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敏坐在凯撒酒店总统套房的豪华沙发上,横眉冷眼,满脸深仇大恨,像是眼前的人欠她好几百万没还。
站在她面前的高大男人见她这副样子,不由得低笑了一声,伸出手想要去揉她那一头乱七八糟的鬈发。
赵敏敏一个敏捷的矮身躲了过去。
她依旧不说话,只是用一种戒备又暗含威胁的眼神继续盯着男人,像一头倔强的小牛犊。
男人“嘁”了一声,然后出手迅疾如电,在她头上揉了一把,把她本来就乱的长发揉得更加凌乱。
“魏行止!”赵敏敏终于忍不住大喊道。
被唤作魏行止的男人脸色一变,微扬的嘴角立马沉了下来,顺手敲了她脑袋一下。
“叫阿止。”
赵敏敏抱着脑袋,颇有骨气地道:“我就不叫!我就是要连名带姓地叫你!”说完还像要证明自己真的不怕他一样,连着叫了好几声。
魏行止被她气笑:“行,长本事了,现在不当哑巴了?”
这就涉及人身攻击了,赵敏敏像个炮仗,一点就炸,一双眼瞪得大大的。
“你才哑巴!你全家都哑巴!”
魏行止笑道:“你不是见过我奶奶吗?她是哑巴?”
赵敏敏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大逆不道地将那么慈祥的老人也骂了进去,心里暗道“罪过罪过”,嘴上慌忙改口道:“不是!奶奶不是!你全家除了你都是哑巴!呸呸呸,是你除了全家……不对,是全家除了你……”
魏行止一脸好笑地看着她。
赵敏敏双眼无神,生无可恋:“我是要说什么来着?”
魏行止忍笑:“我不知道啊。”
笑是忍住了,笑意却在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四处乱窜,赵敏敏这么不会察言观色的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在心底叹一口气。
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比你穿着汗衫、裤衩、大凉拖,结果偏偏偶遇了读书时候暗恋过的男神这种事情更悲催的呢?
事实证明,还真有。
那就是在你去酒店捉男友奸的时候,正好遇上在同一家酒店入住的男神。
这一切都要从……“羊毛卷”这个潮流风尚说起。
赵敏敏也不知道“羊毛卷”这种东西是什么时候流行起来的,反正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街上十个妹子里有五个烫着这样的发型,万一有哪个闺蜜团一起做了同款发型,手挽手逛街的时候,颇有几分像万头草泥马在草原飞奔而过的盛况。
正巧赵敏敏那会儿刚拿到一笔稿费,众所周知,新到手的钱往往烫手,赵敏敏上无双亲赡养,下无熊孩子抚育,思来想去,只好去理发店烫个“羊毛卷”,赶个时髦。
事实证明,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别人她不知道,反正赵敏敏只知道自己出来时,想拆了这家理发店的心都有了。
她是要烫个“羊毛卷”,并不是想要一头泰迪同款发型。
一步错,步步错,因为新发型实在丑得惊人,她只好顺势潜心闭关写作,男朋友徐淮南的约也一概推掉,结果就给了他偷腥的可乘之机。
赵敏敏接到好朋友秦乐的举报电话时,一句废话也没说,直接问了地址,在路边拾了一块顺眼的板砖就风风火火赶来了凯撒酒店。
她到的时机也刚刚好,徐淮南正好搂着一个水蛇腰的女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她也不同徐淮南废话,因为秦乐在电话里的一通普法教育,她手上的板砖是拍不下去了,于是将徐淮南脚上那双她送的AJ生拉硬拽地拔了下来,然后当然是一番恩断义绝一刀两断的绝情话。
赵敏敏自认为她这一出十分潇洒,不哭闹、不挽留,暴打渣男后翩然离去,英姿飒爽,令人拍案叫绝。
一切都很完美,如果她转身没有遇见目瞪口呆的魏行止的话。
魏行止是谁?是她那遥远的学生时代的校园白衬衣男神,是和她一起上学放学的好邻居兼同桌,是她青春时光里,唯一喜欢过的男孩。
她一直幻想着,如果有一天,他们能够在亿万万人里重逢,她要穿着露背长裙,踩着八寸高跟鞋,风情款款地站在已经秃顶发福的魏行止面前,面带微笑地问候他一句:“你怎么啦?”
