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豫行和高崇山一前一后下来时,姜应怜和高福聊的可开心了。
四周突然有些安静。
孟子曰抬头,只一眼立马放下放荡不羁的腿站起来打招呼道,“高老!”
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不冷不热地往沙发旁一坐,空气有瞬间的冷冽凝固。
高福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还是安静地当个木桩,不想说话。
老爷!你吓到人家姑娘了!
老爷子冷哼,别别扭扭地咳一声,清清嗓子,尽量温和不吓到人小姑娘的语气招招手,“丫头来这边坐!”
姜应怜起身,侧头看了旁边入座的高豫行一眼。
高豫行点头不痛不痒,随意道,“我爸,高崇山,喊你就去,记得让他红包给你包大点。”
高福、高德:“……”
两人不禁汗颜,那有人介绍自己父亲还追加姓名的?
显然,老爷子不在意他儿子这态度,今个心情好,表情也慈祥不少,他一脸慈爱地盯着小姑娘。
姜应怜走近,她叔一提起红包她就记得叔嘱咐,要叫人,于是张口,“高爷爷好!”
四周的人瞬间雷得不轻。
照理说,秦岚的外孙女叫高崇山爷爷没错。但众各位都是知道小丫头与老四之间的关系的,这个称呼有点……乱,真乱!
高崇山拉着脸纠正道,“叫叔就好了,爷爷太老了!”
姜应怜又回头看高豫行,一脸纠结。
高豫行只好道,“丫头你叫我啥?”
“叔叔呀!”小丫头很实诚,眼巴巴盯着老爷子,不知所措。
您老瞧吧,辈分不对。
高崇山闻言仿佛被一口万年老痰呛住,有点缓不过气。他琢磨着以后也是要改口叫爸的,这么一想也就不计较这称呼了,笑眯眯地开口,“爷爷就爷爷吧,挺好的。”
姜应怜坐立不安,小心地观察着老爷子的脸色,愈发郁结,您老不计较把你叫老了吗?
老爷子悠悠开口,语气悠闲地打破这个沉静的场面,“怜丫头今年中考了吧,准备考哪家啊。”
姜应怜想了想,最近成绩有点进步,努力一下一中还是OK的。于是答道,“一中。”
“那是打算考去邺城了?”
“嗯。”姜应怜点头,手接过高豫行让厨房给准备的小蛋糕挖了一口,有点开心。
老爷子打着商量的口吻,“不考虑一下燕京嘛,离得近些爷爷好照顾你。”
姜应怜眨巴了眼睛,直接拒绝,“我外婆在邺城,我要去照顾外婆。谢谢高爷爷美意了。”
高崇山偃旗息鼓,神色恹恹,好吧,比不过人亲外婆。“邺城啊,是个好地方。”
他看了高福一眼,让他把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
他递给姜应怜一个蓝色的文件夹,“爷爷没有其他好东西给你,这是邺城一家小餐馆,离一中挺近的,平时上下课都可以去吃饭。巴掌大一个地方,不要嫌弃。”
姜应怜啃着蛋糕,头也不抬,也没听清老爷子说的啥,含含糊糊地说着,“不嫌弃,不嫌弃!”
高豫行给接过来翻开,孟子曰靠的近,偷偷瞥一眼,咋舌。
兰序阁。
不得了,老爷子出手大方了!
傍晚。
高家人的陆续回到老宅。
有男有女人还挺多的,姜应怜眼下没空看。高崇山怕小丫头无聊,把他小孙子高天乾去年夏天藏在他房间的游戏机给搬下来给她玩,孟子曰全程受命负者指导。
偌大的客厅一进门就能听见孟子曰那充分愤怒不甘却不得不压抑的声音。
老爷子全然不闻,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安慰小丫头,言辞里全是孟子曰这个老师不够尽职,菜的一批,才让丫头打个游戏都不能尽兴。
姜应怜一开始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可时间一长,为虎作伥,有人帮着她,自然蛮横起来,一老一小可劲数落孟子曰。
孟子曰气的吞了一口老血,差点给跪了。
什么叫打碎了牙齿还要往肚子吞,这就是啊!偏生他不敢反抗,忍气吞声还要赔笑,气煞他也。
下一秒,姜应怜眼神一扫,孟子曰狗腿道,“祖宗你还想玩啥?我都教你。”
高天乾一进门就往里面冲,被他哥给拦下来。
高天钰问,“你想干嘛?”
