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闯军停止了进攻,开始在高地下面扎营做饭,火堆星星点点地遍布在黄河沿岸,从高地之上还能听见底下敌兵的喧哗声音。
穆宁将身上的深袍脱了下来为父亲披上,看着父亲满身的伤痕不由得泪水湿了眼眶。父亲几个月前威风凛凛地从德州府誓师出发,可现在竟然如此虚弱。从父亲身上,穆宁仿佛看到了前些日子父亲拼死抵抗的场景。
“哭什么,不准哭,老子还活着呢,别哭丧个脸。”穆千秋看到自己儿子为自己担心,故意装作严厉的样子来训斥穆宁。
穆宁听到父亲动了怒,忙用手背将流下的眼泪用手背胡乱擦拭了几把,不服气地说:“我才不会哭呢,刚刚是大风卷起的风沙迷了眼睛。”
穆千秋和穆宁两人又何尝不知道彼此都在意这对方,但都摆出一副莫要管我的作态,索性双方僵持不下,谁都不搭理谁了。
“指挥使大人,有情况。”百户洪霸天两步并作一步急忙急忙禀道,“您瞧。”
再从高地望下去,闯军士兵已经陆陆续续背着木薪柴火堆在高地之下,看他们的意思是准备火烧高地,活活烧死穆宁等人。
穆千秋吃力地站起来,虚弱地看下去,神色渐变凝重,他凭借自己多年来征战沙场的经验,今日可能会凶多吉少了。
“宁儿,为父有一计策可使咱们冲破封锁。”
“父亲快说。”穆宁听到父亲有了主意自然心中的紧张有所缓解,忙催促着父亲。
“你带三百人趁着黑夜突袭敌营,打乱敌人阵脚,我随后带后续部队赶来,集中一点,打开一个缺口,从这个缺口冲出去。”穆千秋提出了自己的计划部署。
穆宁虽然觉得这个计划万无一失,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实际上的效果穆宁还是不敢确定,毕竟父亲有伤在身上。“父亲。”穆宁刚说出来两个字,结果就被父亲一口回绝了。
“去吧。”穆千秋手吃力地抬起,用一种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穆宁见父亲这般决断也只好全盘接受,去率领自己的德州卫士兵了。
“汤百户,带领剩余士兵随我守卫高地。”汤化龙一脸茫然地望着穆千秋,不是计划要撤吗,可是现在为什么还要固守原地。但他甚至老指挥使大人的脾气,也转身离开去整理守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