谁知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现在,她穿着汗衫、裤衩、大凉拖,一手提着一双AJ,一手揣着一块板砖。魏行止头没秃,发际线一如既往地“优秀”,也没发福,小腹平坦得像西西伯利亚平原,腰线精窄,西装革履,风度翩翩。
四周的围观群众还在对她指指点点:
“这个女孩子刚差点一板砖敲人脑袋上。”
“这么狠心的呀,这个女娃娃。”
“那双鞋也是她从那个男孩子脚上脱下来的,不知道有什么恩怨哦!”
那一刻,赵敏敏试图从凯撒酒店大堂光洁如新的大理石地板上找到一个地洞钻进去。
地洞当然是找不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根神经搭错了,原地深呼吸之后,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结果当然是被魏行止当场截获。
这还不算完,令人悲愤的是,她手中那块给徐淮南准备的板砖,被她一个没拿稳,当啷掉在了她脚上。
板砖砸脚,那酸爽,赵敏敏顿时遍体生寒。
然后,她就被魏行止一路抱到了总统套房,然后就成了现在的场面。
“嘶……”赵敏敏惊呼出声,脚吃痛地往后缩,却被魏行止一把给抓住了。
“忍会儿就好了。”
他嘴上无动于衷,为她受伤的脚趾敷冰块的动作倒是轻柔了下来。
他低着头,神情认真,就仿佛他不是在给她的脚冰敷,而是在用心雕琢什么旷世名作。
赵敏敏被他这样盯着自己的脚,突然感到脸上一阵发烫,正想别开眼时,听到他忽然说:“为什么没去念大学?为什么躲着我?”
赵敏敏却三缄其口,继续执着地当她的锯嘴葫芦。
魏行止看着这样的她,什么也不告诉他,就好像他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心中五味杂陈,有无奈,有不甘,有愤怒,也有伤心。
所有情绪混杂在一起,在看到她瘦弱的身板和尖尖的下巴后,都化作了阵阵怜惜与心疼。
“怎么瘦了这么多?”
曾经圆润的少女如今瘦得只剩下几两肉,薄薄一层裹在一副骨架外面,让魏行止看着都心疼。
面前的人依旧不说话,魏行止又气又觉得好笑,到底也没去责怪她,只是叫了重逢以来第一声她的名字。
“赵敏敏。”
这一声“赵敏敏”出口,他就好像按下了什么开关,赵敏敏的身子抖了一下。
很少有人会这么叫她。
她的名字是叠字,一般亲近的人,甚至是认识了才两三天的人,也会亲切地叫她“敏敏”,读书时候的绰号更是五花八门,有“赵阿敏”“小敏敏”“胖敏”,总而言之,大家不约而同地不去念她那个有些不顺口的全名。
只有那么一个人,总是不知变通地唤她“赵敏敏”,执拗而疏远,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高兴时,念“敏敏”两个字时尾音会轻轻翘起,像是这三个字被他在舌尖反复珍而重之,生气时,“赵敏敏”就念得急促而有力,重音放在“赵”字上,“敏敏”这么婉转的两个字都被他含着怒气吐出,每次都让她不自觉地想昂首挺胸,像一个待首长检阅的小兵。
“赵敏敏,还不起!”
“赵敏敏,你好烦!”
“赵敏敏,你是不是傻?”
“赵敏敏,你怎么能这么笨?”
“赵敏敏,加油!”
“赵敏敏,别哭了。”
……
这一声如此熟悉的“赵敏敏”,如同阵外之音,惊醒了一直被困在名为“自欺欺人”的迷魂阵里的赵敏敏,恍惚之中,被她刻意尘封的往事似扑面而来,不由分说地把她拉进了飘散着粉笔灰和油墨香的她的青春时代里。
“赵敏敏!”
