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吴滥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门,看见魏柳温已经早早地准备好了早膳,坐在桌前笑眯眯地看着吴滥,吴滥有点感动,这么多年来还是头次感受到别人的悉心照顾。
“别傻站在那里了,还不快些来吃早膳。”魏柳温细声说道,吴滥点了点头,抓了抓头发慢悠悠荡过来。
早膳只是一叠腌瓜和一碗清粥,十分简单,跟外面的店家做得没什么特别的,特别的是这都是魏柳温亲手做的,里面那份关心才是最特殊的,连清淡的粥都带上了一丝甜味。
在吴滥聊着这几年的经历间,一顿简简单单的早餐就这么过去了。饭后魏柳温回去继续管理着自己的酒楼,虽说那家酒楼没什么特别好吃的菜,也没什么独家酿造的酒,但魏柳温往那一站,就是一块响当当的招牌,不知有多少男人为了看几眼往这家酒楼跑,当然代价就是可能被家里的悍妻拧着耳朵领回家。
吴滥没跟着魏柳温一起回酒楼,而是打算去找一个人,也算是一个老相识,以前都是一起乞讨的小乞丐,只不过最后走上了不同的路,但都一样,一样拿命搏未来。
溜达着溜达着,吴滥就到达他的目的地,一个大型庭院,门口矗立着两座栩栩如生的麒麟石像,大门上的牌匾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麟缘帮”。
麟缘帮是唯一一个扎根在玄阳的江湖帮派,帮中大多是豪情中人,在玄阳的名声也不错,很少有欺压百姓的事,麟缘帮帮主雄豪豪情万丈,重情重义,是江湖中人人称赞的好汉,深受麟缘帮帮众的爱戴,实力更是高达是非境,这在凡尘中是少有的不入门派就能修行到如此地步,传言宫中那位更是麟缘帮的后山,这才能在君王脚下广收帮众,而没被当做谋反剿灭。
说来同样有大实力的势力也有,那就是同样在玄阳附近的国教学院,虽说是国教学院,但这国教也不只是元阳国教,而是天下各国共同的国教,在元阳百姓眼中玄阳是一块宝地,但在修行人士眼中,国教学院更是修行圣地,一旦国教学院有一丝推翻元阳的想法,就凭这么近的距离,元阳肯定反手覆灭,但偏偏元阳与国教学院相处不错,元阳也任由国教学院招收弟子,这元阳一山硬生生容下了这二虎,且没打起来。
在吴滥看来这个问题好解答,那就是元阳和国教学院都不敢动手,元阳若是动手,国教学院遍布天下的学生都会围而攻之,其他国家也会落井下石掺和一脚,那元阳必灭:对于国教学院来说也一样,一旦他动手,其他国家都不会允许这么一个超然物外的势力悬挂在头上,像一把尖刀一样随时威胁着自己,只有不参与国事,才有存在的可能,毕竟国教学院虽说是修行第一圣地,但这天下还有不少其他修行势力对这第一的名头虎视眈眈。
正想着吴滥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黑瘦得跟个猴子一样,那个身影也注意到吴滥,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
黑瘦青年叫陈骁,也算是个耍剑好手,从小自称天下第一剑,吴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但贱是真的贱,他算是深有体会,小时候没事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还一定要拉着吴滥一起。一开始吴滥以为是兄弟情深,后来才知道单纯是不想一个人被抓到挨打挨骂。
“烂贼,跟小时候没变啊,你咋还能活着从战场上回来,不会是当了逃兵吧!”一见面,陈骁就忍不住毒嘴,不过这一刀可算是插准了,毕竟就吴滥一个人活着从战场上回来,算是逃兵吧?
吴滥眼里闪过一丝伤感,不过马上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锤了陈骁胸口一拳,笑骂道“小黑猴,有没有意思,兄弟回来第一句就是损。”
陈骁勾搭着吴滥的肩,盯着吴滥的脸上下左右看来看去,疑惑道“你这人真参军去了么?怎么这脸还是比花楼里的姑娘还俊俏?”
吴滥没好气地拍掉陈骁的手“你是打算一直让我站在门口说话?”
陈骁笑着打了个哈哈,连忙拉着吴滥迈入麟缘帮的大门,麟缘帮驻地实在是大,大到他们弯弯折折地绕了半天才到达陈骁住的地方。
房间十分符合陈骁的气质,就是乱作一团,各种没有关联的东西全部堆在一起,有某画家的画,某朝代的玉器,某铸剑师的名剑,甚至还有哪个花楼姑娘的肚兜。
“怎么样,哥们刚刚气不气派,有没有牌面?”
