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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寂寞空庭

前些天刚下过雪,密阳照在地面上,明晃晃一片耀眼的白。阳春白雪间,浮华成了一段湿气,浓浓的,熏得我眼睛微微泛酸,心底隐隐透着凉意。康起言多么像这一段密阳,猝不及防的投射在我的生命里。贪恋他的暖,欲罢不能。

过客,匆匆。

在这座繁华若致,越夜奢靡的城市里,踽踽独行。是的,独行,不论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陪自己走到最后的,到底只有自己而已。这是一座孤城,每个人都忘我的孤单着。我突然想,在这座孤城里安身立命,一个人,独自的、孤勇的,徐徐老去。

“素锦。”

我回头,见康起言伫立万人中央。他是那种,放在任何地方,不论人声如何鼎沸,人海多么茫茫,也能让人一眼看到的男人。

“康起言,你为什么?”

为什要如此羞辱我,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

“素锦,跟我回去,”他站在那里,怔怔的说,“跟我回去。”

突然觉得委屈,眼泪就扑簌簌的滚了下来:“不,我现在想吃Quichelorraine,Normandyseafoodstewed,Boeufalabourguignonne,Gooseliver,Caviar,Veal,Barquillos,Mazapan,Tortilla De Patatas,Besugo Al Horno,再加一瓶White Zinfandel。”

一口气从法国菜说到西班牙菜,又加了一瓶意大利红酒,我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法国菜精致如画,菜式的材料多是空运而来,一餐下来已是不菲。况且,断不会有哪一间餐厅,会兼顾法国与西班牙两种不同的菜式,不论从视觉,味觉,嗅觉,触觉,甚至是交感神经线上,它们都是不可相提并论的两种菜式。更不要说,还有产自意大利的White Zinfandel。

“是不是吃完了,就乖乖跟我回去?”

我尚未开口,他便不由分说拉起我的手,将我推进车子里。

暗影侧侧,谁将流年偷藏?且把岁月安放。

他半将身子掩在流光里,一簇一簇阳光穿透落地窗,打在他的身上,浅浅的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另一侧,则几多寂寥、惆怅。他把玩着高脚杯,轻晃红酒,斜睨的眼角,写尽世间薄情,世景荒荒,白日苍茫。

“走吧,”我放下餐具,“我要回家。”

“素锦,跟我回去。”

他的神情不甚分明,借着微薄的光,只见嘴角微翘,划出一条若有似无的弧线。莫名的,让人隐隐生畏,却还不舍回神,沉沦其中,欲罢不能。

“去哪里?”

维也纳,还是其它?我看着他,恍如隔世。哪里都好,靡靡升平、舞榭歌台、花团锦簇,却都不是我的归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最是奢华的奢望,直到白发如霜,仍旧要孑然一身。孤独如影随形,永世永生,不见——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还有谁,可以像我一样,伤的那样深、那样重。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从被爱欺骗,到背弃爱,到不爱,到不敢爱,到不得爱……与这场爱之风华,悉数幻灭。留下的,不过是一些妄自菲薄。

他犹是他,我已失我。

“那时是你放手,你以为我还会再回到你身边,再一次不计代价付出一切,来换得羞辱、猜忌?”

“你有心么?”

“我有心么?”我笑,声音越来越梗咽,“我没有心?康起言,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没有心的行尸走肉,对不对?”原来,我用了五年的时间,只换来如是的裁判。如果,夏佥羽方才给我的,是一柄锐利的匕首,忽而刺来,本已经伤到了我,却因为速度太快,让人还未及痛楚,一切便已经终结。那么康起言,他的一言一字,都像一把钝缓的刀子,将心割成一片片,让我清清楚楚的见,清清楚楚的疼。

“走吧,康起言,我要回家。”

我步履踉跄,跌跌撞撞的走出餐厅,心里五味杂陈。

夜色渐近,一抹白日仓惶变成紫色,空气仿若燃烧一般,让人心口闷闷。紫阳照得人渐渐有了寒意,风乍起,我紧了紧素白色的外衣,手心被薄薄的汗液逆入人海,如一尾银鳍的鱼,瞬间被浑浊、污涩的江潮吞噬。

缓缓,缓缓,消失不见。

回到公寓打开电话留言,夏佥羽的声音回荡在空阔的公寓里。我一怔,随手又关掉了录音,脱下衣服自去泡浴。只闻得一句话:素锦,为什么关掉电话?

橙花香被浴室粉蒸过后,伴着湿漉漉的水汽,渗进肌肤,扩散到每一寸。身子慢慢浸入水中,直至将要没过鼻息。倏地,有人拉起我的手臂。我睁开眼睛,是夏佥羽。

“夏佥羽,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

“钥匙?你连门都没有关。素锦,为什么关掉电话?”

