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家收完地里的麦秆,没过几日,学堂就正式放了假,村子各家各户也开始割起自己的麦子来,这意味着农忙正式开始了。
以前周和家地里的活周大爷一家就帮着干过不少,周和今年也打算带上周毓周陶两人去周大爷家帮忙。
这几年周和也算是历练出来了,就干农活这一块周和自认是不会输的,就连周毓每年农忙时节放的家那也都是在地里度过的,周和可不想养一个四肢不全五谷不分的东西出来。周陶就更不用说了,那是还不能走稳就跟着大人一起干活的,也是下地的一把好手。
只是周大爷家向来没有未嫁人的姑娘下地干活的习惯,周和来之前就已经交代了周陶留在周大爷家做饭就好了,于是周陶就与周大爷家的女孩儿一起准备饭菜,几日相处下来,周陶还多了几个玩伴,后面也有个串门子的地方。
周和自己却坚持要下地,周和总是给人说一不二的感觉,周大爷一家子人都没拦的住周和,又想起周和本来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也就不管什么未嫁女孩儿不让下地以免晒黑的规矩,就由着周和下地干活了。
“周和侄女厉害呀,竟能跟上爹的速度!”周大爷家的大儿媳妇看见周和割麦子的速度不由赞扬道。周大爷干活那可是村里头都排得上号的,割麦子那是是嗖嗖的,速度快不说还割得干干净净。
“哎呦,那是我老了,比不上早些年了,要是早几年就这丫头能追上我?”周大爷这话才一说完,周和就留给了周大爷一个背影,众人看见就是一阵大笑,差点连自己手里的镰刀都拿不稳。
周毓跟他姐比起来就差的远了,只能跟着周大爷家的几个小子吊车尾。
最开始的时候大家伙还能说说笑笑,但连着几天下来众人都累的是脱了一层皮,就连周和回家也只想着洗洗睡了。
好不容易地里麦子都割了回家了,还需要脱穗的活,等好不容易麦子都开始晾晒的时候,众人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周大爷的地还是挺多的,麦子的数量也不少,自家院子里都晒不下,没办法也在村子里的场坝里租了一块来晒自家的粮食。
上河村有一块公用的场坝,由村子集体出地出钱建造,专门租给自家地不够用需要用到公地晒粮食或者有大场面需要租赁这里的人家,所得的费用要么用在村里的学堂处要么用在赡养孤寡上。
周和躺在周大爷家搭建的用来照看粮食的棚屋里,外面树荫下坐着周大爷。
“闺女,看着你们从一丁点大长到现在,又看着外面那些皮猴子从只知道哇哇大哭到现在撒丫子满村疯跑,这感觉真好,就像庄稼家今年收了,明年只要播下就又有新的庄稼可以收获,这时候才觉得自己一天天的老了也没什么了。”周大爷摇着手里扇之看着在场坝里嬉闹的小孩忍不住感慨道。
“每年的庄稼都是新的庄稼,去年的庄稼早就进了肚子。”周和躺在里面听见周大爷的声音回到。
“你这丫头,故意和我唱反调的吧!”周大爷笑骂了一句。
“这几年老天爷虽是起了些怜悯心思,风调雨顺的,只是朝廷里的苛捐杂税越来越多了,我们这地还好点,天子脚下的,还能留点,也还能有些余力供家里的孩子上学读书。唉!”这些年朝廷不稳,皇家越发骄奢淫逸,这种风气下朝中的官员还有多少好的,正直清廉的要么辞官要么就是遭了迫害。
“若是今年的粮食还有得剩就找个隐蔽地藏点粮食吧,别都一股脑的卖了,以后每年的粮食也都留些出来吧!”周和提醒了周大爷一句。
“闺女,你这话什么意思?”周大爷心里一惊,周大爷这年龄是经过大战,历过大灾的,更何况还有些大大小小的天灾人祸,现在听见周和这么一讲周大爷心里不由一突。
“以防万一罢了!”其实周和是觉得这天下安稳不了多久了,南北朝分裂已经二十多年了,据说南边这二十来年劝课农桑,厉兵秣马,发展得很是不错。但北边,京城看着还是一片繁花似锦的样子,但下面怕早就千疮百孔,化脓生疮了。
“唉,这世道!唉!”周大爷一时竟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老头还是好好活着吧,有你照看着,顺叔他们才有主心骨!”人老了有时就是活的精神气,周和看自己打击到了周大爷,不由劝了一句。
“也是,都是你顺叔不争气,老头这把年纪了还要给一大家子操着心!”周大爷本有些萎靡精神头一下又足了起来。
“丫头,今晚上咋两喝两杯?”
“不了,周陶今晚会在家里做饭。”周和拒绝到。
“周陶也真是个不错的姑娘!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不管她,想干什么随她自己。”
“唉,这么好的丫头,遭了这难,今后嫁人怕是会受些委屈。都是孙耀那畜牲。”周大爷忍不住骂到。
“嫁不嫁人也是随她的,哪里就能让她受了委屈。至于畜牲总是要过些畜牲该过的日子!”
“周陶那丫头是个有福的,遇见了你。你就是个万事不过心的性子,我看陶丫头这段时间跟着你,也看开了不少,以后你好好教她,让她也有个豁达的性子,这样才不会受委屈。”
半下午的时候,周顺带着一大家子过来,趁着太阳还在,湿气还没起来赶紧将麦子收起来。这次周大爷家分工明确,没再让周和插手。周和也拒绝了周大爷家留饭的邀请告辞回家去了。
今日周和家的晚饭总算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一荤一素一汤。前几日周陶一直觉得农忙周和周毓都亏了身子,自从不在周大爷家吃饭后,周陶为了给这二人补身子那是十八般武义都亮了出来,说是顿顿大鱼大肉都不为过。昨日周毓就受不了一肚子油水跟周陶说了想吃点清淡的,周陶才意识到这几日是吃的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