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被装扮得光彩夺目，从清幽的小道一路走来，隔得远远的就能看到金色礼堂那里辉煌的灯火照亮了星塔上空整片天鹅绒般蓝幽幽的夜空。
礼堂里面有用气球扎成的拱门，墙上还饰有色彩柔和的绉纸编成的花环。一楼大厅的地板是水晶色的大理石，天花板也是水晶色的。为了有所区分，天花板上还有复杂的暗纹，虽然看不清楚，但那花纹一定是非常美丽的。上面还有一个希莉雅的创意水晶吊灯。
只是到了大厅内，艾薇儿就不敢往舞池方向继续走。飘逸的白色蕾丝带系在她腰间，仿佛被钉在十字架上的难者那般，无力地被箭尖牢牢钉在了雪雾树上，白羽的箭尾，仍兀自危险地颤动着——来来往往的人都会朝她这边多看几眼。
冰蓝色礼服自然修饰她那完美的蝴蝶背，性感的后背线条流畅迷人，展现出女性柔美的气韵。白皙的肌肤诱惑力十足，看起来美丽大方而又高贵典雅，既温柔妩媚却又毫无含蓄，注定是人们眼中的焦点。
“怎么了？”安迪小声问道。
“好多人都在看我，我想等舞会正式开始的时候再融入大家。”
他提议道，“实在感到紧张，就去坐一会儿吧？”
“那也行。”
艾薇儿看了一眼舞池，舞池中央空出了很大一块空地，两对舞伴在那里翩翩起舞。其余的人全都挨着墙边站着或是坐着，给他们腾地方——谁也不想跟光芒四射的舞姿形成鲜明的对比。
安迪找到泰勒、修和特蕾莎之后，就邀请艾薇儿一起跟他们打个招呼。泰勒和修穿着传统的无尾晚礼服简直帅呆了，找不出半点瑕疵来。特蕾莎简直叫人难以置信，穿着一袭薄荷绿的缎面连衣裙，露肩式的，缎面材质散发着光泽感，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温柔力量。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光芒。”修的灰色眼睛燃起了一丝火苗，“你就像是斯嘉丽·约翰逊和查理兹·塞隆的结合体。”
“哈？”艾薇儿突然低头照了一下镜子，才反应过来，“谢谢。”
“你好可爱。”修被她照镜子的动作逗笑了。
“修，你是不是喝酒了？”安迪微微皱了下眉，他从大厅外就能闻到修身上发出的酒气。
“我只喝了一杯啤酒而已。”修耸了耸肩，然后一笑而过，“别告诉克劳斯。”
泰勒轻轻撞了一下修的胳膊，一脸头疼地说道：“修想把自己灌醉，然后幻想和自己的女神——艾玛·沃森一起跳舞。”
“修，你长得很好看，也不比其他男生差。应该会有许多女生主动邀请你跳舞的。”艾薇儿轻声说道。
“我知道。”修把一杯新点的莫吉托推到艾薇儿面前，得意地发出咯咯的笑声：“其实我是来这里玩的。一直没有机会去学校附近转转，所以我会找机会溜出去。”
“干杯。”
艾薇儿举起酒杯与修碰杯，微微抿了几口酒——青柠与薄荷的清爽口感完美地与朗姆酒的烈性相互补，让浮躁的心平静下来。
这时，唐娜和戴维走过来与艾薇儿打招呼，让艾薇儿感到惊讶的是——他们俩手挽着手。看来今晚就会成事。
“我的天，看到你的光彩……我都为自己感到惋惜。”唐娜半开玩笑地说道。然后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一下安迪，又对他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要照顾好她，安迪。”
“你放心吧。”安迪也勉强自己挤出一个笑容。
“好重的火药味……”泰勒抱怨道，“那个小女巫就这么讨厌我们吗？”
“那是西蒙？他怎么也来这里了？”特蕾莎一下打断了泰勒，指着大厅门外的方向。
泰勒、修和安迪顺着特蕾莎的指向看过去，四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家伙怎么也在这里？而且他的女伴是……”修一脸不爽地说道。
“西比尔·柯比。”艾薇儿回答道，她的眼里燃起愤怒的火焰。
所有人都陷入了困惑——西蒙为什么会和西比尔在一起？两人怎么认识的？
