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刘浩去而复返,虽说他位低言轻,可心里怎么也放不下这三个倒霉孩子。
“浩子,这次神仙来都救不了他们仨,竟然敢对坊主动手!说实话自从李坊主来了之后我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火气,你最好老实点,要不然可不是掉饭碗那么简单的事了。”
和刘浩关系最好的人说道。
“李坊主脾气向来温和,说不准我......”
刘浩开口。
“你这人怎么那么死脑筋,我知道你始终对那件事情耿耿于怀,但是这也不能怪你......”
“别说了。”
刘浩打断那人的话语,神色执拗。
紧了紧拳头,他终于下定决心,轻敲两下房门道。
“坊主,手下留情。”
一棒子还没敲下去,李休扬内心疑惑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说清。
开门,李休扬居高临下的看着刘浩手中还拎着大木棒。
“你敢求情?”
“属下不敢,但万事究其源,若是不清不楚直接将三人打废,传出去恐会辱了御兽坊和坊主的名声。”
刘浩瑟瑟发抖,跪伏在地。
“为什么要救他们三个?和你什么关系?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话?”
李休扬接连发问。
“没有关系,只图心中无愧。全凭坊主抉择,属下不敢过问。”
“既然互为陌路,心中何愧之有?既然你说万事究其源,那你告诉我为何为了三个陌生人你敢行此大胆之事?”
李休扬坐下,静等刘浩道来。
尊贵卑贱,等级森严这种现象不止在御兽坊有,放眼整个大陆皆是如此。强者让人仰望,一言出众生随,弱者让人鄙夷,若敢行此越俎代庖之事,于法于理皆为罪!
刘浩心中自然也明白这种道理,这也是为什么管承动手他敢劝阻,而三人打了管承之后他扭头就走的原因,因为接下来再处理这件事的人等级肯定要高于他,弱者无言便是这个道理。
此刻眼看有戏,李浩讲出多年前的一个事情。
有两个小孩和祝丁他们一样来御兽坊闹腾,落到管承手里,刘浩看见了,什么也没做,谁成想再见到那两个孩子的时候,却早已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本应朝气蓬勃的他们因为被打断了双腿,只能蓬头垢面,在路边爬行乞讨。他现在还清晰的记着那两个孩子当初灵动的眼眸与调皮,不过现在只有浑浊和污秽,等待他们的也同样将是永无止境的肮脏和不幸。
当那双枯槁的小手向他伸来的时候,刘浩内心得到了极大的触动,尤其是在自家小孩也长到了这个年岁,那种愧疚感如梦魇般日夜折磨着他,时常午夜梦回,都能看见一双枯槁的双手攀附在他的脚踝,似要把它拉近万丈深渊,控诉着他的不作为。
时隔多年又再次见到了这么相似的画面,像是老天赐予他的救赎,所以这次他才不顾贵贱之别,推门恳求。
“故事还不错,给你个机会,如何产生的冲突?”
李休扬放下木棒,让祝丁道清来龙去脉。
“真的是赤尾紫金狐!”
听祝丁说完,李休扬有意识的瞥了一眼装死的赤尾紫金狐,当下惊呼道。他眼光毒辣,见多识广,只一眼便看出赤尾紫金狐的伪装。
“如此一来这错确实在我御兽坊,这样吧,它就不用上场表演了,我直接付你们二十金币算是赔偿你们看如何?”
“好。”
祝丁点头,领了金币,一把扯走还想继续理论的藏青,向刘浩点头示谢,离开御兽坊。
饭钱的事情终于有了着落,当天晚上几人一顿胡吃海喝,好好的犒劳下空虚已久的胃。
夜似是一张无休止的黑布,遮蔽万物。悠兰居烛光落下,四周寂静,吃饱喝足的众人早就陷入深深的睡眠。
一个身影顺着墙角偷偷接近,未见他有何动作,只听吱呀一声,悠兰居紧闭的房门应声而开。环顾四周许久,他这才小心翼翼关上门,溜进悠兰居。
寂静的夜依旧,直到晨曦升至半空中,悠兰居祝丁三人这才哼哼唧唧的起床。
“起来了,稍等下,我这就去做饭。”
林叔一大早出去,现在才刚回来。
“嗯,林叔今天这么回来这么晚啊。”
舞翠打了个哈欠,随口问道。
“还不是二丫家那混账小子,两三天都见不着人影了,这不帮忙找找。”
林叔回应,然后提留着东西走向后厨。
“找到了没?”
“没有,不知道野哪儿去了,你歇会儿,我先做饭去了。”
随着林叔声音落下,他的身影也紧接着彻底消失在台阶尽头。
“找什么找,那种混球没了最好。”
舞翠小声嘟囔了一句,显然知道一些事情。
“为啥?嘿嘿,有没有重大内幕爆料下。”
藏青虽然看不见,但耳朵好使,听到舞翠嘟囔,赶忙跑过来凑热闹。
“一边儿去,哪都有你的事。都说预言师沉默寡言,谨言慎行,但从你身上我没看到半分。”
舞翠起身,准备碗筷。
“你这话我可要反驳了,人分三六九等,这预言师也自然各有不同。庸俗之辈瞻前顾后,万般小心,但像我这种天资卓越,日后必开天眼的......”
一扯到预言师,藏青顿时正襟危坐,口若悬河,要捍卫自己预言师的尊严。
舞翠祝丁两人早已习惯,埋头吃饭根本不搭理他。吃过饭,祝丁三人打打嘴仗,逗逗小狐狸,时间也过得很快,眨眼间窗外天色已有些许暗淡。
“吱呀。”
房门推开,舞翠第一个跳起来迎上去。
门口出现两道身影,赫然正是众人日思夜想的红姨和小老头。
此刻两人神色有些颓废,若是细心感知,便能觉察到其混乱的气息。
“红姨,我师傅呢?没和你们一同回来?”
祝丁望望门外,空无一人。心中一腔怨气无处宣泄,可恶的老流氓,就这样偷偷摸摸的给自己卖了,五年啊!人生能有几个五年可浪费!
似是看出了祝丁的悲愤,红姨开口道。
“好了,你也不用那么生气,我又不会把你吃了。给,这是青云留给你的一些物件,还有一封信。”
“他干什么去了?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晚。”
祝丁接过包裹,同样也接受了短时间内不能报仇的事实。
“你还小说了也没用,如果没事的话他三五天就会回来。林子,帮我去储物室拿样东西。”
说完红姨便不在理会祝丁,转而朝着楼上喊道。
“红姐,钥......钥匙我掉了。”
林叔脸色涨的通红,扭扭捏捏说道。
“掉了?怎么这么不小心。你也不用自责,改明再换把锁就是。”
红姨眉头微皱,难以相信一向谨慎小心的林叔也会掉钥匙,但是这种神色很快消退,转而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红姐,怎么搞得,你受伤了!”
林叔跟红姨的时间最长,一些细微的变化能在瞬间捕捉到,此刻看出她状态不对,所以无比关心的询问道。
“小伤没事儿,不用担心我,你们忙去吧。”
眼看舞翠几人同时投来关心的眼神,红姨当下咧嘴轻笑表示自己很好。紧接着她和小老头两人迈向台阶,直奔二楼而去。
目送两人离开,祝丁刚想打开包裹看看,楼上突然传出红姨的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