“电话没电。”我仍旧泡在水里,不想出去,冷眼看他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从今天开始,直到康起言离开,你都不必出现在我面前。”

夏佥羽松开我的手臂:“素锦,你怎么不明白,那种情势下,我可以拒绝么?”

“以你夏佥羽的性子,有什么是不得拒绝?只有你想,或是不想。”

说到底,不过是不想。

“素锦。”

一条施华洛世奇水晶项链突兀出现在我眼前。彩晶蝴蝶,样式煞是好看,下面缀着短短的流苏坠子,亦是水晶。蝴蝶中央嵌着一点朱彤,细细看来,竟是鸽血红宝石。细细碎碎的水晶绕着蝴蝶链缀,环成一条精致无虞的链,搭扣亦被水晶覆盖。昏黄暧昧的浴室灯光照射下来,流光熠熠。夏佥羽将项链扣在我的颈上,链缀在锁骨之间。

犹记得康起言说,我最美最美,除了纤细的颈,还有这两段扎眼妖娆的锁骨,见到后方明了,蚀骨销魂也不过如此。怎么能忘记,这样的水晶链锁,他亦给我了一条。同是蝶样的花式,康起言给我的,却是一条钻饰。然而,早已经年不见。

“水晶是你欠我的,现在,我们两不相欠。”

莫名的,呼吸之间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无可奈何:“两不相欠?素锦,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难保不是你上辈子没有还清的,”水缓缓有些凉,不胜微寒。倦意袭来,我叹口气闭上眼睛,“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累了,是真的累了。

突如其来的疲惫,席卷而过,迅速延蔓。周身乏味、酸楚。整个人坍塌的水里,不起涟漪。想要就此隐寂,无声无息且小心翼翼。如一段残旧的电影,和失了真的留声机,近乎不真实。

屡屡白烟,袅袅娜娜模糊视线。我看到,赵绾宛然动人的微笑,眼角竟带了细细的纹路。她绯红灼热的两颊,怦然心动。

“素锦,我要结婚了。”

顿时愕然,不知感慨还是惋惜。

“你也觉得太快?”

我摇头:“只是觉得有些突然,不久前还被邵荞约在‘三宅一生’相亲,今儿就说要结婚了,如果对象是夏佥羽,你们也忒快了点儿,火车提速都没这么快。”

“夏佥羽?”她一愣,随即笑道,“素锦,夏佥羽和我不过是邵荞的蓄意安排。素锦,邵荞,她不简单。”

“你们不是很好么,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赵绾粲然一笑:“好与不好,只有我自己知道。素锦,我欣赏你,无关其他,只是喜欢。哪怕,周身隐隐凉薄。讨厌一个人不需要理由,喜欢一个人也不需要。‘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那些也只是为了寻一个微不足道的爱与恨的借口,真的,无非如此。而清楚明白的爱恨,是不需要理由的。素锦,相信我,夏佥羽,他,很爱你。”

爱,的的确确的爱。爱到可以为了自己,出卖我。

滚烫的茶灼了舌,我吁了口气:“爱与不爱,只有我自己知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爱情又不同友情。素锦,是你看得不够清楚。”

我想起素年,她说:切肤之痛,只有切到你的肤,才知道是怎样的疼。切勿旁观,说来说去,只是无关痛痒的安慰,真正能疗伤的,只有自己。她说的对,我怎么可以忘记?负伤的幼兽,只有自己舔舐伤口,慢慢地,腐烂、新生,痕迹落成,掩附在皮毛下,不肯去看,便就此作罢。最后,彻彻底底的忘记,一干二净。一旦有谁去擦拭,缠绕晃眼的白纱,每一低头,都不得不看血淋淋的过往,委实煎熬。

“赵绾,你说的何尝不是?但这种事情,安慰不来,只能靠自己才解得了这个结。切肤之痛,刀子切在你身上,才知道是什么滋味。”

“无论如何,”赵绾放下茶杯,挥了挥手,想要遮住照在眼帘的光。手,白皙如霜,光晕打在上面,通透如水。钻石耀疼了我的眼睛,“即使你不伤人,人家仍旧会伤了你。索性,吃掉别人,连骨头都不要剩下。”

说的,莫不是如此。

“就这样,整个下午,我们都坐在茶室说这些无关痛痒的事?”

