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谁?
兰尘殇眯起眼睛,藏在刘海下的红瞳透出一股肃杀之气。从他们肩上的纹章来看,对方很明显是来找自己的。“你被发现了。”韵风低声说道,“有人泄露了情报。”兰尘殇走到床边,拿起桌上的符咒,那是步罹心托给他的保命符,虽然会带来一些不可名状的副作用,不过那家伙从来就没做过什么好东西。
“要用了吗?”他看着手上的符咒,仿佛着魔了一样直勾勾地盯着看。
与此同时,福利院门口。
修斯特拿出了随身的护照,义正言辞地对护士长说道:“我们是和平组织的搜查队,根据有关人士的举报,你们这里藏着重案犯,请配合我们调查。”似乎是在配合修斯特,他身后的黑衣人不约而同地亮出腰间的手枪,可是护士长也不是吃素的,她摆了摆手,一脸嫌弃道:“我在这里做了四十年了,什么人没见过?你们说这里有犯人,证据呢?”“证据?我们当然有。”修斯特轻蔑一笑,“世界历1896年,议员伯格被影中光所杀,其致命伤是喉部的割裂伤,而使用这把刀的凶手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踪迹,反而使用相同的手段将哥伦比亚的相关人士全都杀害。根据我们的检视,凶手使用的是一把古式的打刀,这种武器在中转站是极少出现的,由此我们可以追查到,这个人是一个外来者。
“最后一次看到他出现的地方,就是这个福利院的门口。”修斯特淡淡地简述完搜查经过,把护照重新塞回衣兜里,“我不想在这里搞太大的动静,所以我最后一次问你,给不给我们进去调查?”
护士长有些心虚了。她知道那个出现在门口的病患是谁,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他是情报局追查的人。修斯特看她愣在原地,不耐烦地推开她:“去搜!那家伙不能留在里诺查德!”
身后的黑衣人如同出巢的蝙蝠迅速地涌入福利院内部。
希里刚把沏好的茶端起,耳边就传来异样的声响。“什么人?”她拔出挂在胸前的钢笔,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黑色的线,最后落在诺娃的眉间。“你想干什么?”诺娃既惊恐又气愤,“想把我杀了啊?”希里这才冒失地收起钢笔,挠着头道歉:“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比较敏感。”诺娃倒是没在意她的话,只是说道:“情报局的人来了,听说是来抓人的。”
“情报局?”希里疑惑地歪了歪头,“我们这里会有谁是——”
话音未落,一个黑衣人径直地从两人中间穿过:“让开让开!别打扰到公务!”说着他还撞了下希里,希里一个没站稳,手上的茶洒了她一身。“喂!”她气愤地呵住黑衣人,全然不顾脚边被打碎的茶杯,“你把我的衣服洒了。”黑衣人回过头,嘴唇动了动,可是当他定睛一看时,眉头不觉紧锁了起来。“喂,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吗?”希里丝毫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三步并两步走到对方身前,只手拽起对方的衣领,“会不会尊重人啊?”
“审,审判者大人……”黑衣人哆嗦了好一会,才从嘴里挤出那么一句话。希里把耳朵靠得更近:“啥?你说什么?”
“欸,欸,那个病房你们不能去!”
一个拼命挡在17号病房门口的护士引起了希里的注意,这时兰尘殇对她说的一切如同浪潮一般狠狠地击打了下她的脑壳,她立即把黑衣人丢在一边,大声地嚷道:“你们别靠近那个病房!”
修斯特挥手让手下都后退,活动了下指关节,看也不看希里一眼:“小姐,你这样护着这里面的病人,难道是有什么隐瞒的吗?”希里说:“当然,里面的病人是我照看的,我当然有权护着!”
“可是你们的工作人员跟我们说,里面的病人就是LIS的老板,这个是真的吗?”修斯特不轻不重地说道。希里倒吸一口冷气,要知道兰尘殇的身份只有她一人知道,为什么会泄露给情报局?而且他的所有档案在福利院这里是处于空白的,要想查出他的身份是完全不可能的。
除非有什么人偷听到了。
“如果不想惹事,就让开吧。”察觉到门没锁的修斯特缓缓扭动门把手,同时招呼手下准备抓人。希里忽然豁出去了一样冲上去,像抱住即将进球门的守门员一样朝修斯特扑去:“你们不能去!”
