楼惊电被锦春领进书房坐下,奉上香茗,等他把一盏茶慢腾腾喝完,身披白色半袖大氅的叶思春才踏进书房,披散的长发一缕缕贴在一起,楼惊电来时他正在洗澡。
楼惊电站起来施了一礼,恭声道:“打扰王爷沐浴了。”
叶思春摆摆手示意免礼,在主位坐下道:“你帮我办事,有什么打扰,事情进展的如何?”
楼惊电实话实说:“不敢欺瞒王爷,微臣之前就详查过魏国历年所出大事,晋王谋逆案震动朝野,牵连官员之广为世宗朝之最,微臣本就十分关注,这些年暗中查访,知道些不为人知的秘闻。这两日把之前所得汇总,全记在纸上,请王爷过目。”
楼惊电从怀中取出一叠纸稿递给叶思春,接着道:“这里边有晋王及其妻妾子女的详细资料和晋王一案涉及官员的名单,除了晋王一家十六口畏罪服毒外,其余官员的获罪情况都在里边。这些是官面上的事情,容易查到,但事关皇家颜面,有很多隐秘被朝廷刻意遮掩,当事人或伏诛或忌讳,很难查清缘由始末。”
叶思春快速翻看,关于那些获罪官员的情况一扫而过,只是对其中晋王一脉的情况关注了下,对楼惊电整理的几则秘闻仔细看过,问道:“晋王谋反的告密者是晋王府宦官赢怜?”
楼惊电沉声道:“此事应该属实,赢怜本是晋王府旧人,后被先皇调入宫中当差,晋王谋反事败后赢怜不但未受牵累反而擢升四级,迁至内侍省少监,位次仅低于世宗杨烈的宠宦内侍监梁良,想来是杨烈奖赏他的举告之功。”
叶思春沉吟道:“这些年此人还有做过什么吗?”
楼惊电摇摇头道:“赢怜掌事宫闱局和奚官局,我到京城后,他已升做内侍监,平日里深居简出,我从未见过此人。”
叶思春疑惑道:“晋王谋逆筹划已久,牵连官员竟有二三十人之多,就算谋事不密,听到风声后仓促起事,有如此多的同谋大可孤注一掷,为何全家畏罪服毒,左右不过是一死,还不如放手一搏。”
楼惊电深有同感道:“微臣也觉得蹊跷,同谋之中有时任兵部尚书的卫国公独孤止戈,按理说有这个当世孙武在,军中尚有其不少麾下旧部,不至于完全没有机会的。”
叶思春又看了遍牵连官员中独孤止戈的信息,皱紧眉头道:“听说魏国一半的江山是杨家从李氏手里窃来,另一半是靠儿女亲家独孤氏打下来的,这独孤止戈的夫人是世宗的姐姐,两个妹妹也嫁于世宗,据说为人风评也不错,怎会冒着抄家灭族的危险来反自己的妹夫?”
楼惊电点头附和道:“王爷明见,此事至今仍是一桩悬案,当年为独孤止戈鸣冤的士子不乏其人,朝中也有重臣力保,奈何人证物证俱在,晋王杨熙谋反一案又触犯了杨烈的逆鳞,最后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仍判了个斩立决。”
叶思春看着手中的纸稿久久不语,楼惊电试着说出自己的猜测道:“听说杨烈承继大统后帝位不稳,有传言说他鸩杀先皇,篡夺本属于晋王的皇位,皇宫京城皆是人心惶惶,杨烈担心独孤止戈兵权过盛威胁到自己的帝位,遂借他回京服丧之机夺其兵权,软禁在家,或许就是这个原因促成了卫国公的临阵倒戈。”
叶思春笑道:“这种推论应该是那些想要扳倒卫国公的人欲加之罪,试想一个功高震主的人,被解了兵权后明哲保身还来不及,怎么敢有腹诽怀恨之心,就算帮别人篡位成功,江山易主难道就不会被卸磨杀驴吗?除非自己想龙袍加身,那更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我想这位善于领兵的卫国公不会愚蠢到自掘坟墓吧。至于那些鸩杀先皇而后篡位的传言,倒是真假难辨,没准儿就是晋王本人安排的呢,既造谣生事,又为自己夺取帝位争取大义。”
楼惊电这些年混迹京城,靠着兄长的关系接触到朝中不少元老重臣,见多了虚与委蛇勾心斗角的鬼蜮伎俩,对叶思春的推测倒不敢完全否决,这里边真真假假,除了有数的几个当事人,其他人都只是看客听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