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村民们就找来了许多衣服。这些衣物虽然没有一件是新的,而且看起来有些破旧,但却是都非常干净,上面还有一股樟脑的味道。众人心里不由感叹村民们生活的艰辛,这些衣物恐怕是他们家里最好的了,虽然破旧,依然洗干净保存得很好。村长在一旁,让王景仁等人把所有的衣服都拿走。但众人还是坚持每人只拿一件换上,并且给了村民们不少银子。
直到快接近子夜,所有人才一起散去。由于村子里各家都很贫困,没有哪家有这么多的房间给王景仁等人住宿,村长只有把四人打散。王景仁在村长家住,黑远建之、洪保和胡仙儿被安排到了村子里条件较好的其他村民家中。
村长又在家里多次感谢王景仁等人,王景仁不断推让,直到过了子夜才睡去。一夜无话。
清早,迎着第一缕阳光,王景仁等人离开了村子向安波那走去。村长带着几个村里的年轻人,一直把众人送出了十里地。
在一个交叉路口,村长叫住了王景仁等人,深情感恩的说道:“壮士,本来俺们是要把你们送到安波那去的。但一来一回估计晚了。前方不远,就是紫云山,那里有一帮恶霸专门抢劫过往行人。诸位壮士身强力壮,就算遇到了,自然也是无碍。但我们几个乡下人,要是再跟着你们走,回村的时候遇到了他们可就活不成了。”
王景仁点点头,说道:“那村长你们快些回去吧,我们若是遇到了,自然会帮你们除掉这些祸害。”
村长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千万使不得,诸位已经帮了俺们村这么大的忙了,怎么再能让你们动手。”
王景仁笑了笑,说道:“路见不平是自然的事,不过能不能遇见还说不定不呢。村长你还是帮我们指指朝哪条路走吧。”
村长应了一声,指着左边的路说道:“从那条路一直走,一般未时左右就能赶到了。”
王景仁点点头,对老村长拱了拱手,说道:“那就此别过。”
老村长忍着泪,说道:“恩人们呐,保重啊。”
四人再次对老村长和渔民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身后,老村长扬起脖子,高声唱起了打渔小调:“半间屋前川水流,恩人情义才开头,哪有利刀能劈水,哪有利剑能斩愁。送君送到山口头,一步一步看君走。君走过后难再聚,一回一回把泪流……”
四人离别渔民,由左边的大路,向安波那走去。现在虽是春季,但临近中午时,随着太阳慢慢升到天顶,天气还是炎热了起来。就在四人慢慢觉得口干舌燥之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间茶铺。洪保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吞了一口唾沫,说道:“小哥,我们进去喝点茶水吧。”
王景仁笑了笑,向黑远建之和胡仙儿看去,想听听他们的说法。
黑远建之看了看四周,说道:“虽然我们急着要去爪哇,但喝口茶应该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再说我和仙儿是第一次离开东荒,这附近景色如此之美,让我们坐下来看看吧,随便打探一下长生军船队的消息。”
王景仁点点头,和众人一起朝茶铺走去。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壶茶,要了几个馒头。洪保一直没弄懂这长生军的事情,又听黑远建之提了起来,连忙向王景仁问道:“小哥,什么是长生军啊?”
王景仁仔细的从前到后想了想,小声说道:“这长生军最早啊,可以追溯到东晋的时候。”
洪保听到这里,奇道:“哦?这么远?”