我往杯子里加了块冰糖,上面漂浮绒黄色的菊花,不多时,冰糖也就融在了水里,无影无踪。哪里无关痛痒,只不过再痛再痒,有一天也会消失。

“月末结婚,好多东西还没有买。又临近年关,有些东西还没有收拾妥帖。找你出来,正好逛一逛。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是顶有鉴赏力的,选嫁妆也不会错。”

茶桌一侧置着瓜叶菊,开势正好。我用指尖拨弄,不小心,断了一叶。落定在那里,随着温热的空调,一旋一旋的曳动,像一尾垂死的鱼。

“错与不错,买过了才知道。”

暴雪来临的时候,我毫无准备。

陪着赵绾走了一整天,尽管累极了,高床软枕,却又无法安然入睡。只得穿着单薄的睡衣,半开着窗子,坐在书房里看佛洛伊德《梦的解析》。

诚如他所说,死亡,是内心的错综盘根,是转嫁、重生。我梦到了,死亡。原来不是臆想中的灰黑色,大朵的红晕,迅速渲染整片梦境,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离我而去,堕入深渊,却束手无措。真真切切的,是梦,却又真实到不可复制、叠加。惊醒,额头手心皆是汗涔涔的。

扉页在手指间被来来回回的翻覆,破晓时分,才渐渐有了睡意。我立时站了起来,冷不防,膝骨一软摔倒在地,这才发现,双腿已经没了知觉。过了好一阵,彻骨的疼痛方迟迟袭来,我不知所措,只有小心翼翼的挽起裤脚,两条腿由上至下已经变了颜色,一层血样的水泡肿了起来。

忍疼爬到电话旁,拨给赵绾。

“也许是二度冻伤,素锦,你别动,我马上过来。”

还未等到我回答,赵绾便已经挂了电话。

是冻伤,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冻伤给我留下的伤疤也没有退却。这,也许是上天的恩赐,让我永远记得,此生有过那样一个万分惊恐的夜晚,有过一个叫做赵绾的女子,出现过。为我的寂寥,平添一抹颜色。

“素锦,你真是不当心。”赵绾一路埋怨,加快了车速,“冻伤可大可小,你又是伤了腿,临近年关,自己一个人怎么应付的来?”

“一个人习惯了,当年在法国,折了腿也还得一个人去医院。三个多月的病假,每天都是自己煮饭煲汤,还要忙着照顾别人,不也一样活到现在?”

“别人?”赵绾笑得有些许暧昧。“是夏佥羽?”

“他哪里还需要我照顾,说起照顾别人,他比我好得多。你有没有吃过他煮的饭?比起‘三宅一生’,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哪有福气吃他煮的饭,只求着结婚后别整天围着菜单转圈。”

“结婚别忘记送我请柬,坐着轮椅也要共襄盛举。”

我岔开话题,车内暖暖的,冻伤的腿微微痒起来。

泰戈尔是这个世上,最懂得爱的人。他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树与树的距离。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赵绾读着读着,突然抬起头问我:“素锦,你相信么?”

“与‘相信’无关,我们早就过了那个年纪。”

扪心自问,我们还敢相信、还会相信、还愿意相信么?

“未老先衰,素锦,相信童话的人会比较接近幸福。”

“接近幸福的人,也比较接近天堂。”白皑皑的病床横在病房中间,衬得病衣愈加碍眼。我偏过头,换了个姿势继续对她说:“以前有人告诉我,人愈苍老,愈相信传说。”

“我只相信泰戈尔。”赵绾放下书,换了一只暖水袋回来。转而问道,“这句话是谁说的?”

“故人,过世很久了。”

玩世不恭的笑,心里隐隐酸涩。

离开素年,不多不少,整整三个月。现在才知道,对她,我根本恨不起来。流年殆尽,恩怨俱是过眼烟云,只剩下一份思念,镌刻在心。

“素锦,天亮了。”

雪势丝毫没有减弱,仍大片大片扑簌簌的坠。阴霾的苍幕,像扑了一层落了尘的霜。风停,旧年将逝,锦瑟年华已半尘。是谁说,女人,二十岁以前是渐渐长大,二十岁之后,却是慢慢变老?我原是不信,现在,却不得不信。衰老苍白的容颜,经过岁月的屠戮,已不复“当时明月”。

年轻的时候,会捧着锡兰红茶,整天整天卧在沙发上吃曲奇,看弗朗索瓦·特吕弗的《祖与占》、朱塞佩托纳托雷的《海上钢琴师》、吕克·贝松的《地下铁》、基耶斯洛夫斯基的《蓝》《白》《红》。时间绵长的,好似一望无尽。如今回头再看那些戎马倥偬、鲜衣怒马的时光,总觉得不曾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那一页,翻开,是一段又一段的空白。千千万万的悲欢离合,我却片叶不沾衣。

穿刺过后,赵绾执意送我回家。中途折到“三宅一生”吃早餐,竟然再见楼夜风。

“记得按时擦药。”赵绾推我进了电梯,“素锦,这个世上有人租房赁车,唯独你,租借轮椅。”

“还好只是暂时,要是终生残疾,那连轮椅都不必租借。”我笑着整理盖在腿上的绒毯,“昨晚没吃饭,肚子真有点儿饿。赵绾,我们吃百合杏仁粥,怎么样?”

