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和我提钱?我连这儿的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他撩开阿拉罕的衣服瞟了一眼,一个小袋子装的鼓鼓的,他确信在他们搜刮马鞍袋之前这个小袋子绝对没有这样饱满。
作为一个自认为道德品行端正的人,当你知道身边的人做了一件不好的事的时候,那种心情是很复杂的。
禹海扬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又犯傻了。
算了,拿就拿了吧,不然也得被大火烧掉,在这种人吃人的地方还要求什么品格高尚?我可不能成了那种活在美梦里醒不来的家伙。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扯淡,对,以后我也要更懂得变通。
“你发呆了好一会儿,在想些什么?”
“哦抱歉,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累了。感觉你对这边很熟悉,你一直是在嘉亚纳城生活吗。”
“也说不上一直吧,毕竟嘉亚纳城还没建设完成,你所看到的城墙只是个大致的外轮廓。看你自备了武器马匹,让我猜猜,你是来应征的?那把剑看起来不错,能不能借我看看。”
这次禹海扬聪明了许多,拔出剑递到菲尔身前,但是没有松开剑柄,而是由他自己拿着让对方看了看。
“我们只是来这边冒险的,出了些意外,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我在为我的朋友找医生,而这附近只有这一座城。”
菲尔抚摸着剑刃,他看得很仔细,迟了些才回复禹海扬的话,“斯洛伐尼亚传统风格的手半剑,剑刃还很宽很直,这是一柄新剑,看样子还没怎么体验过莫亚纳荒原的风土人情,就和它的主人一样。”
“那个,你这样看着我笑让我很不自在。”菲尔的眼神让禹海扬有了一种完全被洞穿的感觉,就算那些说辞很蹩脚,可对自己这样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他未免表现的有些太热情了吧。
“哦抱歉,我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有两个斯洛伐尼亚的年轻人来这种地方冒险,而且竟然有着让人眼红的好运,走到现在也只是两人中的一个磕坏了脑袋而已,毕竟据我所知连你们信仰的神都抛弃了这里不是么?”
“呃~,别看我们这样,其实他是个很好的弓箭手,我的剑也使得不错,所以能应付得来一般麻烦的。”
“就算你这么说,可我还是要再奉劝你一次,这地方真的很危险,像刚才那个为了一口吃的就能杀人的家伙在这里可不是少数,我劝你最好考虑换一个地方冒险,年轻人有些胆气是好事,可如果为了证明胆气把命都丢了那就叫愚蠢了。”
你以为我想?我一睁开眼就是这儿,又是刀又是剑又是magic的,还有一头大熊,人变成的辣么大的大熊,而且还有活尸啊亲,会吃人的!要是我能选出生点的话也不会选择这个鬼地方啊。
默默在心里为自己鸣着不平,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城下,许多落魄的旅人挤在前面,乱哄哄臭烘烘的,让城门附近好像成了乞丐的集会场地。
焦头烂额的记录员奋力挥洒着笔墨,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大声叫骂的同时还挥舞着鞭子棍棒在维持秩序,可就算前面的人已经是惨叫连天,排在后面的却仍然一窝蜂一样向前挤去。
我去!这场面比商场亏底打折大促销的时候还要猛啊。
感叹的同时,禹海扬赶紧把阿拉罕的钱袋塞到了自己怀里,他已经察觉到了不止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神,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一只手慢慢摸向剑柄。
“你疯了,别动武器,除非你想被城墙上的人射成刺猬。”
菲尔的提醒让禹海扬瞬间抬起视线,城墙上的一个士兵正在注视着他的方向,手已经伸向了背后的箭囊,他赶紧把摸向剑柄的那只手探进裤腰装作挠痒痒的样子,尽管那动作看起来很猥琐。
“有人盯上了我们。”
“我知道,早看见了,但是没人愚蠢到会在这里动手,你想的好戏要在入城之后才可能上演。”
“我说,真把这些人都放进城里不会出乱子吗?这座城的管理者不是疯了吧。”
“听说是为了加快建成的进度,前几日刚颁布了新政策,只要是能证明自己有劳动力,无论你之前是什么身份,都能暂时在嘉亚纳城找到一份活计,当然,那得是在士兵的监督下,你看到的这些人全都是来碰运气的。所以我才说嘉亚纳城对你们来说太危险,现在莫亚纳荒原大部分的流民都在往这儿赶,带你的朋友治好了伤就赶紧离开这里。”
“现在不用你说我也是这么想的了,这里的味道好像羊圈一样,都快把我熏哭了。”
能在城墙内过上有充足食物的生活,就算是短暂的几个月,也是这些在荒野流浪了许久的人所梦寐以求的,所以拿到入城许可的人自然是欢喜万分,可也有倒了霉的正被士兵粗暴的架了出去,重重的扔在地上,哭喊着求饶着,声音撕心裂肺。
禹海扬听着声音有点耳熟,便翘起脚尖看去,那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那个袖子里藏了匕首的可恶老头儿。
他爬去抱住士兵的腿,不停哭诉着自己凄惨的生活,说自己只要有口吃的绝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干得少。
他的话显然没打动那个士兵,反而换来了恶毒的咒骂,并扯着他鸟窝一样的头发想再次把他丢出去。可是他的固执让士兵试了几次也没成功挣脱,直到士兵拔出武器,威胁再不放手就一剑砍下去。
老者悻悻的松开了手,不再哭闹,张开嘴望着阴沉的天空发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闹剧就要告一段落的时候,他又忽然大笑起来,不,没法确定那歇斯底里的声音到底是笑还是哭。
他突然发疯一样冲向人群,手里握着那柄生锈的匕首,“我活不了,你们也都去死好了。”
他刚跑出去两步,一支从城墙射下的箭就将他钉在了地上,他嘴里溢出鲜血,抬起的脸上依然是那副好像要吃人的凶狠表情,一只手抓向被射穿的喉咙,另一只手还在握着生锈的匕首隔空向人群乱挥着,直至动作越来越无力,最后只剩下一双瞪大的眼睛诉说着他对一切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