西比尔的气场很足，她穿着一件酒红色的露背连衣裙，呈喇叭状展开成宽宽大大的褶边拖地下摆。兴许是注意到了艾薇儿这边，她挽着西蒙的手向这边走来。
安迪突然拉着艾薇儿的手从位置上起身准备离开。
“别急着走嘛，好兄弟。”西蒙上前一步，抓住了安迪的胳膊。他的语气非常友好，表面听上去。这种语气艾薇儿非常清楚，能听出其中藏着一丝淡淡的敌意。
“我跟你很熟吗？”安迪冷冷地回答道，“让开。”
西蒙把安迪的话当作耳旁风，反而和艾薇儿套起近乎：“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斯泰西小姐。”
“你好，迪劳伦提斯先生。”艾薇儿礼貌地回答道。
“真是稀客，你向来都不出席公共场合的晚会。”旁边的西比尔说话，她弯了下嘴角，语气中夹杂着讽刺。
“这是我的自由。”艾薇儿瞪着她。
“是吗？”西比尔又假笑了一声，轻轻弯下腰，把唇凑到她的耳边，“你想要女王的位置吗？那就来抢吧。游戏开始了。”
艾薇儿浑身气得开始发抖，咬牙切齿道：“我突然对那位置感兴趣了，我们就走着瞧吧。看谁能笑到最后。”
安迪也因西蒙的到来而感到不安：“我警告你，别做什么轻举妄动的事。”
西蒙突然大笑了一声，高傲地看着安迪：“我们拭目以待。”
四个人都怀着各自心事，对仇恨的人虎视眈眈，恨不得马上剥了对方的皮。
西蒙挽着西比尔的手准备离开时，还不忘提醒艾薇儿：“也许我们还会见面，美丽的斯泰西小姐。”
手机响了，分散了安迪的注意力。他从上衣里面的一个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简短地看了一下信息。“你应该会期待今晚的狩猎游戏，这是我送给你以至于所有狼人的礼物。准备好接收它了吗？——西蒙”
读完信息后，安迪气愤地攥紧拳头，加大了力度，这疼得艾薇儿轻声叫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对不起。”
“没关系。”艾薇儿看他脸色不对劲，含蓄问道：“你跟迪劳伦提斯先生有什么矛盾吗？”
“他也是狼人。”安迪的语调变了，接着往下说的时候，语气变得有压迫感，“我们都讨厌那家伙，你最好也离他远点。”
“我知道了。”
这时，礼堂的广播传来主持人的声音，“让我们一起来享受这美妙的时刻，舞会正式开始。每个人都不能停下跳舞。”
抒情浪漫的音乐萦绕在整个礼堂里，越来越多的人都纷纷涌到舞池跳舞。
“那我和特蕾莎就先去跳舞了，你们随意。”泰勒打了声招呼后，就牵着特蕾莎的手，把她往舞池推去。特蕾莎缩在泰勒的胳膊里，踮起双脚。
修见人群变得密集起来，也就有理由为自己的处境开脱，“那我就先溜出去了，我要去吃东西、看电影、玩电竞。评选‘国王’和‘女王’的时候再回来。”
“去吧。玩得开心。”
只剩下安迪和艾薇儿两人坐在这里了。大约这样持续了10分钟，巡查老师——拜伦·马歇尔就过来提醒他们：该跳舞了。
拜伦顺便还提到了一个星期前艾薇儿交上去的俄国革命论文，这让他感到很满意，并且他已经把论文提交到了CVPR专门的最佳论文奖评选委员会。
简单聊了几句后，拜伦继续做巡查工作。
“安迪，”艾薇儿思考了许久说道，“我想当女王。”她能感觉到说出这句话时，胸口慌得直打鼓。
“你准备好了？”安迪问道。
“现在正在播放蕾哈娜的《Stay》，我喜欢这首歌。”艾薇儿暗示道。
安迪听懂了她的意思，突然把她揽入怀中，用双臂紧紧搂住她。艾薇儿心甘情愿地走向舞池，随着音乐的节奏，他们也旋转起来了。节奏稍微慢了一点，不适合跳快步。艾薇儿用手勾住了安迪的脖子，她把头靠在他的胸口，心满意足——西比尔的话刺激到了她，在那一刻，她想成为众人的焦点，开始对“女王”的位置有了欲望。
安迪跟着节奏带着艾薇儿一起舞动，她毫不费力地跟着他旋转，灯光犹如华盖散发着光辉，照相机的闪光灯不停地闪烁。
“你跳得很好，以前学过舞蹈吗？”安迪在她的耳边低语道。
她轻声笑起来，“学过芭蕾。我想我在慢慢适应了。”
“你很美。”
仿佛安迪和艾薇儿才是今晚的男女主角。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打败了不少竞争者。