咔嗒!
门被撞开了。
出乎意料的是,修斯特的手下并没有冲进去,修斯特本人也愣住了:里面哪是穷凶恶极的犯人,明明是一个穿着与自己身材不搭的风衣的少女。“完了,好像还是大了很多。”少女拨撩着头上那一撮白色挑染,瑰丽的紫瞳无意间与修斯特的眼睛撞上。她注视着门口的人群,双手扶住大腿想起身,当她站起的那一刻,披在身上的大衣“唰”地掉在地上,白皙的肌肤与姣好的身材一同暴露在外。
这是……犯人?
“都说了你们不能去了!”反应最快的希里一把将修斯特抓开,挤进房间后把门掩上,“连人家换衣服都要看,有没有素质啊?”
“砰”的一声,房间门被重重关上了。
“老大,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其中一个手下擦了擦鼻血,试探性地问道。修斯特懊恼地摇头:“看来是我们失策了,来错地方了。”
“不是。老大,你不觉得刚才那个护士有些眼熟吗?”
“哦?刚才那个撞进去的?”
“我怎么感觉她就是审判者……”
……
待情报局的人走后,希里缓缓吐出一口气,尔后才脱下身上的外套给少女遮上。“谢谢。”少女微微点了点头。希里抬手捂住嘴巴,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兰尘殇?”
“道理上来说,我是。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不是。”少女的手摸着床上的武士刀,眼中流露出遗憾的神情,“为了躲开他们的追查,我还是选择了隐蔽,只不过代价有些……出乎意料。”
这哪是出乎意料啊,简直就是颠倒了世界观。希里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总不可能还是兰尘殇吧?”
“……叫我啻胧尘吧,暂时。”少女思索半天后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兰尘殇——不,现在应该称为啻胧尘。在她使用了“秘术·蛹变”后确实摆脱了原来的梦魇,当然作为代价寄宿在红瞳里的力量被封了起来,修罗罪也无法完全使用。“包括现在学到的狱炎和掠影斩,我所引以为豪的技能都没法使用出来了。”啻胧尘握紧拳头,几丝黑紫色的气息从指缝中划出,“现在的我最多能用的,只有自愈和感知,虽然都得到了不同的加强,但是还是让我很苦恼啊。”
这样月锋就要随身带了啊。
在她准备呼唤韵风时,希里带着一套衣服撞进门来,这一举动使她中断了这个动作,疑惑地看着毛手毛脚的希里:“有什么事吗?”希里把手上的衣服丢给她,双手叉腰道:“还能干嘛?当然是给你找衣服啊,就你现在这副样子走出去,不丢人才怪呢!”
确实,失去梦魇化后先前合身的衣服都显得大了,这样出门自然会招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啻胧尘不情愿地换上新衣服,确认合身后背上刀准备出去。“欸,你要去哪里啊?”希里问道。啻胧尘回过头,慢慢地说:“买新衣服。现在这身对我的行动很不利,而且我的目的也不是呆在这里度过余生。”
没办法,身为照看人,希里自然要跟着一起去了。
出奇的是,她们两人走在街上几乎是没有任何异样的眼光传来,一直到服装店老板才满脸堆笑地朝两人走来:“让我猜猜,应该是那位黑发小姐要买衣服吧?”啻胧尘点了点头,说:“嗯,帮我挑一点轻便的衣着。”接着她转头对希里说道:“你也来帮忙。”
一番折腾后,啻胧尘的新衣服才选好:白色的衬衫搭上哑蓝色的运动短裤,左腿穿着黑色的护膝袜,干练的单马尾和遮眼的白色刘海衬得她更具有活力。希里给她穿好鞋,忍不住吐槽一句:“真是奇怪,明明你是个男的,穿着搭配居然比我还熟练。”啻胧尘什么也不说,只是微微扬起嘴角,似乎是想起什么美好的事物。老板将账单给希里,仍旧不忘问一句:“小姐,感觉怎么样?”啻胧尘说:“如果你是指衣服的话,倒是挺不错的。不过有一个缺点让我有些困惑——”
“是价格的问题吗?”
“不。就是胸口的累赘让我有些不适应……”
“哎,你这家伙怎么乱说话?”希里结完账单后拖着啻胧尘往外走,“她这个人有点小笨,老板就别在意了。”老板咯咯地笑道:“理解,理解。青春期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