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溪走到床边看着无意识轻声呻吟的男人,将帕子裹住自己的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确实比一般高出很多。
单手撑开他的眼睑,瞳孔放大无焦距,看来已经陷入昏迷。
“什么时候发的热。”
“昨日中午身体就起了热,但我也没在意,想着皮糙肉厚的一个大男人发点热也没什么,多喝点热水就好了。但没想到今天温度越来越高,才想着不对还是配点药,万一烧傻了我不就完了,是吧!”
黎溪一把帘起男人的衣袖,发现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红彤彤的疹子。
候远凑过头:“咦…这些是什么呀!”
“别凑太近。”黎溪用手将凑过来的侯远摁了回去。
文轩也不由的皱起了眉。
“李大哥起了那么多的疹子,你就没发现。”黎溪朝李翠云问道。
“我我,我以为是天气热,起的湿疹。”
黎溪深吸一口气,扯开了扣子露出男人整个胸膛,胸膛上更是可怖,皮肤通红起了水泡,一些水泡破开留着脓水。
“嘶!”李翠云和候远不由倒吸一口气,只有黎溪和文轩还算镇定。
“这到底是什么病。”候远问道。
“是啊!是啊!黎妹妹我男人还有没有的救呀。”李翠云都快哭了,早就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你快去找陈显漳,陈大夫。就说让他拿一帖黄芪葛根粉过来。”
“啊!”
“还不快去!”
“哦哦!黄…什么粉来着?”
“黄芪葛根粉。”
李翠云点了点头,就跑出去了。
“究竟怎么了,这病可有什么怪异。”文轩开口问道。
“候远你快去找王县令,就说镇中发现瘟疫,让他快些做决断,拖不得。”
“瘟…瘟疫!”候远双眼瞪着大大的,“黎姐姐你莫不是在唬我,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会有瘟疫。”
“你确定是瘟疫。”文轩相对冷静一些,他相信黎溪的医术,同时事实摆在眼前。
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瘟疫,但人们印象中都视如洪水猛兽再看这男人身上的病症就知不会是简单的病症。
“不是无端端的,清水镇的母河清水河的源头被人为的抛弃了尸体。”
“你说那些尸体是瘟疫源头。”文轩问。
黎溪点了点头。
候远愤愤不平,“这到底是那些个丧尽天良的瘪犊子干的。”
到底是半大的小子,虽然知道瘟疫的可怕却不知道它的危害性远不如此。
“侯远,你快些去找县令大人,将这里的情况如实汇报,我带人将那些尸体处理掉。”文轩当即立断下达任务。
“好!”候远得了命令,就大步跑了出去。
“我也先走了,你,也小心些。”文轩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对黎溪说。
黎溪点点头:“我是大夫我知道,倒是你们等会处理尸体时,一定要掩住口鼻,身体任何一处皮肤都不要直接去接触那些尸体。那些尸体捞上来后,一定要用火烧掉,切不可埋了。”
“我记得了。”
陈显漳是和县令王鸽一起来的,路上已经从王鸽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尾。
“丫头,你确定没有看错?”陈显漳一路带风的进来。
黎溪侧过身,给陈显漳腾位子。
陈显漳用目光细细查看满身水泡的男人,探过手就要把脉,却被黎溪握住:“不要碰。”
陈显漳这才后怕的缩回手:“瞧我着脑子,都被唬懵了。”这才从医箱里拿出症病用的手帕,盖在男人的手腕上。
脉象与平常风寒十分想像,一般的大夫不留个心眼,极有可能误诊。
“是瘟疫!”陈显漳最后下了结论。
一旁的王鸽两眼一翻险些晕了过去,亏的黎溪在旁边搀扶了一把。
“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这怎么会有瘟疫。”王鸽两眼发黑,身子踉跄。
“看眼前的情况,这瘟疫恐怕是蔓延有一段时间了。也是怪我,若我在那么多人买风寒药时留个心眼,这疫病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发现。”陈显漳自责。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要想想后面该怎么做。病源文轩已经带人去处理了,现在是要统计出整个镇子里有多少人得了疫病。要尽快将他们隔离开来,不能让他们二次传染。”
“好好好,我这就去办,我这就去。”王鸽哆嗦着手抹了一把脑门的冷汗,心神不宁出门时被门槛勾了一脚,摔了个背朝天。
黎溪连忙将他扶起,王鸽双目呆滞已然失了神的模样。
黎溪伸出一只手在他手臂上拧上一大把,王鸽吃痛这才回了神过来。
黎溪目光如炬:“大人,你是清水镇的父母官,现在清水镇遭此大难,你更要沉着冷静,百姓等着你去救他们呢!”
“对对对,我要冷静。”王鸽忙不迭停的点头。
看着总算走稳路了的王鸽,黎溪微微松了一口气。如果连他都慌了神,接下来谁来主持大局。
回到屋子里的时候,陈显漳已经将黄芪葛根粉散在男人的身上。
“也不知道这粉能不能让这水泡消下去一点。”陈显漳说。
“估计够呛!这黄芪葛根粉能用于一般的皮肤过敏,但现在的水泡是由瘟疫引起的,病灶不一样。不过也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
“是呀!这千百年来了,还没听说有谁医治好了瘟疫。你说我要是做了这第一人,百姓会不会为我建一座庙。”
“那我可是要与你挣着第一,我定会比你先找出法子的。”
两人相视一笑,但心却是下沉的。
李翠云是个嘴大的,别人看她蔫歪歪的样子,微微一套话就和盘托出了。
瘟疫的消息不径而走,整个镇子里人心慌慌。有些人看着自己的症状,就知是瘟疫缠身更是哭声怨天。
“哥,你说这瘟疫是不是真的。”李贰问一旁的哥哥李毅。
“可不是!我可是亲眼看到过李河牛身上的水痘,密密麻麻还留着脓水,瘆人的很。不是瘟疫是什么,普通水痘哪有这么邪乎。”李河牛便是李翠云的丈夫,算起来也是李毅李贰的表哥。
“是啊!我也听说镇上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谁知道什么时候轮到我们。”李贰说道。“哥,要不我们走吧,出了这个镇子不就安全了。我们也没什么亲戚,这个镇子的人也瞧不起咱俩,我们还不如走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