她的妩媚长卷发被洁白的蕾丝带松松绾起，飞旋的冰蓝色裙裾，在灯光下绽放暗香，像每一片纷舞飘落的雾花，都追逐着浪漫格调的音乐，轻吻她飞扬的发丝。
艾薇儿突然爱上了照相机疯狂地咔嚓咔嚓直响的声音，她能感受到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赞叹目光。这让她感到非常骄傲。
一首歌毕后自动切换成了巴赫的音乐。
安迪后退了一点，挺直身体。他的一只手抚上了艾薇儿露出的腰线，另一只手紧紧地抱住她。动作看起来极其暧昧。
然后开始缓慢地绕着圈，两人的舞步与身后的节奏很合拍。
艾薇儿调整了一下视线，现在她能看见他的脸了，比她预期的要高出一头。安迪深邃的绿色眼睛隐藏在浓密的眉毛的阴影里，高高的颧骨让五官立体和谐，整张脸的曲线凹凸有序。她开始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心因为悸动而跳。
他们优雅地转着圈，从这片喧闹嘈杂的地方看过去，这一切显得很遥远似乎又近在眼前。两人的舞步构成的画风与其他人截然不同，几乎就像在观看白色的雪花在水晶球里旋转一样——清新、自然、美好。
一曲终了，艾薇儿放下了胳膊。
安迪的双手在她的腰间迟疑着没松开，“你还想跳吗？还是要我帮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我的脚已经麻了。”她叹了口气，向周围的巡查老师打量了一圈，“我们该怎么溜出去？”
“跟我来。”
穿过人群，安迪带着她绕到后门那边走去——通往校园广场的一个小公园。中途，艾薇儿撞见了正在跳舞的唐娜和戴维，他俩正有说有笑，就差接个吻了。唐娜注意到艾薇儿后，一脸好奇地盯着她，然后冲她挥了挥手，艾薇儿迅速地朝她笑了笑。奇怪的是——并没有看见西比尔和西蒙在舞池中跳舞。
到了礼堂后门外，进入了清冷又昏暗的月色之中。今晚的公园显得很寂静的原因显然是被热闹的礼堂给占据了。
两人坐在长椅上。
白色的月光下，安迪的脸上泛着苍白的光。他的嘴咬得紧紧的，两眼充满了忧虑。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艾薇儿的声音不自然地变小了。
“嗯？”安迪低头看了看她，一脸的困惑，她则意味深长地看着月亮。
“其实，我是猎人的后裔——狼人的宿敌。”艾薇儿小心翼翼地说，她察觉到安迪的脸色有微妙的变化后，脸色瞬间拉下来，匆忙解释道：“安迪，你听我说……我不会打猎，也更不会杀狼人。我对猎人的事也无从说起，甚至都不够了解历史。”
“艾薇，”他抢先了一步，干脆利落地说道：“我们早就知道了，我根本不在乎你的身份，我相信你不会做出那种事。”
“我们？”艾薇儿不确定地重复道。
“我和我的家人、同伴。”
“我的天哪，”她惊讶地捂住了嘴，眼睛瞪着他，“从你们进入‘融创’的第一天就知道了吗？”
“嗯。”
“你们就不该去‘融创’，那个地方深不可测。有许多秘密我也在调查。我怀疑那些研制出的疫苗或是其他实验项目都跟狼人有关。”她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安迪明知故问道。
“狼人拥有惊人的速度、力量、发达超强的自愈力。唐娜告诉我——狼人的血液与毒液就像解药与毒药之间的关系。如果猎人也知道这个秘密，这会成为很不可思议的实验项目。”她冷静地分析道。
“你说得没错。”安迪垂下眼眸，“我们来到密歇根州就是为了执行任务——找到失踪狼人的下落。最开始，任务时期为三个月。”
突然，安迪的眼神陷入悲伤，他始终没有对艾薇儿提到“狼人起义”这个词语。他不能让无辜的人卷入这场腥风血雨的“战争”，无法伤害更多人。
“那你……快离开了吗？”艾薇儿的声音突然变得轻飘飘，声线不停地颤抖。
“看样子是不太可能了。”安迪喃喃低语道：“这项任务太艰巨了，我至少还会在这里待一年。怎么了？”
