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巨大的头伴随着水流的“哗哗”露出水面,瞪着两个大眼珠子注视着面前这群小人,阿史那漱等人都惊住了,对于他们突厥人来说,鱼都没见过几次,更何况面前这条巨型锦鲤,按这头的大小来估算,这条锦鲤全身至少有数十丈之长。
冠侯显然没少见这巨型锦鲤,大大咧咧地走上前,不知从身上哪里掏出一颗药丸朝锦鲤扔去,对于这锦鲤来说这药丸小的不能再小,跟蝼蚁一样,但它还是张开了嘴接下了药丸,张了张嘴,呆呆的双眼里透露出一种满足感。
“这是我们碧恒河的鱼王,相传活了就千年之久,曾试过跃龙门却被劈焦了鱼尾,只能安心待在这碧恒河中,受我们元阳的供奉,也掌管着玄阳的进出。”冠侯看其他人这幅惊呆了的样子,开口解释道。
“龙门?那不是千年之前就因为一场意外被损坏了么?”言老虽然也听说过碧恒河有一条鱼王,却没想到会是一条跃龙门失败的锦鲤,失声说道。
冠侯听到言老的疑惑,翻了个白眼“元阳一本书倒是记载了,就是因为这鱼王失败,被雷硬生生劈下来,直接撞毁了龙门基石。”
看到冠侯有嫌弃的感觉,鱼王十分有灵性地潜入了水中,然后又伸出头,一股水柱就这么被它喷出,而且十分精准地就灌在冠侯头上,其他人一点都没有被打湿,还有一条碰巧被水柱带出来的小鱼在冠侯头上拍打了几下,跃入河中。
其他人见冠侯被鱼王小施惩戒心中没有一丝可怜,反而还有几个哈哈大笑,谁能想到鱼王会这么调皮,不像是活了千年的老怪物,心性倒是像一个顽童,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冠侯怪叫了几声在原地蹦跶,又有几条小鱼小虾从衣缝间丢落下来,冠侯蹲下来把它们一个个丢回河里,一脸幽怨地盯着鱼王,活脱脱一幅怨妇相。
阿史那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缓声说道“将军能不能先带我们去玄阳,想必元阳君早已等候多时了。”
冠侯回过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从腰间拿出一块雕刻着两条锦鲤的玉佩对鱼王大喊道“我们要过江!”
鱼王两只大眼睛看向玉佩,像是在确认一般,片刻后张开大嘴吐出一艘大船,大船通身晶莹剔透,像是玉一般,鱼王用鱼须指了指船,示意几人上船,吴滥扯了扯嘴角。
鸿一看到最后还是要靠船过江,开口道“怎么还是船,我还以为要骑大鱼过江呢。”
“你以为这船简单?这可是鱼王鱼鳞所造,上面还刻有御风法纹,要不是这种船过江可得被鱼王击落!”冠侯看到鸿一有些轻视的样子,开口鄙视道。
鸿一抓了抓头,没想到这么艘船没她想象的那么简单。阿史那漱率先走上了船,鸿一连忙小步跟上,其余几人也跟了上去,吴滥看了一眼鱼王,然后也跟着上了船,冠侯见所有人都上了船,又掏出一颗药丸扔向鱼王然后上船。
上船后几人感到一阵神清气爽,这几日赶路的疲惫仿佛散尽。待所有人都在船上站稳后鱼王就潜入水底,渐渐地,船开始快速行驶,但船上的人没有感觉到丝毫狂风,只有缓缓地微风拂过面孔。
看到阿史那漱脸上的诧异,冠侯开口解释道:
“这艘船刻有屏风法纹,仔细看船身周围有一层屏障,能阻拦大风。”
果然,众人仔细一看,这艘鱼鳞船周身有一层浅青色的屏障,若不是仔细看还真会被忽视
没一会船就渡过了碧恒河到达对岸,几人下了船后,鱼王再一次漏出头,轻轻一吸整艘船被吸入嘴中,不怀好意地盯着冠侯,冠侯赶忙再次掏出一颗药丸丢给鱼王,鱼王接住后才心满意足地潜入水底,冠侯这才松了口气。
“你丢的是什么药丸?”吴滥看冠侯这幅又心痛又松气的样子,好奇道。
“小金丹!别人出行鱼王都免费送,就我出行要给它小金丹,不就是在它面前烤鱼吃么...”冠侯气愤地说道。
吴滥嘴角抽了抽,在鱼王面前烤鱼吃这不就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么,鱼王没给你灭了就已经算是仁义了,其他人听到冠侯的回答也很想笑,但看冠侯这么惨也不好意思笑出声,只好憋住,嘴角不断抽搐。
整个车队说说笑笑,大概也是知道玄阳城就在前方,此次任务也快安全完成,所以气氛十分轻松,没多久玄阳城的边廓就出现在众人面前,高大伟岸地城墙矗立在这方土地,城墙上一道道痕迹都是时光和战火的摧残。左右望去都看不到城墙的尽头,连这座城廓方圆多少里都看不出一个大概,只有城墙默默无言屹立着,顶天立地一般。
玄阳也不愧于它天下第一伟城的名号,大是出了名的大,光面前这一个方向就开了八个城洞,更何况其它三个方向,但偏偏就是这样,每天进出玄阳的人还是能堵塞住所有的城洞,还能排起长龙般的长队。
车队准备从中间最大的城洞进城,这一排的车队都十分富丽,阿史那漱的车队在这些车队面前竟还算朴素,可见其它车队的人非大富即大权。
玄阳的阶级还是十分清楚的,每个阶级都是通过其专属的城洞,没有人敢逾越这些阶级,因为这等同于挑战元阳的权威,这无非就是找死!