王景仁又点头说道:“正是。东晋之时,五胡乱华,世道混乱,北方的大好河山均被他们所占。偏安江南的东晋,也十分不太平。东晋孝武帝死后大臣王恭作乱,但很快失败。钱塘五斗米教孙泰乘机起事,也很快被司马道字平息,全家皆被处斩,只有侄儿孙恩逃了出来。孙恩逃出之后,来到海岛之上重新招兵买马。时机成熟之后攻克了会稽,并占领了会稽八郡。其后孙恩自称“征东将军”,手下教众皆称为长生人。孙恩五斗米道徒信奉长生久视之道,信仰天、地、水三官,尤其相信水仙。后来起义失败,孙恩投海自尽。许多教徒认为他是当了水仙,于是都跟着他死在了海里。”
黑远建之听到这里,叹了一气:“想不到贵国也有如此愚昧的事情。”
王景仁点点头,接着说道:“之后孙恩的妹夫卢循带领残余的人马继续抵抗,曾经占领过广州,但最后还是失败了。而后,这些五斗米教教徒开始向海上发展,在海上建立自己的势力。他们行踪诡异,没人有知道他们现在的老巢在哪里。一旦老百姓看见了他们的船队,均纷纷赞叹,长生军的海上势力,怕是国家也比不上他们啊!要不是听村长一说,我也以为这只是民间的传说,想不到尽然是真事。”
洪保听罢,笑了笑说道:“呵,还挺邪乎。别人会要我们上船么?”
王景仁正要说话,只听见茶铺门口一声大喊“小二,吃的快给爷爷端上来。”茶铺门口,走进来了四个样貌凶恶,举止粗俗的男子。
为首的一个男子长得腰圆膀粗,手拿一把金丝大环刀。身后的三个男子,身材均像竹竿一般,脸上泛着一阵阴笑。茶铺里的百姓看见四人,均显露出惧怕的神色。
那为首的胖子看见坐在茶铺门口的一个商人模样的人,朝身后的一个瘦子噜了噜嘴。身后的瘦子立刻会意,走上前来对这位商人说道:“李老爷,又到你改交钱给我们紫云山的时候了。”
李老爷慌忙的站了起来,对胖子说道:“可是大王,我这个月初四已经给过你们钱了啊!”
胖子冷冷的一笑,说道:“你给的那钱太少,你当我和我的兄弟是叫花子?立刻再拿二百两银子来,否则就别想再走了。”
李老爷听罢,立刻哀求道:“大王,我没这么多钱啊!”
胖子冷狠了他一眼,扬起右手,重重的一耳光打在李老爷脸上。
这边洪保看见了这一幕,立刻要站了起来,准备对付这群恶贼。
黑远建之看在眼中,连忙把他拉住,小声说道:“他们应该就是老村长所说的紫云山的强盗,既然遇上了,就要权宜行事,切勿鲁莽。”
王景仁也是略微点了点头,同意黑远建之的想法,要干,就要把他们全都消灭掉。
这时,胖子朝这边看了过来,突然看见了胡仙儿,眼睛一下子变直了。立刻对手下说道:“先别管那个老头了,和我来这边。”
说罢,三个手下围了过来,跟在胖子后面,看见胡仙儿的绝世容貌,神情之中透着的一股野味和机灵劲,不由轻轻叹了一声。
胖子站到四人桌前,眼睛里只有胡仙儿一般,说道:“这位姑娘哪里人啊?怎么以前没看见过你?和大王我上山玩玩?”
胡仙儿并没有躲开,而是略带着点诱惑的答道:“小女子和兄长路过贵宝地,知道大王的厉害,特想去拜访,无奈兄长不许。我乃一介女流,也做不了什么主意。”
王景仁听到这里,心里一乐,知道这胡仙儿又在算计这胖子了。
胖子一奇,故意在胡仙儿面前要显露出男子气概,插着腰问道:“小娘子,你兄长是谁?大王我好好和他说说。”
胡仙儿不怀好意的朝王景仁看了看,说道:“这就是我兄长。”王景仁一惊,感情胡仙儿是在逼她动手啊。
胖子看了眼王景仁,不知死活的问道:“小子,你居然不让你妹妹和我见面。”
王景仁觉得好笑,点点头说道:“正是,你这种下九流的小脚色的确没什么好见的。”
胖子听罢一怒,眼珠鼓起的说道:“你居然敢看不起大王我?就是摩鹿加的国王,都要给我几分面子。”说罢,不等王景仁回答,愤怒的一拳打向了王景仁的脑袋。
王景仁看在眼里,心中一笑,这胖子的功夫不过如此。当即只支起一颗食指,在胖子拳头即将落在脸上之时,突然把他停住。