苏婉儿的大声呼喊就在耳边如一道惊雷般炸响,把正靠在桌子上补觉的赵敏敏吓了个半死。
她猛地抬起头,往罪魁祸首身上大力拍了几巴掌,嗔怪道:“你要死哦,我的耳膜都要被你震破了!”
苏婉儿边笑边躲,还不怕死地调侃道:“你个没文化的,一看就是初中物理没好好学,那叫鼓膜,不是耳膜好吧。”
没文化的赵敏敏转过身,不再理她,嘴中固执道:“老子就叫它耳膜,要你管。”
苏婉儿凑过去好奇地问:“这才开学第一天,你怎么就这么困?睡了一整个早自习,晚上做贼去了吗?”
赵敏敏在她的惊叹声中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哈欠,没精打采地道:“就是开学第一天才困呢,假期里我都凌晨睡下午起的好吗。”
她眼下发青,眼睛里结了像蛛网般的红血丝。苏婉儿看不过去,好心劝道:“你别老是熬夜啊,你看看你这一假期都瘦了多少,尖下巴都出来了。”
赵敏敏抬眼:“你把我吵醒就为了说这个?”大有苏婉儿点头承认,她就一把拧下对方的“狗头”的架势。
苏婉儿一噎,忘记了自己本来要说的话题。
“呃……当然不是,我是要说什么来着?”
赵敏敏满头黑线,只想把她当场斩杀。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陈更吵吵嚷嚷地进了教室。
“大消息,大消息,我刚去上厕所,经过班主任办公室,看见了要转来我们班的新同学。”
苏婉儿一拍脑袋,道:“对了!我就是要说他来着。敏敏,你知不知道,你年级第一的宝座被人夺了,就是那个新同学!”
赵敏敏闻言,心想那还得了,眼睛都瞪圆了,气势汹汹地道:“哪个?是哪个龟儿子敢抢老子的宝座?”
陈更无语:“不就是个年级倒数第一吗?给你多大脸似的,至于争来抢去吗?”
“你懂什么,你以为我常年盘踞在倒数第一是很容易的事吗?这考多了一分都不行的!”
陈更敷衍地点头:“哦,那还真是难为你了呢。”
赵敏敏一脸自豪,身旁苏婉儿却扯了扯她的衣袖。
“看,新同学进来了。”
门口,新来的同学跟在班主任刘德美的身后进了教室,他个子极高,高出班主任近半个头,已经是成年人的身量,身上穿着洁净的白衬衫和水洗蓝牛仔裤,裤子有些短了,露出了他形状优美的脚踝。
转学生的正脸更加让人惊艳,教室里不时发出一阵惊叹之声。刘德美走到讲台前,一拍桌子:“安静啊,都坐回自己的位置,马上就要上课了不知道吗?这是新来的同学啊,来,介绍一下自己。”
已经坐回赵敏敏前面的苏婉儿早已打听来情报,热心地在她耳边跟她分享。
“他叫魏行止。”
“魏行止。”
苏婉儿的声音,跟讲台上那个懒洋洋的男孩子漫不经心的自我介绍重合在一起。
他嗓音淡漠,如一把上好的古琴铮铮的琴音。
赵敏敏看着他好看的眉眼,心里琢磨,这个新同学,好像是见过的。
那是开学的前一天,赵敏敏从老家回县城,一时兴起,想去常去的书店借几本小说看,便上了1路公交车。
外面骄阳似火,赵敏敏感觉自己就像个蒸笼里的包子似的,再蒸下去估计就肉香满溢了。一进入冷气充足的公交车车厢内,她就舒服地叹了口气,打开自己的随身小包,预备找出两块钱零钱。谁知,她的包里乱七八糟,钥匙串、耳机线、小零食什么都有,好不容易找到那两块钱投进去了,正打算去找座位坐下时,公交车一个神龙摆尾似的急转弯,她在惯性作用下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在了旁边一个人的大腿上。
以她一百一十斤的体重,赵敏敏好像听见了那位仁兄发出的一声闷哼。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她慌忙抬头去看,却又不小心撞到了对方的下巴。
赵敏敏:“……”
撞入眼帘的,首先是刚刚被她的铁头撞过的下巴,此时正微微发红,然后是一张薄唇,唇形完美,唇色是石榴般艳红的颜色,那好看的嘴角微扬,吐出的话语却毫不客气——
“劳驾,尊臀抬一下?”
