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不醉人人自醉,众人皆醉,唯我独醒,我笑他人看不穿,他人笑我太疯癫。”老陈手中拿着行军壶,嘴里嘟囔着听不懂的话语,脚步一深一浅,哈哈大笑后再次灌入一口烈酒,酒从喉中过,辛辣的感觉瞬间到达胃部,全身一哆嗦,那种感觉似乎可以洗去整日的疲惫。
边喝边走,不管旁人的嫌弃目光,老陈来到了一个摊位,平日除了喝酒,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些奇奇怪怪的摆件,基本都是一些廉价物品,但对于有上顿没下顿的老陈来讲,在枯燥的生活中可以保持自己一些独特的爱好,已经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四十岁,都说男人三十而立,那四十岁真的是无奈,尤其是对于一事无成的男人,打光棍,没有拿得出手的事业,浑浑噩噩的当个安保,完全看不到人生的意义。
“大叔,你左看右看,这摸一下那摸一下,你到底买还是不买?”摆摊的小伙二十有余,留着一头长发,略微过长的刘海遮住了左眼,就留出一只无神的右眼,不耐烦倒没有,但听其语气却是冷冷冰冰。
“我说叶川啊,来来回回,我也照顾你很多次生意了,你小子这样做生意不行!熟客要有熟客的态度,生客,急客,慢客,都有不同的对待态度,要不老陈我教教你?”
看着眼前这个每次喝醉的大叔,不仅从言语,还是眼神,全身透着冷气的叶川也难念无奈,毕竟就如老陈所言,不管如何摆弄,最少他都会买走一件,别说熟客,是叶川仅有的“老主顾”了。
“得了,每次都是这样,话也不多,一问一答,真是无趣,这个红色的马饰,夜晚还会发光的?稀奇物品啊,正好我拿回去吓吓那些偷食的老鼠,不知有没有用,几钱啊?”
“正常五十,您老客户,四十就好。”叶川说完还是不为所动,单眼看着老陈。
“算你上道吧,点拨几句还知变通,至少说话让人舒服了一些,给你钱,总感觉最近这小胡同阴冷潮湿的,你早点收摊啊,走了!”
叶川点点头接过钱,给过那匹小红马,朝着老陈说了声谢谢。没有继续关注老陈的动向,一缕寒风刮过,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看了看表,时间刚好走过零点。“收摊吧。”
老陈继续晃悠,嘴里哼着小曲:“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啊!”
叶川猛的抬头,按理喝醉的老陈不可能这么快走出视线,刚才好像听到了他的一声惊呼就不见了人影,发生了什么?
跺跺脚,叶川有些烦躁,或许是自己听错了,刚准备继续收拾,就看见转角处一双大手飘过,随即传出老陈的哀嚎“大人,大哥,您大半夜这行头,我怕了,您不要伤害我,我仅剩的就这瓶酒和这小红马了,您拿去,不信我抖抖全身——!”
话语再次被打断,整个胡同陷入了一片沉静,寒风继续呼啸,平北城的冬天似乎越来越冷。
叶川犹豫不决,十六岁出来混口饭吃,直至如今二十六岁,十年也算经历了些许风雨,不管不顾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但冥冥中叶川心里很是不隐,不在于钱,老陈平日还是很照顾自己,这些年自己深知体力的重要性,平日公园里也练就了一身腱子肉,不至于被一招放倒吧?
不再犹豫,叶川拿过摊位上的古铜剑,虽然没有开封剑刃,也是目前最合适的趁手武器了。放缓脚步,逐渐靠近转角处,月光下突然缓缓流出一摊血迹…再次紧了紧手中的剑,腿部收紧,猛的后撤后,手部改变方向带动青铜剑猛的刺出,一股空荡感传来,无处发力的后劲让叶川很是难受,心里暗想:遭了!
赶紧改变站位,从小在街区与混混拼搏的身手本能做出反应,看向前方,除了地上的血迹,什么都没有。
“这…老陈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心翼翼看着血迹,虽然窄小,但是胡同里也没有沟壑一说,既然已经决定救出老陈,那自己必须言出即行!
在叶川的身后,一股无声的波纹荡漾开来,一双无形的手缓缓伸出,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把拽动,没有任何生息,叶川整个身体逐渐融入波纹中,被大力带起的刘海,露出了那只左眼,一道长刀疤斜穿过整个左眼,无法睁开。
平北,冷寂的夜,月亮越发明亮,却无法照亮这黑暗的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