“因为我不想你走。”艾薇儿紧紧抓住了他的手，“除了唐娜，没有人能像你这样对我好了。”
“我认为我们两个之间的缘分不浅。”安迪转过身子，对她露出温柔的笑容，“五年前你救过我，之后还能在同一座城市、同一个学校相遇，另外还能在融创与你一起成为研究实习生。”
她偷偷地笑了，“我们能让这份缘分永远持续下去吗？”
然后，艾薇儿认真地盯着安迪的脸，她微笑了，然后缓缓地把头弯下来，直到她抹了蜜似的嘴唇碰到了他冷如玉的唇。
很快，艾薇儿意识到了自己越界的行为，她松开了嘴唇，把头移开。自嘲性地傻笑道：“我很抱歉，情不自禁就……吻了你。”
时间突然静止了。安迪愣愣地看着她。
“安德鲁，我爱你。”艾薇儿的目光灼灼，直视着他的眼睛，确定道。
公园外面，一切声音变得遥远，礼堂传来的音乐声只剩下模糊的回音。
安迪的眼睛就像被一层迷雾遮住了。这个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从没有像现在这么软过。艾薇儿看着他，清澈的眼睛泛着光，可神情仍然坚定，像他还处于狼身时第一次遇见她……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安迪干涩地开口：“你肯定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他终于鼓起勇气接着说：“饿狼疯狂地爱上了美女。”
他抬起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她脖子的一侧。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感觉到他温暖的手从脖子滑到背部——正在抚摸她锋利带有骨感的腰线。
“艾薇儿·斯泰西，”安迪认认真真地叫出了她的全名，“我一直都与你同在。”
他一把按住她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低下头，双臂紧紧箍住她。全身的血液开始沸腾，
他的声音显得很有磁性：“跟我在一起，我保护你。”
艾薇儿轻轻点头，把脸侧向一边，她的鼻尖滑过安迪的锁骨。最后，她的脸贴在了他的胸口。
她在听他的心跳。
她的脉搏终于缓了下来，他就这样抱着她，默契地寻找合适的话题聊天。
随着短信提示音的响起，艾薇儿从安迪怀里起身。她的眼睛变得异常浮躁。
一条来自斯宾塞的短信——“现在就来树林会面，西比尔十分钟后就会到。”
艾薇儿从长椅上拿起手提包，一脸焦虑地看着安迪，犹豫不定。“对不起……我现在得走了。有事我会打电话给你。”
安迪的动作很快，一把拉住她的手，不安地问道：“你要去哪儿？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公布评选名单了。”
“就在学校外面附近。如果我真的被选中了女王，你能不能帮我摆平一下现场？求你了。”她注视着他的眼睛，真诚地恳求道。
“那好吧。有急事就先去忙，交给我了。”
“谢谢你陪我度过这个浪漫的夜晚，我不会忘记的。我爱你。”
艾薇儿抿着嘴巴点了点头，然后亲吻了一下安迪的唇，就往学校大门外跑去。到门口时，她才想到了唐娜——她此时在礼堂正和戴维交往得很开心。艾薇儿不想扫了他俩的兴致，慎重考虑之后，她决定孤身一人去会合。
树林通道漆黑一片，空无一人，很凉爽，凉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到处都黑灯瞎火，依旧可以在远处看见学校富丽堂皇的礼堂，但百叶窗被拉上了。
“有人吗？”艾薇儿打开了手机手电筒，大声呼喊道，“斯宾塞？玛蒂？乔茜？”
突然，她的脑袋疼得跟刀砍似的，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头很重，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
“艾薇？”斯宾塞惊恐地叫道，她上前扶住，“你还好吗？”