“属你会吃。”门开,赵绾推我出电梯,“素锦,你有没有在清晨来过这里?你看,这里从早到晚,都是不一样的。”

我将视线从赵绾身上转过,果如她所说,这里的清晨,是一派晴明,安心。连浮动的空气,都莫名的平多一抹慵懒,橙花香气四溢。多日的疲惫,顷刻间,坍塌瓦解。

“以前是喜欢这里菜式的味道,现在,不得不另眼相待。”我嗅了嗅香料的味道,“还有这些香料,赵绾,这些可不是合成香料。”

“素锦,你懂得熏香?”

“也算不上,不过是知道一些。”我昏昏欲睡,闭上眼睛继续道,“说起来,我倒是真认识一个深谙香料之道的人。只不过,他也许早就不记得我了。”

“康公子的女人,谁能忘得了?”

我一怔,睁开眼帘。只见楼夜风站在面前,一件银灰色的西装,甚是扎眼。比起五年前第一次见面,他变得愈加不羁,头发碎碎的,说不出的好看。是了,这样好看,无关容颜。

“还以为你记得我,与他无关。”我盛了一小碗百合杏仁粥给赵绾,“其实,这是妄想。”

“与他无关?”楼夜风的笑意若隐若现,“你要实在想这样说,也行。我就是比较好奇,上次我明明请他弹琴助兴,为什么他却要你代劳。”

“他会弹琴?”

同康起言这么久,第一次知道,他竟然会弹琴。是他伪装得太巧妙,还是我不够聪明?

“你不知道么?”楼夜风错愕道,“康起言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学钢琴,毫无悬念的是,他对弹琴,根本就兴趣缺缺。幸好他天赋不差。饶是肖邦的Fantaisie-ImpromptuOp.66不简单,他一样弹的如鱼得水。”

“天赋异禀,”赵绾笑道,“素锦,你说是不是?”

我点点头:“丫装得还挺像,骗了我五年。我记得有一次还让我教他弹琴来着,我随手弹了一支肖邦的C小调练习曲给他,谁知道他第二天就能弹得不差分毫。我还当他勤学苦练,夜不能寐,敢情是早在我之上了。”

过后也不是没有想过,即便夜不能寐,也不致弹的如此契合。当时只以为他对音律颇有天赋,甚至万千感慨他的才华,就这样被统统浪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才是事实,才是真相。

“难怪他那阵子总跟我说,不是只有会弹琴才能吸引女人的注意。”楼夜风大笑,“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可见他,也不是没有‘情深意重’。”

“承受不起。”

是真的承受不起,他待我好,越是如此,越让我分不清是非对错。康起言这样一个人,呼风唤雨,叱咤风云,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他不懂得人间疾苦,不会如我一般,在滚滚红尘中,奔波劳碌,只为了三餐温饱。我与他,分明是活在两个世界的陌生人,本应老死不相往来,命途却生生将我带到他身边,让他闯进我的生活。他太过情深意重,让我贪恋、痴迷。我恨自己,如此不济,如此软弱。

那样从容、那样洒脱的康起言,如此深爱自己,我不可抗拒,真的不可抗拒。

莫失莫放,勿退勿忘。

送我回到公寓的不是赵绾,而是楼夜风。他到停车场将车泊好,推我至电梯前。

“亏着不是她送你回来。”他看电梯一层一层向下,突然笑道。

一时,我没有反应来,怯怯的问他:“你说赵绾?”

“赵绾?今儿要是她送你回来,说不定,你还得自己爬着回家。”

他不禁皱眉,眼里却分明折出了光。我方才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幽微的蓝色,让人生畏,不得直视。他的目光太过灼灼,灼得人眼睛有些疼。

“还真是。”我眉眼间促了笑意,“大恩不言谢,改日请你喝茶。”

“不敢当。”他转过头,“改明儿要是被康大少知道,还不得把我给抽筋剥皮?”

“素锦。”

这样的声音,我怎能忘记?是他,确乎是他。几乎是仓惶地转过头,我一眼,便看到他。白色衬衫,玉立长身的站在那里。我有些恍惚,以为自己早已对一切都再无感念,只有康起言,他的一字一言,不论何时,都那样清晰。

“完璧归赵。”楼夜风欠了欠身,转而离去。

剩下我跟康起言,窘迫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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