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母捧出相册本，拂去表面的一层灰尘，转身看堇柠。见她直直盯着一处，便顺着看过去，“噢，这个小人儿啊。这是曜曜最喜欢的东西，从接他到家里来的那一天就一直带着，后来就摆在这书桌上了。他不在的时候，还会专门打电话要我帮他擦一擦呢。”
时堇柠僵硬地转过头来，目光探询，“阿姨，您说，酆曜是被您接到家里来的？他...”
酆母捂嘴，眼睛睁大，“哎呀，我说漏嘴了吗...”，她鼓鼓嘴，而后释然道：“嗯...告诉你也无碍啦。曜曜，确实不是我的亲生孩子，是...他十岁那年，我们从福利院带回来的。但从接他回来的那一天，他就已经是我的儿子了，是我最爱的大儿子。”
听完酆母的话，时堇柠心中的疑惑愈大，她走到书桌旁，仔细打量着那小人儿。
真的...好像啊。
这小人儿，不就是爷爷给她刻的那个小人儿吗？
不就是...她自己吗？
“阿姨，您记不记得，您收养酆曜之前，他叫什么名字？”
“名字啊...”，酆母努嘴回想，“哎呀，这都过去十几年了，我一时，还真有点想不起来。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种感觉，好像酆曜就是我认识的一个人。”
“真的吗？这么有缘分！”
时堇柠抓了抓头发，犹豫道：“但我还不能完全肯定，因为，我也很久没见到他了。只是，小时候见过他。”
“这有什么难的？”，酆母一摊相册本，摆在堇柠面前，“喏！曜曜的照片都在这儿，他离开福利院那一天我们也照了相的。阿姨给你找啊。”
酆母边翻边轻轻喃：“当时为了收养曜曜，还费了老大一番功夫呢。因为我们已经有燃燃了，不具备收养条件，但因为曜曜的情况特殊，他的生身父母和亲人都不在世，也给了我们一个能收养他的机会。”
“这孩子啊，我只看了一眼，心里就受不了了。多大点的孩子啊，眼神那么坚定，像个大人似的，太让人心疼了。所以当时，我就跟你酆叔叔说，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曜曜接到家里来。”
时堇柠心颤颤，阿姨讲的跟她认识的那个人，情况完全一样。
“找到了！这张就是。看那时候，就那么像个小大人了...”，酆母的声音有些颤抖。
时堇柠拍拍她的肩膀，看过去，顿时愣住，而后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大，“真的是祈川？！”
“祈川...？喔，对，曜曜之前的名字好像就是这个...”，酆母吸吸鼻子，收敛下情绪。
屋门被打开，酆曜从门外走进来。
“怎么了？”
他瞥一眼相册，又看到堇柠的表情，心中已微微了然。
时堇柠很复杂地看向他，眼里掺杂着震惊，怀疑，不可置信，以及一份喜悦。
“妈，我想和堇柠单独说点事。”
酆母收了相册，抱抱儿子，点头道：“好，你们聊，妈去准备午餐。”，而后又道一句，“乖儿子，妈妈永远爱你。”
酆曜温柔地看着母亲，浅浅笑。
待酆母离开后，时堇柠冲过来，抓起酆曜的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看，而后叉腰，难以置信地询问：“酆曜，你说，你是不是就是祈川？我认识的那个祈川？”
酆曜看着她，对上她的眼睛，缓缓道：“嗯，我就是祈川。”
他注意着她的反应。
听他承认，时堇柠先是怔一下，而后皱眉，身子向前，双手抬起啪一下拍在酆曜手臂上，“那你怎么不早说呢！我的好兄弟，我找你找了好久啊，看到你现在一切都好，我终于可以放心了。我还以为...”，她摇摇头，“算了，见到你就好。”
酆曜定住，干眨巴两下眼，对她的反应稍感诧异。看到她感伤的模样，又禁不住笑笑。
他本以为，她会怪自己隐瞒。
时堇柠抬眼看他，抿着嘴，而后突然抱住了他。
酆曜僵住。
她很快从他身上离开，继续感喟道:“想不到，当年挨揍的祈川居然长这么大了，比我都高了。不对，一直比我都高，是比我都壮实了。”
酆曜脑门默默流两滴汗，不甘心地辩解道：“过去...我好像也没有很差。”
“怎么？你那本领跟谁学的啊？”，时堇柠瞪眼。
算起来，她还是他的武术启蒙导师呢。
“跟你，我的小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