高天乾气呼呼地囔囔,“哥,那是我的游戏机。”要不是他老妈管的严,他才不会藏他爷爷那呐,也不知道哪来的臭丫头敢碰他的东西,她知道那个多少钱嘛!
高天钰扯着他,“那你知道谁拿给她玩的嘛?你没看见老爷子坐旁边,冲上去找死?”
“切,没种。”高天乾撇嘴,脚步顿住,嘴下不饶人。
“你有种你去,我不拦你了。”高天钰头疼自家这个长不大的弟弟,嘴里没轻没重的,伤人。
高天乾怂啊!
他们高家没有人不怕老爷子的,除去两个怪胎,一个是四少高豫行一个是长孙沐轻尘。
“咦,你俩怎么还不进去?”二房媳妇苏可儿疑惑地看着两个儿子,姣好的面容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年过四十的她保养得很好,一身旗袍将她的身材勾勒的玲珑有致。
门口的侍者接过苏可儿身上的皮草,退下。
苏可儿进门第一眼看见了坐在老爷子旁边的女孩,心下心思活络,面上含笑,走过去轻声唤道,“爸。”
“嗯,坐。”高崇山随便应一下,手又指着游戏屏幕给姜应怜助威。
苏可儿面色微僵,抚平裙摆慢慢坐下,环视一圈,似不经意开口,“嫂嫂今年没来?”
高崇山指着屏幕上一个可爱的双马尾萝莉说道,“怜丫头,听爷爷的,这个英雄好看,咱们玩这个。”
孟子曰:“走位啊,草里有人,你完了。啧啧,太菜了~”
姜应怜内心:这两人好烦。
高豫行坐沙发休闲地翻书,不受一点影响,气氛安静得仿佛没有人说话。
高福、高德:“……”
这一天他们经历了太多。
高德去厨房端了一杯茶给苏可儿,似不经意开口,“大少夫人今年回娘家过,听闻娘家妹妹今年刚添了一个大胖小子。”
“是嘛!难怪我来了许久也不曾看见她。”苏可儿面上依旧浅笑,她接过茶杯浅浅品一口,气定神闲,仿佛刚刚尴尬的人不是她。
姜应怜不得不感叹人家者气度,她大概是全场最有闲情逸致听他们说话的人。孟子曰和高老爷子一左一右叨叨没完,她愣是把其他人所有的对话都给听了遍。奈何她和这贵妇人也不熟,就不勉强搭话了。
苏可儿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高福说着话,整个过程没有对姜应怜产生一丝一毫的兴趣。
晚宴开始。
众人陆续入座。
高天乾拉着苏可儿挤眉弄眼地问道,“妈,那人谁啊?”
苏可儿摇头,“不知道啊!”她是想问来着,可刚刚那情况不允许。苏可儿想想转过头叮嘱儿子,“你们两个不准给我惹那个女孩。”
看老爷子宝贝的样,估计那女孩大有来头,自家两个娃可别上赶着去触霉头。
“知道了。”
高天乾懒洋洋地应声,仿佛没把他妈的话放在心上。苏可儿锤了他一下,转而叮嘱大儿子看着他,这小儿子她始终不放心。
高天钰点头。
高豫行拉着小丫头在自己身边坐下,孟子曰自己挑了一个远处没人坐的位置,反正他是来蹭饭的不挑。
一群人坐定,年夜饭才正式开始。
高家今年的年夜晚宴来的人并不齐全。长房媳妇沐涟漪回娘家了,二儿子高豫傅有一个艺术画作要搞,三儿子高豫歌也不知道去哪个地方鬼混了,大房的长孙沐轻尘更是稀罕人物。打小向佛,出家行善远度异乡后更是没回来过,一年到头没个音讯,也不怕寒了沐涟漪的心。
高家人一向食不言寝不语。
整个餐桌上安静异常。
唯一画风新奇的也只是高豫行拿了一只干净的小碗把面前一碗瘦肉羹里姜应怜不吃东西全部挑出来,动作有条不紊,千锤百炼,然后把挑好的小碗递给小丫头。
这个说很震惊了。堂堂高家四爷帮人挑菜,动作还这么娴熟,没个千百次练不出来。孟子曰对此早就习惯了,埋头苦吃。燕京第一厨神的饭可不是轻易能吃到的。
于是,这顿饭就是在如此清奇怪异的氛围中结束了,整个过程中,高老爷子是笑得最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