艾薇儿起身慢慢转过身来，她们三个静悄悄地站在身后。
“对我们所做的事深感很抱歉，艾薇，”玛蒂的语气很客气，很友好，她是真的想跟以往的恩怨冰释前嫌。
“别说这个了。”艾薇儿心烦地制止。
“唐娜没跟你一起吗？”乔茜问道。
“我不想把她也卷进来，就没叫她。”艾薇儿依旧冰冷的态度，“艾米莉的事一定要在这里说吗？”
“是西比尔选的地点，她准备向我们对质。”斯宾塞解释道，“艾薇，你也许不想知道真相。有时候真相也会像利刃一样锋利带刺。”
“长期活在谎言下，你试试看。所有人都对那个秘密绝口不提。”
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
四个女孩都同时往一个方向看去——红色的身影。西比尔朝她们走来，到了跟前，不忘讽刺道：“哇，反姐妹团的成员都到齐了？还差一个姐妹呢？”
艾薇儿一直注视着她，翘起嘴角，“别说那么多废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那么紧张嘛，我知道你想要的。”西比尔的声音里充满了宽慰，“真相。也许另外三个姐妹已经告诉了你一些。”然后她又意味深长地看向了斯宾塞、玛蒂、乔茜三人。
艾薇儿上前几步，站在离西比尔几步远的地方，抱着双臂，好奇地看着她。西比尔的面部表情和姿态显得很慵懒。直接问道：“你跟艾米莉是什么关系？”
“别这么急。”西比尔尖声笑了起来，“在那之前我想给你讲个故事。我知道你的家族秘密。这个故事很有趣吧？猎人小姐？噢，或许你以后就会成为猎人了。”
艾薇儿一脸错愕地看着西比尔。她没有回答，虚张声势的劲头渐渐消失了，感觉到西比尔的幸灾乐祸快到头了。西比尔不是冲着艾薇儿来的，要是能打败她，是值得引以为荣的。
西比尔给四个女孩讲述了她父母所遇到的不幸——柯比先生被枪杀、柯比夫人在家吞弹而亡，正处于叛逆期的西比尔被祖母收养，她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不幸都归咎在斯泰西家族的头上。
正当西比尔讲到“艾米莉的真相”时，玛蒂在一旁大声制止道：“你做过的下流事已经够多了，贱人。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把你做过的这些事烂在肚子里。”
“真是贼喊捉贼。”西比尔只是觉得很搞笑，笑着走上前指责道：“你们三个做过的事不就很下流吗？那我们就在今晚解决了。斯宾塞，你可是勾引过艾薇儿的姑父伊恩，要不然他就不会和梅·安娜离婚，最后落得出车祸死亡的下场。”
“艾薇……你听我解释……”斯宾塞的脸因为羞愧涨红了，艾薇儿一下甩开了她恳求的双手。
“这事还没完，”西比尔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发了疯似的捅出更多刀子：“玛蒂，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知道你从小就一直喜欢乔赛特·蒙哥马利——艾薇儿的青梅竹马，这也就是你嫉妒憎恨艾薇儿的原因之一。”
“疯子，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没有！”玛蒂愤怒地冲上前抓住西比尔的手臂，“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有种你来。”西比尔的身体往上一倾，双手迅速扣住了玛蒂的手腕，一脚踹到她的腰部，把她推倒在地。
“你太过分了！”乔茜尖叫起来。
“你不过分？”西比尔挑了下眉，凉丝丝的指尖顶住了乔茜的喉咙，“你初中时就跟自己的英语老师搞在一起，要是我把这事检举到法院，这可对你俩的名声都没好处呢。”
艾薇儿后退了几步，现在确实感到恶心了，痛苦即将来临，从西比尔赶尽杀绝的眼神中看出来了。她接受不了从西比尔口中说出的所有事实——莱尼·斯泰西做过的事已经坏到了骨子里、斯宾塞和玛蒂的所作所为。