“劳驾?”
讲台上的少年已经走下来,来到赵敏敏身边,眼前这张好看的脸与之前公交车上的那张脸重合……赵敏敏回过神来,意识到他是要坐她旁边的位置。
她旁边的位置靠窗,有着天然的地势阻隔,易守难攻,是个极佳的地理位置,她之前上课经常坐那儿偷看小说,下课躲着风纪组的人查在教室里吃早餐的,如今却要让给新来的了,她十分痛心,但碍于她是一个十分听从老师话的乖学生,只得放下心头诸多遗憾,不去计较了。
魏行止就这么不自知地抢了她钟爱的位置,成了她的同桌。新同桌有一张好看的脸,头发很短,露出了棱角分明的五官,眉形修长,眼窝深邃,眼尾微微上挑,显得整个人有些凌厉,鼻梁高挺,一张嘴唇薄削,冲淡了那几分勾人的味道,倒有些冷峻威严,如高山上的皑皑白雪般,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
赵敏敏看到他的脸,就不禁想起了金庸的武侠小说里那众多大好男儿,衣袂飘飘,风流倜傥,一把剑,一壶酒,纵横天地江湖,一身英雄侠气。
只是他的语气总感觉有些恶意,看看,此时还意味深长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赵敏敏头一偏,直视前方,不再去看他了。
秦乐搬了张矮脚板凳坐在赵敏敏面前,正满脸惊惶,不可置信地问她:“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赵敏敏盘腿坐在沙发上,正抱着一块脆皮红瓤的西瓜啃得欢快,得空儿又再重复了之前说的那句话:“他说要我明天带着户口本去跟他扯证。”
“为什么?”
赵敏敏咂咂嘴:“他抱着我进电梯的时候,徐狗拦了一下,问我他是谁。他一个出轨男还好意思来质问我,那我当然就说魏行止是我新傍的大款啊,明天就去扯证的那种。”
说到这里,她露出一个鄙夷的笑:“谁知道魏行止还当真了,时隔几年没见,没想到他的语文阅读水平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
“那你怎么回他的啊?”
“我就直接问他,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
秦乐张大嘴巴看着她,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你牛,居然敢跟魏行止那么说话。”
秦乐当初跟赵敏敏、魏行止是一个班的,深知魏行止这人有多么可怕,赵敏敏不畏强权,迎难而上,她是真的服。
“不过,”她话锋一转,“这么些年,也就你敢和他这么造次吧?”
秦乐看着啃西瓜啃得津津有味的赵敏敏,露出一个笑容来。
“毕竟,他是真的喜欢你。”
赵敏敏停下口中动作,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关怀道:“你脑子也被门夹了吧?”
秦乐说得没错,当年,魏行止一身白衣牛仔裤,明明是个风光霁月的男神装扮,却因整个人五官过于凌厉耀眼,又沉默寡言得很,显得满身戾气,比那些个身穿皮衣满身铆钉、耍刀弄棒的飞车党混混还要像混混,班上同学以为来了个刺儿头,都不敢与他接近。
可这个大佬模样的少年,却从不寻衅滋事,也不爆粗口骂人,每天穿着规规整整的校服,不戴耳钉不留长发,乖得像教导主任的亲儿子。
赵敏敏甚至都听说,他刚转学来没几天,就被校外的混混缠上了。
那些个混混也就十六七岁,是隔壁职业中学的学生,正是少年热血,也就是现在常说的中二病晚期的黄金时段,平时做的事也不过就是偷个鸡摸个狗,或者飙着机车去郊外兜兜风。听闻龙池高中来了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哥式人物,他们纷纷来学校门口守株待兔,想看看传闻中的大哥究竟是三个头还是六只眼。
魏行止实在是太好认出来,守学校门口,照着脸去找那个人群中长得最好看的就是了。
就这样,魏行止很快就被一群地痞流氓拦了下来。
一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浑似个鸡毛掸子成了精的男生夹着烟眯眼喊道:“喂,新来的!”