陈骁拍了拍胸,自豪地说道,吴滥知道陈骁说的是刚刚一路上每个遇见陈骁的帮众都很尊敬地问好。
“你们雄豪帮主怎么挑了你这么个不着调的黑猴当分舵主,也不怕被你给作没了。”吴滥没好气道,上看下看他都没看出陈骁哪一点配得上分舵主这个位置。
“那还不是哥们我剑法超雄,千人间杀个三进三出,成功救下我们帮主!”
的确,雄豪的确算是被陈骁救助了,那时候麟缘帮还不是玄阳第一且唯一的帮派,还有一个无恶不作的倭迩帮跟麟缘帮分庭相抗。
那一次倭迩帮通过内奸得知雄豪的行踪,排出千人来伏击雄豪,但那时候雄豪的外貌也是个迷,倭迩帮也不知道雄豪长什么样,好在雄豪那天要走的路罕有人迹,只要有人来就会是雄豪。
结果那天陈骁刚好撒酒疯,跑来跑去,一不小心就跑到了倭迩帮的伏击圈,千人见有人来立马跳了出来,可把醉酒的陈骁吓得半死,酒也醒了七分。而且倭迩帮的人也不听陈骁解释,对着陈骁就是一顿打杀。
好在陈骁不是没实力就自称天下第一剑,剑术实力还是有一些的,短时间内与倭迩帮的千人打的难舍难分,如火如荼。
直到雄豪来的时候千人也没什么体力了,陈骁身上也是轻一道深一道的伤痕,雄豪认出都是倭迩帮的人立马大开杀戒,杀的千人片甲不留,一战更铸威名。而且在弄清事实后,雄豪也养好了陈骁的伤,并分给陈晓一个最闲的分舵,当个咸鱼。
“要不是我听过事实,我就信了。”吴滥虽远在边疆,但这种关于都城地下权变的事还是知晓一二,自然没信陈骁的吹牛。
陈骁见吴滥不信,急得有些抓耳挠腮“你怎么就不信呢,我说的才事实,那些才是谣传!”
“是是是,你说的是事实。”吴滥抗不过陈骁的胡搅蛮缠,应了下来,他知道,要是一直不信,陈骁能一直缠着他,直到他信,那还不如小小地昧着良心说句话,好早得些清闲。
结果吴滥还没清闲下来,一声惨叫又响彻在附近院子里,吴滥一脸疑惑地盯着陈骁,陈骁见这个发小有疑惑,开口解释到:
“想必你知道我们麟缘帮背后有宫中那位支持吧?昨天那位让我们抓了一位将军的下属,据说是和东林军覆没有一定关系。”
听到这人和东林覆没有关系,吴滥眼中划过一丝狠戾,这就是老天爷都在助他,来拜访一个老相识都能碰见这事!
“那不知我能否去见一见?东林覆没的事我也有所听闻,要真是背后人捅刀,那真是死得憋屈了!”吴滥开口道,装作一副好奇和同仇敌忾的样子。
陈骁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叮嘱道:“到那你不要乱说话,更不能把看到的说出去!”
“没问题!”吴滥拍了拍胸,一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样子。
随后陈骁带着吴滥转来转去才到达目的地,这一路上吴滥无数次想吐槽为什么要建造的转来转去,一点都不直接。
一个阴冷的大殿出现在吴滥面前,殿身通体黝黑,泛着冷光,由玄铁铸就的大门紧紧闭合着,上面还有着若隐若现的花纹,若是吴滥仔细看,上面的花纹与他胸前的纹身有几分相似。
“进去可别被吓到哦。”
陈骁一边提醒,一边走上前,一用力,沉重的玄铁大门应势打开,殿内闪着星点蓝火,还密密麻麻地挂着一些东西,殿内的一切都表现的诡异和冷肃。
吴滥走进大殿,借着微弱的火光仔细看着悬挂着的东西,一惊,居然都是一些人体器官,有舌头,有眼睛,甚至还有一些生殖器官。
陈骁看出了吴滥的惊讶和疑惑,开口解释道:
“这是我们帮派的严德殿,审判帮内一些蛀虫,有时候也用来审问外敌,正是因为严德殿的存在,我们麟缘帮才能保持一个好名声,至于你看到的这些器官,都是从那些蛀虫身上取下来的,犯了什么错,就取哪里。”
“你们帮主还真有些腹黑啊,这么心狠的手段都想的出来。”吴滥啧啧嘴,感慨道。
陈骁还欲开口替雄豪解释,一个豪迈的声音就在这个殿中响起。
“这些小手段就算得上腹黑心狠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