不过虽然车队所在的长龙都是权贵,他们也还是老老实实地接受守城军士的检查,没人胆敢闯进去,他们不敢无视帝国的森严律法,因为他们的一切都是元阳给的,胆敢挑战元阳,那元阳给你的照样能收回,这就是元阳的强势!
总算是轮到阿史那漱他们进城,军士接过鸿一递过去的和亲诏书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虽然不知道这些目不识丁的军士能不能看得懂,但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十分漂亮的。
在检查诏书没问题后军士又检查起车厢,让那些护卫把刀全部用包裹裹起来,弓也全部下了弦,这才放他们进了城。
“你们玄阳管的这么严么?”阿史那漱见军士检查的这么仔细,好奇地对冠侯问道。
冠侯脸上充斥着苦笑,他也没想到就玄阳会被阿史那漱认为管理严,这武器啥的都还在自己手上,做得都是一些表面功夫,哪里算得上严。吴滥作为元阳前将军,自然也对玄阳这些事情门清,笑着开口道:
“还第一次听说有人会决得玄阳管的严,其实玄阳做得这些都是一些表面功夫,虽然都卸了弓,下了刀,但进城后是否上弦拿刀可真没人来管,军巡城护卫不会管,军部不会管,至于那位坐龙椅的更不会管”
阿史那漱点了点头,笑了笑,自己竟会被这些表面功夫唬住。
进了城后阿史那漱她们就和吴滥分了手,虽然阿史那漱极力希望吴滥跟着她一起进宫,还能替他讨份赏,但吴滥觉得太早暴露在朝廷这些人面前十分不利,坚决拒绝了她们,最终拗不过吴滥的阿史那漱只好跟吴滥说了再见,鸿一这个小丫头眼睛有些泛红地盯着吴滥,虽说这段日子打打闹闹,但吴滥对她的照顾她也是都记在心里的,现在要分离自然十分不舍。
言老递给吴滥一本有些破旧的书籍,上书《吐纳十法》,是踏入修行最基本的一本书籍,但对吴滥来说还是十分珍贵的,毕竟这种书除了那些修行世家门派和书院有,民间极少有流露出来的。
言老好说歹说才劝吴滥收下,毕竟这本书对他来说已经完全没用了,但对吴滥可是有不小助力,能让他进入书院的难度减小不少,见吴滥小心翼翼地把书籍收入怀中,言老才欣慰地笑了笑,转身上了马车,冠侯丢了一个眼神给吴滥也跟着上了马车,指使着驾车人赶往位于玄阳最中间的玄阳宫。
吴滥自然看懂了冠侯的眼神,意思就是下次见面定要分个胜负,但吴滥也没放在心上,这玄阳这么大,主要注意点,就算冠侯故意来找都不一定能碰得到。
吴滥漫无目的地行走在玄阳的大街上,街上行人来来往往,或成双成对,或驻足铺前买些喜欢的小饰物。
元阳挨着突厥,民风也是十分彪悍直接,这单从衣着上就能看出来,没有北边北梁的厚重,也没有南边后唐的花里胡哨,只是简单朴素,行动十分便利,一身短袖干净利索,也有穿着长衫的读书人装作文雅,但该利索的地方也剪裁的干净利索。
玄阳女子的打扮也很直接,十分符合季节,但对于后唐这个含蓄的国家来说,那玄阳女子的打扮就十分暴露了,露胳膊露腿的,还有一些出尘女子更是穿着抹胸搔首弄姿,胸前那一抹白色十分引人注意,还有不少装作清冷剑客的人偷偷地看,露出一副猪哥相,但一有人去看他又装作冷酷的模样,仿佛刚刚行偷窥举动的人不是他一样。
这就是玄阳城,充斥着富丽堂皇之气,既有江湖的豪迈直接,又有大城的含蓄温柔,就是这壮阔与温柔相互依存,又交相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