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时日,南宫科难得清闲便带着悦九去了无清观,照例在后山和绝尘道长对弈。
“柳家庄的柳善人和他的庄园,一夜之间就消失了。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干得干净干得漂亮。”绝尘道长利落的落子,赞誉之意都呈现在清脆的落子间。
南宫科闻言心中有些许别扭,以往绝尘道长赞誉的都是他,而今却变了。
他执黑子,举棋不定不知道该把棋子落在哪里,幽幽的说道:“是北漠雄鹰抄了庆昌王的庄园。”
“北漠雄鹰?梁王没有动圣都一兵一卒就把庆昌王的庄园抄了,他在圣都没有兵权,还是不想惊动什么人?”事情有些出乎绝尘道长的料想,他便随口多问了一句。
“梁王殿下不想惊动庆昌王才动用了北漠雄鹰,上次他夜探庆昌王府的时候就有了这个意思,是皇上心急了,不想再受庆昌王的辖制。”南宫科终于落下了手中的棋子,审视整个棋盘,发现下错了一步棋。
“梁王不愧是北漠战神,决胜千里之外。”绝尘道长缕了一下胡子,笑道。
“梁王太善战了,璋王殿下对他非常忌惮……”南宫科发现失言了,马上住口。
绝尘道长对他的话,似乎不以为意,问道:“前几日大永派马骉到安楚州去了,他不知道管艾艾的事,也没有起疑。悦九把管艾艾的事告知岛主了吗?”
南宫科微微点头:“梅琪喜欢马骉,悦儿一直想撮合他们,看起来人算不如天算,他们的缘分太浅了很难走到一起。”
“马骉的事听天由命吧。女子外向,悦九还是和岛主更近一些。她从小跟着岛主刀里剑里行走,性子是倔强了些,但比起宫闱中的女子,单纯率真很多,最难得是她保持着纯良的本性,对岛主一心一意。”绝尘道长对自己的女弟子非常满意。
悦九父母被杀之后就上了无涯岛,一直勤勉学剑,表现还是不错。尤其平边暨的时候一改往昔的柔软,变得睿智淡定,一夜之间剑术也是突飞猛进,一剑长虹纵贯江湖。
所有的变化让绝尘道长刮目相看,他无法解释悦九骤然之间的变化,归结为女大十八变。
悦九的性子虽然变了,但对他的崇敬未减一分,师徒二人的关系反而变得更加牢固了。
绝尘道长看不透自己的徒弟,但他知道南宫科把悦九留在身边的原因,一是因为喜欢,二是悦九武功出众,胆大心细等于是他的贴身侍卫,这是一般侍卫都做不到的。
绝尘道长也是世家出身,知道世家子弟在婚姻上最讲门当户对。
芊妃娘娘一再给南宫科施压让他迎娶门第更高的玲安郡主,他大婚是迟早的事。
安楚侯有了新的女主人,悦九怎么办?
如果是她几年前的性子是甘愿给南宫科做小的,因为她的身份必定是不能示人的“罪犯之女”,能依附的安楚侯身边是她求之不得的。
但现在悦九的性子变了,她眸子淡定从容,不把任何荣华富贵放在眼里,她渴望自由,想逃离南宫科的掌控。
她一再的隐忍,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给父亲翻案,给家人报仇。
二人心性不同,要想和平相处,彼此满意是件很难的事情。
“道长又在夸自己的徒弟,有自夸的嫌疑。”南宫科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往上翘。悦九的变化他比谁都清楚,只是不想在外人面前明说罢了。
绝尘道长提起自己的得意弟子,言语中充满了自豪。
“在无涯虎中,马骉的资质是最高的,怎奈他困在一个情字上,若不得解脱,怕难成大事。”绝尘道长对马骉为情所困感到惋惜,说着轻叹了一声。
绝尘道长落子,“在安楚州时,他就因为管艾艾差点让我们满盘皆输,他不仅不吸取教训,还执迷不悔,我甚至有些后悔收他为徒。管艾艾是他的克星,如果他再不醒悟,怕命要丢在女人手里。以后岛上重要的事情还是要瞒着马骉为好,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好。”
南宫科了解马骉,深知绝尘道长说的都在理,默默落下手里的黑子。
“悦九是习武的苗子,又勤奋苦练,为了练好赤金软剑每天拔剑几千次,一个弱女子独自在无涯岛上苦练数年,非常人能及呀,识大体辨是非,又懂得隐忍,可惜是个小女子,要不然绝尘剑的掌门非她莫属。”绝尘道长对绝尘剑掌门的传承依然是传男弟子不传女弟子的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