“你给我闭嘴！”所有压力向艾薇儿袭来，不断膨胀、最后炸开，让她疯了一般地咆哮起来，“闭嘴！”
“这你就受不了了？”西比尔又朝她走近了一步，离她只有几英寸，撩起她一绺头发，嘴唇凑到耳边，“还有更多你不知道的事——艾米莉·托金是我的远房亲戚，她愿意帮助我复仇。在她大学毕业后顺利潜入融创收集犯罪证据——背后不堪入目的肮脏勾当，这样我就可以上诉到法院，可能会让你们破产。令我没想到的是，艾米莉居然还真把你当成了朋友，她还对你手下留情了。真可惜，任务完成到一半，她就被人杀了。我也可以告诉你杀她的人是——西蒙·迪劳伦提斯，他是我今晚的舞伴，也是安迪的族人噢。对了，安迪早就知道了真相，可他却向你隐瞒了，真是坏坏的家伙呢。安迪为了保护族群不得不做出一些牺牲，他可以成为一个伟大的领导者。你说是不是呢？小贱人？”
心脏就像被刀绞一样痛苦。
除了心痛以外，艾薇儿感到大脑一片昏厥，头痛得更厉害了。她半跪着下身，捂住脑袋尖叫着。她能感觉到背叛、压力的重量，它们的滋味令她胃里翻江倒海。
接着，艾薇儿的全身开始发热，汗水浸湿了她的礼服，身体下方也全被湿透。慢慢地，开始失去了辨别能力，有什么东西刺激了她的声音感知能力，导致她的反应低下。头要炸开了，剧烈疼痛，每一个脑细胞就快要被杀死了，心脏上窜下跳。
一种深沉、疯狂的带着愤怒的咆哮振动了整片树林。艾薇儿想要抬起她的胳膊，用指甲撕裂胸膛，把那些压力从里面抓出来——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够除掉这种折磨，她宁愿去死。
“痛苦了？”西比尔一脸满意地欣赏这副“杰作”，不忘刺激她：“你的痛苦根本比不上斯泰西家族对我家人做的事！”
“闭嘴，你疯了！”玛蒂怒吼道，她真的想上前撕碎这个贱人。
艾薇儿的尖叫声、咆哮声、哭声停止了，所有人手机上的手电筒灵异般地受限制关闭。
一阵惊人的噼噼啪啪的响声，还有五个尖嗓子的号啕声、尖叫声、求救声。然后发出了令人作呕的咔嚓一声——有人的腿断掉了。玛蒂发出惨叫声。
黑暗中，一股暖暖的湿乎乎的东西以惊人的速度在空气中弥漫开——刺鼻的血腥味。它在往某个女孩礼服的肩部渗出，听见它在往下面的草木上滴。血——殷红的鲜血淌过礼服，很快在草丛上积成了一片血泊。还有血从某个女孩的头部不停地涌出来，知觉也随之正在慢慢地消失，眼睛在一点点地闭上。
所有人都听见了最后一声咆哮，仿佛是从草丛下发出来的。
黑暗中，艾薇儿做了一个梦。
直到斯宾塞和乔茜的声音刺激到她的耳膜，惊恐的声音压在头上喘不过气。“艾薇！清醒点！跟我们一起把玛蒂抬出去！”
艾薇儿睁开双眼，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斯宾塞和乔茜的呼喊声上。在恍惚中，她的一只手被人扶着，另一只手正在拖着什么东西——玛蒂的身体。
“快……加油……”斯宾塞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们必须把玛蒂拖到草丛以外……求救……”乔茜建议道。
三个女孩体力透支，凭借单薄的力量拖着骨折的玛蒂到马路边上。
“终于……到了……”
“救命……”
艾薇儿的眼睛完全睁不开了，她能感受到刺激闪烁的霓虹灯。她的头上有个地方有了压迫感，很疼。然后，头再一次陷入了昏天黑地，有了疼痛感以后，其他的地方也疼起来，疼得更厉害。
她只感觉到了解脱——躺下的感觉——和三个女孩一起倒在冰冷的马路边上求救。
在绝望中，天使降临。
“我的天！发生了什么！”天使惊恐地叫道，他蹲下身叫喊着受伤的女孩，“艾薇儿？噢，该死！”
听见一线生机时，艾薇儿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天使的声音上。她想说话，说什么都行，可她连嘴唇都动不了。
喉咙里发出反抗的声音，“修……修……”
修差点儿发出了一声怒吼，到嘴边上又给忍住了。
“我打911，坚持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