魏行止眼都不带瞟他们一眼的,直视前方就这么走了过去。
摩拳擦掌的混混们一脸蒙。
他要么就撸着袖子冲上来就是干,要么就跪在地上捏着他们的裤脚叫爷爷,这么目不斜视地走过去,是当他们不存在吗?
鸡毛掸子男感觉自己的男性自尊受到了侮辱,他深深地怒了。
将手上的烟屁股一扔,鸡毛掸子男快步走上前,厉声喊道:“喂,你给我站住!”
前面的魏行止停下脚步转过身子,伸出修长手指比了比自己,一脸疑惑。
“我?”
鸡毛掸子男怒发冲冠:“对,叫的就是你!”
“可是,你们不是在叫‘爹’吗?”
诚然,龙阳县一个穷乡僻壤之地,县城里的人交流自然也是用当地方言,这里的方言不似粤语白话那般让外地人难以理解,说得慢点时勉强也能理解,但也有个别字音与普通话天壤之别,比如“新来的”的这个“的”字,发音就很像“爹”字。魏行止一个初来乍到的正经北京人,平时都一口地道的京腔,此时听错真的不是他的错。
鸡毛掸子男气得仿佛要原地吐血三升。
“什么爹?我说的是‘新来爹’!”
魏行止总算听明白了,他皱着眉头纠正道:“不是‘爹’,是‘的’。”
“新来爹!”
“错了,是‘的’,‘de’的。”
好一会儿,鸡毛掸子男才反应过来,他是来找眼前人麻烦的,不是来听对方一场普通话发音纠正课的。
“什么de不de的,老子是来听你上课的吗?老子是来找你要点儿零花钱花花的。”
他身后的一众混混也终于想起自己来时的初衷,纷纷附和。
魏行止这才弄清楚这一行人的目的,恍然大悟道:“你们这是抢人呢,是吧?”
什么抢人?说得这么难听,但他好歹到正题上来了,这一众混混大人有大量,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那你们等等。”
说完,魏行止转身就进了门卫室。
混混们都蒙了,不知道魏行止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一动不动,竟然真的听魏行止的话在原地乖乖等着。
下一秒,穿着一身制服,腰间还别着一根不知真假的电击棒的保安冲他们大声喝道:“干什么呢,小兔崽子们!都不许跑,站学校门口像什么样子!还学人打劫!”
保安退役前是一名武警,一身真功夫深藏不露,一群瘦得跟麻秆的混混马上被他斩于马下,一个个被揍得痛哭流涕。魏行止就在这一片哭爹喊娘的哀号咒骂声中翩翩离去,片叶不沾身,深藏身与名。
所以说,人在江湖漂,脸皮是最不要紧的东西,刀都架脖子上了,还要同人家讲文明树新风吗?魏行止单枪匹马,单挑一众地头蛇,凭的就是那出奇制胜的一招——告老师,从此一战成名。
魏行止的名声一打响,大家总算知道他并不是凶悍不好惹的社会大佬,人家每天规规矩矩上学下课,遇见混混都是用“告老师”这种和平方式来解决,充其量只是成绩有点不好而已,但大家普遍还是不敢靠近他,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虽然不是一条见血封喉的毒蛇,却是一座冰山,终年飘雪,方圆五里之内寸草不生,方圆十里之内人畜死绝,大家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去接近。
高中那两年,魏行止身边也就那么一个赵敏敏而已。
他们只是有缘分了点儿,先是成了同桌,后来做了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