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岐伫立在战车上,此时寨外早已聚集了三千军卒。看着下方人头攒动,一名又一名整装待发的燕云军卒。军卒们议论纷纷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要连夜赶赴桐城。
“想必诸位并不知吾调动尔等连夜赶赴桐城是为何意。”杨岐缓缓开口,军卒们顿时就安静了不少,细细聆听。
“淇城!在今日清晨已失。”杨岐只是冷冷的说道,一时间众将士哗然躁动不安。
“淇城一失北齐军便可渡河兵指桐城,若桐城破责我大燕危矣!”杨岐厉声大喝,军卒们傻傻的望着三公子脸上有些垂头丧气。
“吾父,汝等国君已力战而竭,亡于淇城。汝等这般行作何不趁早放下兵甲各回各家等待北齐军一举攻破齐都!攻灭我大燕将汝等妻儿老小全充为奴!将我大燕分与尔等的良田沃土拱手交与北齐!”杨岐一番话激得三千多人血气愤勇。
“三公子!你说的什么话。我等皆受国君恩惠!岂有不战而降!”“国君虽毙,汝为国朝三公子怎敢如此欺辱我等!”众人皆是拔剑竖矛气愤不已。
“非本君欺辱尔等,是北齐军欺辱尔等!如今大燕危在旦夕,尔等却垂头丧气。何不是自取灭亡呼?”“铮”的一声,杨岐拔剑怒视士卒,士卒顿时更加愤慨,气急败坏。
“尔为燕云军,皆有守土护国之责!诸君随我杀敌。”杨岐高举长剑,直指北方。
杨岐披麻戴孝,高举哀旗,军卒纷纷而效高举哀旗,举着火把连夜赶赴桐城。
君后站在齐都高高的城墙之上,看着一条火把组成的长龙向着桐城方向徐徐而进。忍不住泪流满面,如此三个儿子皆上了前线,燕王宫之中就只有自己了。
“君后,天冷了。还是回宫吧。”一名女宫取来皮袄替君后披上。“大燕至此!本宫的三个儿子皆上了战场。”
朝晨渐升,冷风吹袭。杨岐嘴唇有些发白,三千的军卒亦是如此。人人双目通红,血丝密布。
“三公子,还有二十里便可抵达桐城。”一名千夫执骑着快马上前而来。“吩咐下去,入城休整,全军急行!”杨岐微微揉了下有些酸涩的双目,他知道此时所有人都疲惫不堪,一夜的行军都到了极点。
“唯。”千夫执领命掉转马头速传将令去了,杨岐有些倔强的从旗手手中再次接过哀旗高举。
燕国大公子杨挚,此时双目无神的瘫坐在地。刚刚探卒来报,北齐军已开始造饭伐木准备渡河。
杨挚轻抚装载着杨靖的棺木,声音沙哑:“父亲,孩儿该怎么办。”在座的众将都不敢言声,军帐中凌乱不堪砍翻的案几,散落的竹简遍地皆是。
“启禀大公子。”一名探卒抱拳而入,杨挚只是呆呆的看了探卒一眼。“说。”冷冷的一句回复。
探卒咽了咽口水,“南城十里外有一支满举哀旗,身着麻衣的军队行来。打的正是我大燕的旗号。”
杨挚闻言有些走神,微微皱起了眉。“是何人领军?”“卑职远望并未看清。”探卒谨慎回复。
“再探。”“唯。”探卒领命急退而下。
“应是我大燕军队无疑,只不过齐都中好似只齐都府城兵与宫中的宫卫。是三弟还是母亲?”杨挚细细思考。
一名千夫执欲言又止,咬了下发干的嘴唇踏步上前。“大公子,齐都西卫城还有我燕云军三千轮执军卒。卑职若猜测无错相必是此军。”
杨挚顿然起身,反应过来。那支西卫燕云军一直是自己的弟弟杨挚执掌,如此想来就是杨岐也来了。杨挚当即怒口大骂:“胡闹,母亲怎可放他到这战阵而来!若他出了事我大燕又该如何!”
杨挚气的青筋暴起,父亲已经倒下了,自己生死自然不在乎,二弟杨业去南齐也有些日子估计也领军赶来。这次如果自己和杨业都战死了那至少燕国还有君后带着杨岐也能稳住燕国的大局。
但是杨岐也率军上了前线,那么这次三兄弟全到齐了。如果这一仗输了燕国不就完了。
一名千夫执匆忙拨开帐帘而入,却见怒意升腾的杨挚。顿时抱拳不敢言语,伫立在原地。
“说。”杨挚怒而暴喝,千夫执只能硬着头皮如实禀报:“三公子派一信卒前来,请求入城休整。”“让他滚过来见我。”
过了许久,杨岐推帐而入。却见杨挚浑身颤抖,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面目狰狞仿佛要噬人的猛虎。杨挚上前高举手掌,“啪”的一声响狠狠扇了杨岐一巴掌。“父亲走了,你这一来是来给我跟啊业添乱吗?啊!你说啊!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出了事大燕就真的完了!你说啊!”杨挚一把抓住杨岐的衣领,怒视而啸。
杨岐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大哥。脸上有些疲惫,双目血丝。杨挚怒骂半天,看着杨岐的模样也有些不忍。渐渐停缓下来,放开了杨岐跌坐在地。缓缓的向着杨靖的棺木爬去。
“孩儿无能啊,孩儿无能啊!”杨挚扶着棺木放声痛哭。
杨岐上前一步跪倒在地,狠狠的连磕三次。一把抓住杨挚将他拉起,“周恒到哪?”
杨挚望着杨岐有些红肿的左脸,眼神越发坚毅。透着一股倔强,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他。
一名有些年长的千夫执缓步上前,“启禀三公子,周桓此时正在伐木造浮桥准备渡河南下。”杨岐闻言沉默不语,一手拉着杨挚。
杨岐细思片刻,“北齐军若准备渡河,我等边半渡而击。诸君还请速速下令前去准备阻截。”杨岐此话一出,杨挚等人边连声大呼“不可。”
“为何?”杨岐有些发懵,不能理解。“自古敌军往来,自是堂堂正正之师,岂能行此诈事?”杨挚替杨岐解释道。
杨岐一听,一回想。这个世界的行军打仗还在讲究着堂堂正正的正道之师,主要周室虽然灭亡但是这礼却还在。
不过杨岐只是一丝冷笑,“那周恒耍了些手段诈瞒父亲,是否为行诈事?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使得,我又如何使不得?”
众人一时无法反驳,确实周桓用了诡计号称四万大军。实而是八万,四万日行另外四万昼行。杨靖获得的了错误的情报只领了万余人在驻守淇城,结果被北齐八万人马团团包围连夜攻袭。
“可我军士气,不瞒三公子。自君上兵败之迅传来,我军士气大落。”那名有些年长的千夫执继续出言相劝。
“不必多虑,吾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